曹冥騎著高頭大馬,來到城門外箭矢射程之外的一處空地上,對著城樓裏大聲喊道:“杜康在嗎?快快出來認罪!否則,我軍攻破綸城,玉石俱焚,老百姓也要跟著受罪!”雖然離城樓很遠,但曹冥的修為遠超常人,他的聲音,在城樓裏的將士們聽起來,就如同炸雷一般,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嶽華靈站在城樓上,一臉不屑地怒視著曹冥,朗聲喝道:“曹冥,你這個手下敗將,還有臉再次來綸城挑釁?我家主公根本就不想看見你,你趕快滾蛋吧,免得再被我們生擒活捉,到時候,你爹也救不了你!”


    曹冥冷哼一聲,用馬鞭直指城樓的方向,道:“住口,你們大難臨頭還敢嘴硬,看到了嗎,我們大軍已經把你們這小小的綸城圍的水泄不通,你們如果現在投降還來得及,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潘仲義拔出了腰刀,怒道:“他奶奶的,曹冥這個小子,真是找死,老子這就去宰了他……”


    “且慢,仲義,難道你忘了主公是怎麽叮囑我們的了嗎?他讓我們死守綸城,無論如何都不能貿然出擊,除非敵軍陣腳大亂之後。”嶽華靈正色道,此刻,他是綸城的臨時主帥,他的話,眾人還是需要聽從的。


    吳賀也勸解道:“主公既然覺得堅守,我們必須要服從命令。”


    潘仲義這才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憤怒,靜觀其變。


    這時,商侯軍的士兵們開始在城下罵陣,一句句難以入耳的辱罵聲傳到眾人耳邊,許多人都被氣的義憤填膺,恨不得立刻出城與對手廝殺一番,總比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城樓上好多了。


    但既然杜康有軍令在先,嶽華靈也未曾下令出擊,眾人也隻好忍氣吞聲,聽任商侯軍隨意辱罵。


    這時,吳賀淡淡的道:“嶽將軍,主公雖然明令不許出戰,但卻並未禁製我個人放箭吧,是不是?”


    嶽華靈不知吳賀是何用意,怔了一下,這才說道:“是的,吳兄,你的意思是……”


    吳賀卻並不直接回答,隻是自信地笑了笑,道:“你就瞧好吧。”


    說完,吳賀從背後的箭壺中取出三支羽箭,彎弓搭箭,把玄鐵弓拉滿,隻聽“嗖嗖嗖……”一陣清脆的破空聲響起,三支羽箭起初還是並列前進,瞬間竟然又分成了三個方向,電射而去。


    一支箭直奔曹冥的頭盔,一支箭射向了他的坐騎,另外一支箭卻射向了他身後不遠處的一麵繡著“曹”字的軍旗,如此巧妙的箭術,嶽華靈等人不由得歎為觀止,看來,吳賀的箭術,放眼天下,可能都沒有敵手。


    說時遲那時快,三支羽箭的速度遠遠超過尋常的箭矢,很快就到了曹冥眼前,以曹冥的功夫,自然會有所反應,但他的反應還是慢了半拍,事實上,他也曾經經曆過很多戰鬥,卻從來沒有見過速度這麽快的箭矢。


    大驚之下,曹冥甚至揮舞馬鞭去抵擋射過來的羽箭,但卻毫無作用,“撲哧”一聲,曹冥的坐騎黃驃馬首先中箭,這是因為馬頭本就在曹冥身前,羽箭正中這匹黃驃馬的額頭,黃驃馬的身軀猛地一震,還沒倒下,曹冥的頭盔也中箭了。


    羽箭的力道拿捏得恰好,曹冥的頭盔“嘭”的一聲墜落到雪地上,砸出來一個雪坑,曹冥也覺得脖子一陣酸痛,腦袋也“嗡”的一聲,不由得失聲驚呼道:“好險啊……”


    曹冥身後仍在罵陣的士兵們瞬間一個個鴉雀無聲,張大了嘴,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對方顯然是手下留情,隻是射落了曹冥的頭盔,這是在警告他們,對方具備一箭射死曹冥的實力!這樣一來,商侯軍的士氣頓時萎靡不振。


    幾乎以此同時,曹冥身後的軍旗的旗杆也被羽箭射中,令士兵們驚恐的是,這麽粗的旗杆,被羽箭射中之後,竟然突然斷為兩截,帶有軍旗的上端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墜落到地上,濺起一大片雪花。


    兩軍交戰,還沒開始交鋒,軍旗就折斷了,這是作戰的大忌,所有人都明白。一時間,商侯軍一片嘩然,將士們麵麵相覷,臉上都是驚恐的神色。


    曹冥的黃驃馬發出了一聲聲淒厲的嘶鳴,頹然地癱倒在地上,渾身顫抖了片刻,便一命嗚呼了,鮮血汩汩地湧出,染紅了四周的白雪。而曹冥則“噔噔噔”地後退了數步,這才站穩了身形。


    此刻,曹冥頭發散亂,麵色蒼白,這是被那一箭嚇得,他氣不打一處來,正要怒罵幾聲,但眼見自己在全軍麵前丟人現眼,心中惱羞成怒,竟然罵不出口,隻好又狼狽地撿起不遠處的頭盔,重新戴在了腦袋上。


    商侯曹圉此刻正端坐在一輛豪華的戰車之上,他目睹了這一切,不由得心中大吃一驚,愁眉緊鎖,與那斑白的頭發相襯,更加顯得幾分憔悴。


    半晌,曹圉這才問身邊的車夫兼近衛隊長曹無情,道:“無情,你認識那個人嗎?他是誰?好厲害的箭法。”


    曹無情尷尬地道:“啟稟侯爺,屬下不認識此人,請您恕罪。”


    曹圉目無表情的道:“這個也不能怨你,看樣子,他們在這段時間裏,又招募了幫手,這個杜康,真的非同一般!”


    曹無情突然問道:“侯爺,您覺得,紫金葫蘆真的是杜康盜走的嗎?”


    曹圉麵色一沉,道:“這個,其實隻是出兵的借口而已……”


    其實,曹圉也並不打算與杜康撕破臉皮,但是紫金葫蘆丟失之後,彭元哲雖然並未供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但卻承認當晚見過杜康,這就讓杜康成為了眾矢之的,雖然曹圉也知道關於紫金葫蘆來曆的那段往事,即使紫金葫蘆本就屬於大夏王室所有,但現在,紫金葫蘆畢竟是商侯的寶貝!


    更何況,曹冥借題發揮,趁機慫恿商侯出兵討伐杜康,商侯對於曹冥這個兒子嬌慣得很,向來對他言聽計從,這一次,也隻好聽之任之,派兵攻打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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