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韜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不可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臉看向氣的直發抖的鍾爸爸,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鍾爸爸打了自己。


    鍾韜覺得有苦澀的問道在自己的嘴裏蔓延開來,明白過來他爸這一巴掌沒有留情,使勁了全身力氣打的。


    空氣中一下子寂靜的不行,好像整個世界都停止運轉了。


    鍾韜在此時感覺到很無助,根本沒有人能理解他這怪異的性向,包括他的父親,他隻不過是愛上了一個男人而已,他有錯嗎?


    也大概是在這個時候才感覺到自己多無能,不能說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世界好像就剩下他一個人。


    忽然房門發出一聲巨響,梁榮小跑過來,他看起來很著急,兩腿生風似的,鍾韜還愣在原地,沒一會兒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個力道拉了過來。


    梁榮看了看他的臉,皺了皺眉,此時鍾韜的臉頰已經出現了微微的紅腫,他被梁榮護在身後——其實他連梁榮什麽時候出現的都不知道,隻是這個時候現在這具高大的身影後麵,什麽樣的傷害都好像打折了。


    這真是一個奇妙的感覺,以前從來都沒有過,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了


    “有話不能好好說麽!動手動腳的能把問題解決嗎?您這是在把事情往更嚴重的地方推知道不!”梁榮說這話的時候是咬牙說的,奇怪的是聽不出他的情緒,好像是在刻意的壓製,他看不見梁榮的表情,卻也知道他的眉頭一定緊皺著。


    “不怕您說我們不孝順您,不尊重您,總之我和桃子的事情就是這麽定了,您接受那就最好了,您要是接受不了,我們也不勉強您,明天就把您送回看家讓您眼不看為不淨。如果您是想我們分開……”梁榮滿不在意的冷哼了一聲:“桃子要是願意,我也不會讓他夾在我們之間難做人,但我也不會放手,我就死皮賴臉的纏著他,讓你們村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同性戀,他那所謂的青梅竹馬能跟悄悄的跟您通風報信,我也能讓這件事弄得滿城皆知,反正這事兒在我眼裏也不是什麽大事——而且我家人也知道我這個樣兒,但是您有現在桃子的立場想這件事麽?”


    大概是鍾韜覺得梁榮這樣說有些針鋒相對了,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了,鍾爸爸看樣子被梁榮這番話氣的不輕,眼睛浮現出少許紅絲兒,大概也是活了那麽多年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氣的伸出顫抖的食指指著他:“你……你流氓!”


    梁榮滿不在乎的用下巴看著鍾爸爸:“我可沒說過我是什麽文人雅士。”


    梁榮現在的樣子看上去確實像那些流氓土匪似的咄咄逼人,但是他的心裏還稀有的產生了一絲不安,因為他明白這不是在談生意,要是隻是談生意梁榮可能沒有那麽在乎,這對麵坐著的,可是桃子的爸爸呢!一個搞不好,就真的要讓桃子難做人了。


    但是也是因為像桃子爸爸這種人,才更加需要用這種半逼半勸的架勢,不然他會一直固守己見,沒有絲毫成果的。


    要是讓段成渝看到,估計又要罵自己在裝逼了,要是有煙的話梁榮估計還會拿支出來裝裝架勢,但是鍾韜讓自己戒煙,也就一直沒有碰了。


    鍾爸爸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比剛剛還要激動萬分,連說了好幾個‘你’,才大吼了一句:“你給我滾!”


    “爸……”鍾韜不忍心,走出來喊了一句他爸。


    可惜那個時候鍾爸爸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了,一個勁的讓他們滾,梁榮還想說什麽,被鍾韜製止了,隨便給鍾韜拉了出去。


    鍾韜一出去就看著梁榮的臉,有些氣急敗壞又有些說不清楚的複雜情緒,跟梁榮說道:“你在我爸麵前亂說什麽呢,上一輩的人思想頑固你又不是不知道……”


    梁榮幽幽的看著他,眸子深了深:“這種人我見得多,不把話說絕就總以為事情還有轉機,我這樣做也是讓他早些死心為了大家好。”


    梁榮說的理所當然,嗆得鍾韜半天說不上話來。


    因為梁榮說的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後來鍾韜一直在醫院陪著鍾爸爸,他們之間都非常默契的沒有再談起這件事情,爸爸不說起來,鍾韜也不太好意思開口,於是幹脆也閉口不談,好像這件事情不曾發生過一樣,等到鍾爸爸完全康複了之後,就回老家了。


    就這短短的幾天,像是過去了幾個世紀。


    鍾韜對父親的愧疚之情越來越重,仇英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了,史晴笛像是一直都在打聽他,鍾韜當然不會再去參合任何有關於這個人的任何事情了,以至於鍾韜一點都不知道仇英如今過的有多慘。


    比當初鍾韜掃大街還要無地自容。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鍾韜每逢過年過節就會給老爸打電話,慶幸的是老爸每次都會接他的電話,說的無非是幾句關心的話,他們的關係還是像以前一樣,但是比以前又好像感覺多了什麽。


