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一槍刺出,這槍是他平生刺出的最凶猛的一槍,使足了全身的力氣,長槍刺出之後,他雙手巨痛,知道這是使力過猛的原因。他雙手微放,鬆了鬆長槍,隨即又再握緊,把長槍猛力拔出


    刺的時候用力,拔的時候用力也不小,趙正差點向後摔倒,幸虧後麵全是人,把他給擋住了


    趙正尚不知他刺中了北宮伯玉,叫道:“推我過去”


    後麵的扶角兵推著他的屁股,把他硬是給舉了起來,趙正從拒馬上翻了過去。這時就聽北宮伯玉嘶聲大叫,他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捂著肚子,全身抽搐,嘴裏噴出血沫子來


    羌兵們見狀,無不大驚,管不得扶角兵衝過來了,他們一起擁向北宮伯玉,叫喊著大王,就連韓遂都在往這邊擠,拒馬後的戰場,亂成一團,已然無力再抗擊翻過拒馬的扶角兵了


    趙正見人堆裏那個慘叫著的人是北宮伯玉,他又驚又喜,叫道:“我刺中……刺死北宮伯玉啦,我刺死北宮伯玉啦”他挺著長槍,就想殺過去,可前麵的人太多,他連著刺死好幾個,可卻仍是擠不過去


    韓遂同樣也沒有擠過去,可他望到了趙正,他對趙正是又恨又怕,這個家夥似乎和他有深仇大恨似的,不殺了他不甘心一樣,而且這家夥還刺死了北宮伯玉,那下一個豈不是輪到了自己


    見擠不過去,他也不擠了,反正戰場上隻要受了傷,又是傷在肚子上,幾乎可以斷定,北宮伯玉必死無疑,就算長槍沒刺死他,可這種寒冷的天氣,又缺醫少藥的,北宮伯玉同樣救不過來


    韓遂飛步向後麵奔去,一聲不出,奔得奇快,轉眼就奔出小半裏去,離著峽穀出口處不遠了


    翻過拒馬的扶角兵越來越多,後麵的扶角兵也不翻了,而是推著拒馬,把拒馬給推下了河床羌兵再也支持不住,全麵崩潰,對北宮伯玉最忠心的幾個羌兵,抬著北宮伯玉,也往後麵逃走。北宮伯玉的傷本來就很重了,再這麽一折騰,就算他再不想死,可也明白,自己怕是不行了,肯定是沒救了


    就如同冷徵在臨死之前,叫著讓李勤給他報仇,位子由李勤頂一樣,北宮伯玉在臨死前,也想著讓別人為自己報仇,自己的位子該由誰坐。


    北宮伯玉張嘴噴了口血沫子,道:“讓,讓韓……讓李文侯給我報仇,我的位置由他坐,不要……不要再待在涼州了,去並州,去並州……”口中不再噴血沫子,而是暴噴鮮血,雙腿猛地一蹬,氣絕身亡


    羌兵們見他死了,無不放聲大哭,可卻不肯丟棄他的屍體,繼續向峽穀出口處逃。


    北宮伯玉臨死前,本來想說讓韓遂替他報仇,可回光返照,他在咽氣之前,腦子卻突然清醒起來,他造了一輩子的反,雖然沒折騰出什麽花樣來,可卻穩穩當當,部落沒有滅亡,而且還有實力小打小鬧。可韓遂來了之後,花樣是折騰出不少,可卻折騰得羌兵連敗,而且還把自己給折騰死了,韓遂是不是奸細,這個已然無法考證,可韓遂辦事卻不靠譜,這點是確定無疑的了,所以他在臨死之前,把自己的位子讓給了李文侯做,卻不交給韓遂。


    北宮伯玉沒有更好的選擇,雖然李文侯並非是最好的人選,可軍隊交給他,自保還是可以的,而且隻要離了涼州,而去兵力薄弱的並州,那麽羌兵也許還是會有些發展的,至少不會被李勤全部吃掉。


    羌兵們連哭帶嚎地奔向峽穀出口,而扶角兵這次可沒有再列陣,而是在後麵緊追不放,把逃在後麵的羌兵刺死上百人


    趙正望見了韓遂,他舉著長槍,緊追不舍,竟然一口氣跑進了羌兵的隊伍裏,可他卻並不去刺羌兵,而羌兵逃命中,也沒去砍他,這種時候哪個羌兵敢要是停一停,就得被後麵的扶角兵追上,就算和趙正幹一場,可最後也得被殺,沒人敢停


    趙正一路追過了抬著北宮伯玉的羌兵,他看向北宮伯玉,見北宮伯玉的腸子都出來,心知這位羌人大首領沒命活了,他也不去砍腦袋,仍是猛追韓遂


    韓遂逃得飛快,第一個逃到了峽穀出口處,障礙後的羌兵都傻了,他們和當初北宮伯玉發現第二道拒馬陣一觸即潰的時候一樣,他們也難以相信,北宮大王親自指揮的第三道拒馬陣,竟然也是一觸即潰,敗得也未免太快了些


    韓遂叫道:“北宮大王有令,現在軍隊由我指揮,弟兄們放箭,放箭”說著話,他爬上了擋在路上的巨木,就想翻過去


    可突然,韓遂卻感覺自己大腿巨痛,象是被人用槍給刺中了一樣,他回過頭,猛地看著了趙正,這個陰魂不散的扶角兵,竟然腳前腳後地追了上來,簡直讓人難以相信,這個扶角兵是怎麽衝過羌兵人群的啊?


