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巽獨自一個人立在院中,看著遠處的山峰海浪,漫天雲卷雲舒。(.無彈窗廣告)他的背影,看上去盡顯得有些孤寂。是什麽?讓一個孩子有如此的情懷。


    到這島上,已經有三天了,自己的師父,師兄都對自己很好,可自己,卻無甚心思學習道法,一心隻想著找到自己的父母。


    這一天,大師兄乾陵一直都在教自己入門的道法,此時,他剛學完道法出來。


    秋意正濃的雲火島,又是在這雨後,似乎顯得更加華豔,更加美麗。靈動出塵,柔麗秀逸,如歌,如畫,如醴,美不勝收,看取不盡,味之無窮。


    天色已漸漸沉黑,雨也已休止,但剛才啜泣的雲,還疏鬆的幕在天際,隻露著些慘白的微光,預告著明月已結裝齊束,專等開幕。


    北天雲幕豁除,一顆鮮翠的明星,喜孜孜的先來問探消息,好似那新嫁媳的侍婢,也穿拌得遍體光豔。但新娘依然姍姍未出。


    月華如紗,鋪滿整個大地,她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吸引力,能使海波咆哮,能使悲緒生潮,月下喟歎可結聚成山,月下情淚可培畤百畝的畹蘭,千莖的子琳耿。似乎,悲哀是人類的遺傳,否則,這孩子在這不知悲感的時期,對著這一泄清輝,何以淒心落淚呢?他本該純潔的童心,而今,哪裏去了?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一隻溫暖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盡然抹了抹眼角,還沒及回過頭來,身後就傳來一個足以驅散這冷月淒涼的聲音:“小師弟,風高露重,小心身體,早些歇息吧。”


    “師兄......”隻叫出了兩字,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很多事情,我們都沒能力改變,就少想一些吧。”樞銘看著遠方,似乎有些感歎的說道,或許,他的心裏,也有著不為人知的悲緒吧。


    蕭巽回過頭來,他的眼中,似乎還有著淚光閃動,低低的道:“師兄,我爹爹和娘親是不是已經不在了?”他的眼中,似乎突然之間,充滿了一種堅強。


    “師父他老人家還在找,你千萬莫要傷心。”樞銘也不知如何安慰這早年就成孤兒的可憐的孩子。


    “我一定好好聽師父和師兄們的話,好好的修行道法,不讓爹爹和娘親為我擔心。”蕭巽看著天際的皓月,堅定的道。


    “你爹爹娘親要是看到你這麽懂事,一定會很高興的。”樞銘笑著說道,他的臉上,看得到的欣慰:“快回去睡吧!別壞了身體,不然你爹爹和娘親知道了,該傷心的。”


    “師兄,你先去吧!我一會就來,我還想一個人再坐坐。”蕭巽說著,一顆小腦袋又抬向天際,一雙眼睛又看著那輪圓月。


    此時明月正在雲岩中間,周圍有一圈黃色的彩暈,一陣陣的輕靄,在她麵前扯過。海上幾道起伏的銀溝,一齊在微叱淒其的音節,此外不受清輝的波域,在暗中墳墳起落,隻不知,那是怨是慕?


    樞銘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看著蕭巽,過了好一會之後,才緩緩的轉身,離開了這個孩子,他所能做的,就隻能是無奈歎息罷了。


    蕭巽還在看著那輪明月,似乎,他期待著烏雲過去,明月再次照亮整個大地,又似乎,他希望那烏雲永遠的擋住這月亮,再也別看見那淒涼的月光。就在他心中無限矛盾的時候,在遠處的一間房裏,發生了些微妙到跟本沒人發現的變化。


    這間房裏,基本上沒什麽擺設,隻是在那左偏角的地方,放著一張八仙桌,在那桌子上,一根棍子似的東西隨意的擺在那裏,房裏,寂靜無聲,一個人也沒有,突然之間,就在那月光被烏雲擋住的一刻,這棍子突然立了起來,通體散著紫青色的光芒,還不停的顫動著,似乎受到了什麽召喚一般。


    這棍子顫動得越來越厲害,就連那張八仙桌,也跟著“咯噔咯噔”的顫動起來,之後,那棍子似的東西猛地一下,就向著窗外飛去,在窗戶紙上穿了一個窟窿。[.超多好看小說]那棍子飛得極快,電光火石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穿過這房間之後,它直接向著後院的地方飛去,當它靠近蕭巽時,速度陡然變緩,慢悠悠的向著這孩子靠近,就好似一個有著無數心事的人兒一般。


    天空,黑雲,明月,微風,水波,男孩,棍子。月光照著海麵,烏雲擋著月光,男孩站在月光之下,海波之上,他的身後,一根棍子似的東西幽幽飄動,恍若鬼魅。說不出的和諧與怪異。


    這棍子似乎已通人性,它那般遠遠的看著這男孩,他似乎知道因為自己的出現,害得這孩子的父母葬身大海,它似乎知道,這孩子是如何的孤單,它似乎想要安慰這男孩,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它緩緩的靠上去,在這孩子的肩上輕輕的摩擦著,就像情人的愛撫,又似母親的安慰。