    鍾韜決定請假回去陪自己老爸一段時間。


    梁榮開始強烈反對,到最後也不得不妥協了,想要跟鍾韜一塊去,鍾韜卻不讓他跟著,最後也隻能咬牙切齒的送鍾韜去了機場。


    全世界梁榮就拿眼前的這個人沒轍。


    鍾韜回到家裏的時候,老爸正在豆腐坊裏打掃衛生,老爸那麽老了,腰也有些駝了,鍾韜看著這個瘦弱的背影一陣心酸,快步走過去,喊了一聲:“爸。”


    當時陽光很好,曬得鍾韜直冒汗,他現在陽光下,看著他爸驚訝的回過頭來。他爸趕緊讓他進來,問道:“怎麽回來也不說一聲!我還沒買菜咧。”


    “沒事,隨便吃吃就好。”鍾韜把行李放在一邊,加入到打掃的陣營當中,年輕人的手腳麻利,沒一會兒就把活幹完了,鍾爸爸拿起預留的幾塊豆腐。雖然鍾韜一再強調不用買菜了,但是還是拉著鍾韜去菜市場買了一些海鮮。


    所以晚飯吃的不錯,鍾韜吃撐了,在院子裏散步消食,他爸無意間問他回來幾天,鍾韜如實回答:“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專門回來陪陪你。”


    老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鍾韜他爸不知道什麽時候在浴室裏修建了一個小型的浴池,鍾韜到底也是趕了一天的路,在滾燙的熱水中感覺頓時全身的血液又流通了起來,渾身都放鬆了下來。


    晚上鍾爸爸給鍾韜鋪床,鍾韜躺在滿是太陽氣味的床鋪上,閉上眼睛卻怎麽也睡不著覺,中途接了梁榮一個電話,說了兩句,就把電話掛了。


    鍾韜在床上翻了好幾個身,他也不知道一向好睡的他為什麽就在今晚失眠了,忽然有覺得口有些幹,幹脆翻身下床,想去倒杯水喝。


    他下了樓感覺樓下有些聲音——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老鼠,但是他卻還聞到一股很濃的酒味。結果仔細的看看,卻發現是他老爸坐在大門口,吹著熱風,正在一杯一杯的喝著白酒。


    鍾韜有些詫異,因為印象中老爸不是愛喝酒的人,鍾韜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喊了一聲爸。


    鍾爸爸像是被他忽然的出現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鎮定下來,用手示意鍾韜坐在自己對麵,拿了一個小酒杯給他滿上。


    鍾韜借著月光看到他老爸臉上有些潮紅,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還是把就被抵在自己的嘴邊,喝了一口進去。鍾韜被辣的倒吸了一口氣,臉都皺成了一團,但是莫名的,又覺得這個酒的味道很好,明明之前都是不喝酒的。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鍾韜的情緒也是得不到排解,不知不覺也跟著多喝了好幾杯,鍾韜從來沒感覺這樣暢快過,都說酒是好東西他今天算是體驗到了。


    鍾韜喝的昏昏沉沉的時候,恍然間聽見他老爸有些沉重的開口問道:“他……他對你好嗎?”


    鍾韜還以為是在做夢呢,他的腦袋沉重身體發飄,根本就不知道老爸在問誰,卻也下意識的重重的點了點頭,用漂浮不定的聲音回答:“好,好的不得了。”


    鍾爸爸的眸子暗了暗,一杯酒一飲而盡,最終像是若有若無的‘恩’了一聲。


    第二天鍾韜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房間裏了,他的腦門正在一抽一抽的疼,他看看窗外已經大亮的天,艱難的坐起身子……


    咦……好像有什麽不對……


    他的衣架子上麵掛著一件不屬於自己的衣服,說起來還有些眼熟……等等,他旁邊怎麽睡著一個人!!!


    鍾韜定睛一看,原本還在疼得腦袋一下子炸開了,居然是梁榮!!


    鍾韜還以為自己沒有醒酒,揉了揉眼睛,接著意識到這裏是家裏,已經顧不得梁榮還在睡得深沉,拚命的想要搖醒梁榮。


    ——梁榮有很嚴重的起床氣。


    後果是可想而知的,梁榮頂著一個包公臉,把鍾韜折騰的夠嗆,大概是動靜有些大,惹得鍾爸爸跑上來,肆無忌憚的推開鍾韜的房門。


    “搞什麽呢,那麽大聲,醒來了就下來吃飯。”


    當時梁榮正黑著臉和鍾韜在床上扭成一團,聽到腳步聲鍾韜急忙用被子把梁榮裹起來,想要把他藏住。


    鍾爸爸:“……”我都看見了……


    “爸,我知道了,我等會就下去。”賠笑說著的同時拚命把梁榮的頭按住。


    於是鍾爸爸就看見一團被子在*扭動著……


    鍾爸爸:“……”


    鍾韜:“……”這下真的有些尷尬了,正打算破罐破摔的時候,鍾爸爸繼續說道:“你們一塊兒下來吧。”


    鍾韜:“……”


    梁榮:“……”臥槽你倒是放開我呀我要被悶死了你知道不!!全帝都也就除了你敢這樣對我等我出來讓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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