    趙正向來槍槍不落空,想刺敵人哪裏就刺哪裏,可偏偏這一槍失了準頭,他追上了韓遂,舉槍就刺,可這時候羌兵也都趕了上來,到了出口處,那不停也得停,羌兵們豈有讓趙正再囂張下去的道理,自然揮刀砍來


    趙正一槍刺偏,拔出槍後,隻好和擁上來的羌兵對打,可羌兵越來越多,他就算是槍法無敵,可也左支右擋,別說再去補韓遂一槍了,就連自保都吃力


    後麵的扶角兵洶湧而來,雙方士兵便在峽穀口開始打了起來。這時,幾個羌兵撲到了巨木障礙那裏,叫道:“快點幫忙,把大王拉上去”


    巨木上的羌兵見到了北宮伯玉的屍體,本來還能抵擋一下,可現在卻轟地亂了,北宮伯玉一死,誰還能再守著峽穀口呢,沒有了首領,別說臨戰之時,就算是在部落安穩之時,也經受不起這種打擊啊


    韓遂捂著大腿,從巨木上翻了過去,他叫道:“弟兄們別慌,還有我呢,現在聽我指揮,把扶角兵打回去……聽我的話,大家才能活命,現在不要慌,把他們打回去……”


    可這種時刻,誰還能聽他的,北宮伯玉陣亡,全軍已亂,莫說羌兵們沒辦法做到再組織防禦,就算是扶角軍失了李勤,也得瞬間崩潰


    巨木後的羌兵轉身就逃,狂喊亂叫著逃離峽穀口,往穀外的平地上逃去。穀外,等著羌兵的大部隊,他們都下了馬,坐在地上烤火,忽然見到穀裏逃出無數的羌兵,他們也都傻了,自己人逃出來,那就是打了敗仗啊


    逃跑的羌兵叫道:“大王死啦,大王死啦,大家快逃啊”


    穀外的羌兵聽了,無不大駭,有的人難以相信這是事實,可看前麵逃來羌兵的驚慌程度,卻又不象是在造謠人人驚懼,可讓他們馬上就逃,卻也沒有多少人動地方,畢竟他們還沒經曆和扶角兵的廝殺


    可就在這時,山上也逃下來了羌兵,他們也在大喊著大王死了。不管是峽穀口逃出來的,還是山上逃下來的,潰兵們都是來找馬的,隻有騎上馬,逃得才快


    這下子穀外的羌兵可亂了,他們不想相信也得相信,北宮伯玉看來是真的死了,要不然不可能穀裏的羌兵全麵崩潰


    再不敢停留,羌兵紛紛上馬,調頭就逃。後麵逃過來的羌兵卻破口大罵,給他們留些馬啊,不要全都帶走,騎一匹也就是了,就別留備用的了


    穀內,趙正終於在同袍的支援下,把身邊的羌兵都刺死,他翻過巨木,四下尋找韓遂。韓遂大腿被刺傷,又沒有人扶他背他,哪可能逃得遠,趙正隻看了幾眼,就發現了人群中的韓遂


    哈地大叫一聲,趙正叫道:“韓遂,李郎讓我借你的腦袋一用,你大方些,這便借了吧,一定還的,一定還,李郎絕不會將你的腦袋占為己有”


    韓遂一瘸一拐地往穀外逃著,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兩人一逃一追,待到了穀口時,韓遂已然能看到外麵的羌兵,隻要再逃兩步,說不定他就能混上匹馬,有了馬,他應該是能逃得掉的,那個要命的扶角兵就算跑得再快,可也不能比馬快吧


    說時遲,那時快,不管韓遂看到的希望能不能實現,可他總也看到了希望。然而,就在希望麵前,趙正追上了他


    韓遂隻感自己的另一條大腿巨痛傳來,他又被刺中了,一個跟頭摔倒在地趙正拔出長槍,喝道:“如何,你跑啊,接著跑啊”嘴裏說著話,可手裏的長槍卻舉了起來,接著就要往下刺,這回對準的是韓遂的後背


    韓遂突然轉身,叫道:“我有重要機密,我要和你家李郎親口說……”


    趙正喝道:“重要機密,留著和閻王爺說去吧”手中長槍疾刺而下,卟地一聲大響,槍尖刺穿了韓遂的骨頭,紮進了他的胸膛


    韓遂眼珠外凸,他手抓著槍杆,不可思議地看著趙正,實難相信,自己的緩兵之計,怎麽會不好使,眼前之人上次追他時,被他耍得團團轉,已經證實是個莽夫,怎地今天竟能看破自己最後的一計?


    趙正一使勁,拔出長槍,道:“李郎有命令,隻要死的,不要活的,所以你有機密也沒用,我必須遵令行事,非殺了你不可。對了,你有啥機密,要不和我說說?”


    韓遂躺到了地上,心想:“果然是個莽夫,隻會聽命行事,我堂堂……”沒等他把自己怎麽會死在這種人手裏的念頭轉完,已然去見了閻王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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