    感覺到肩部的摩擦,蕭巽轉過頭來,看到了這物體,心裏似乎舒緩欣慰了許多,他們之間,似乎有一種別人無法理解的親感情。蕭巽伸手拿過這物體,一股熟悉的感覺從手上,緩緩傳遍全身,他的雙眼,又看向了那天際,此時的明月,又現出了身體,冰冷的傲視著這個世界。他的心思,似乎又起來了。


    那棍子似的東西,被蕭巽拿過之後,就顯得特別的安靜,這時,它又突然躁動起來,不知是因為天際的明月,還是那無邊的思緒,它在蕭巽的手中,不停的顫動著,身上的光芒,越來越盛,終於,它掙脫了蕭巽的手,飛在天際,散發著紫青色的光圈。


    整個金雲峰上,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進入夢鄉,然而,就在那皓月當空,海波寧靜的夜晚,在那明月之下,月光之中,海波之上,突然,傳來了簫聲。優美的簫聲,一圈一圈的響徹整個金雲峰,卻沒有人聽到這聲音,不知是睡得太香,還是根本就沒有這簫聲,然而,有一個人,卻聽到了,清清楚楚的聽到了,或許,這是他不幸之餘的幸運吧。


    蕭巽聽著這簫聲,它明顯是從眼前上空那根棍子似的東西中傳出來的。這簫聲,讓他感覺甚是熟悉,卻不知道為什麽而熟悉,這棍子發出這聲音,意義和為?他也不清楚。


    簫聲在響,男孩在聽,它響得那般悠揚婉轉,那般優美動聽,似乎,想要用這簫聲,叫來什麽?似乎,想用這簫聲,換來何物。他聽得全神貫注,如癡如醉,似乎,這簫聲中,他聽到了什麽?明白了什麽。


    它畢竟隻是一件物體,無法口吐人言,所以,他隻能用簫聲,來安慰自己的主人,來喚醒自己的主人。而他,似乎什麽也沒聽明白,隻是覺得這簫聲很好聽,僅此而已。他的孤獨,並不是這簫聲的優美,就能化解的,也不是這簫聲的動聽,就能驅散的。


    一曲終了,一切,又將恢複原樣,他還是他,一個平凡的少年,不同於別人的,隻是他多了這物體,不知是什麽的物體,卻能發出簫聲的物體,黑乎乎的,冰涼涼的。多了這物體的同時,亦多了許多童年人不該有的煩惱和悲傷。


    “吱吱吱吱......”叢林中,似乎有著什麽在鳴叫,似鳥聲,又非鳥聲,似狗吠,又非狗吠。這東西似乎也聽到了這優美的簫聲,而且正在大聲叫好。


    它的聲音,當然被蕭巽聽到了,好奇心本來就是童年人的天性,不及多想,他一下竄進叢林,想要看看到底是何物在發出這樣特別的鳴叫。


    他一進叢林,身體碰到樹枝雜草,就發出了聲音。“吱吱吱吱。”那剛才的聲音又發出了一次,隻是這一次,似乎是發現了蕭巽。隻是,蕭巽來得很快,它還不及逃走,蕭巽就已經出現在了它的身邊,這時,蕭巽才發現這物體的形狀——就好像蜥蜴一般,隻是頭小小的,尖尖的,一條尾巴長長的,身體通紅幾近透明,四隻爪子,還有一雙奇怪的翅膀,身上帶著龍鱗一般的東西。(注一)


    蕭巽又何曾看到過這樣的怪物,不由得愣在了原地,這物體一雙小眼睛盯著蕭巽,做恐嚇狀,似乎想要嚇走這個突然闖進的人類。一切恐嚇都無果之後,它的身體,突然發出了耀眼的光芒,身體之上,出現了金黃色的光芒,不,那應該是火焰,蕭巽當然認識火焰。之後,他就向著蕭巽衝了過來,身體盡然是離地而起,這怪物盡然還能飛。


    這突然的變故,蕭巽根本完全不知如何應對,眼看這物體就要撞上蕭巽,而這時,他的身前,突然之間,多出了一件物體,一根棍子似的東西,通體漆黑,隻是,周圍卻發著紫青色的光芒,這光芒之盛,是蕭巽所沒見到過的。


    “吱!......”那怪物發出一聲,似乎慘叫的聲音,就落到了地上,一雙眼睛,緊緊的釘在了這棍子似的東西之上,似乎有著好奇,又似乎有著敵視。兩件不知名的物體,一個活物,一個死物,就在楊對恃起來,都好像一副大敵來臨的模樣。而蕭巽,則是癡癡的在一旁看著,到現在,他都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


    注一:燭龍,《山海經》中記載,燭龍也稱燭九陰,是人麵蛇身的形象,赤紅色,身長千裏,睜開眼就為白晝,閉上眼則為夜晚,吹氣為夏天,呼氣為冬天,又能呼風喚雨,不喝水不進食,不睡覺也不休息。


    《大荒北經》雲: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麵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燭龍。


    《海外北經》雲:


    鍾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裏。……其為物,人麵蛇身赤色,居鍾山下。


    燭龍


    燭龍之為物,人麵蛇身,身長千裏,睜開眼就為白晝,閉上眼則為夜晚,吹氣為夏天,呼氣為冬天,又能呼風喚雨,顯係非凡之神物。


    燭龍與燭陰顯係一物,郭璞注“燭陰”雲:“燭龍也,是燭九陰,因名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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