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景一點也不想知道,為什麽他的——或者說他們一族的畫像會被夾在這本學名為同性親密姿勢教學的書中。


    紙張細膩,畫麵精致,動作新穎,色彩豔麗,畫上的人兒上麵的風流帥氣,下麵的眼梢帶紅,隻掃了一眼,還沒細看,後麵的柳秦便紅著一張臉拿走了,說是這東西還是放到其他地方為好。


    免得再去禍害了其他人。


    萬景阻止了他的行動,


    他一本正經的表示既然這本書放在這裏,就肯定有它的理由,雖有鄭重的將書放回了原來的地方,那滿臉嚴肅的表情讓柳秦覺得他正在做的事情竟仿佛是關係到了修真界的大事一樣。


    其實,萬景隻是很期待下一個過來找靈藥的人看到這本書的表情罷了。


    那張畫像被他偷偷的收進了背包帶了出去,既然那本書不應該是靈藥區域所有,那這張畫像也不應該是靈藥區域的,況且這所謂的記憶成像萬景還是滿心的不理解,也隻能帶出去找專業的來看看。


    找誰呢,這是一個問題。


    他在這裏認識的人不多,想來想去才挫敗的發現,自己能找的也隻有千凜了。


    找其他人,怕受騙不說,要是被人惦記上,這後果可是不堪設想,雖然千凜也算是天天惦記著他,但是至少他們之間還有著契約,而且這段時間,千凜的壓迫性也沒那麽強了。


    何止是沒有壓迫性,有時候眼神溫柔的讓他都忍不住糊一個清風上去,看看能不能驅散什麽不良狀態。


    春天早就過去了,空氣中也沒再彌漫著荷爾蒙的氣味了,怎麽最近自己身邊粉紅色的氣息倒是越來越濃了呢,難不成千凜他們一族的發情期其實是在秋天。


    腦海中轉過了這個想法,萬景被自己給震驚到了。


    他嚴肅的給自己上了幾個清風,驅驅邪。


    都怪千凜這幾天不正常,汙染的他也不正常了起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靈藥有發情期嗎?


    ###


    有了大學裏豐富逃課經驗的萬景,硬生生的挨到了正常的下課時間又過了半個時辰才磨磨蹭蹭的回到了住的地方。


    逃課是門技術活,尤其是在家中還有一個天天盯著你美名其曰監護人的人的時候,尤其需要當事人發揮出智慧與矯健的身姿來進行著道高一丈魔高一丈的周旋。


    比如,這趟靈力理論課的時長是兩個時辰,而他聽了半個時辰就跑了出來,在藏書閣耗費了一個時辰,那麽他還需要等待半個時辰,然後再從藏書閣繞到上課的地方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拖堂了。


    萬景心中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


    拖堂拖了約莫半個時辰,萬景這才慢悠悠的晃了回去。


    千凜雖然和他一起來了這乾淵之城,不過基本上不去聽講道,萬景今天臨出門是見他拿著佩劍就要出門,心中為乾淵之城的散修們默哀的一秒,希望他們能夠在大魔王的手下堅強的活下來。


    等他到了住宿的地方後,小心翼翼的打開門探頭張望了一圈,發現千凜沒在。


    哦,他又在心中為乾淵之城的散修們默哀了一秒。


    屋內靜悄悄的,萬景走進去,坐下來歇息了會,順便拿出了那張畫像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他看不出這紙張的材質,但想來是和正常的有所不同,看那柳秦拿支筆劃拉了幾下就判斷出來這不是用正常的方式繪製出來的,肯定是有獨特之處。


    再看這畫麵,能夠將他們一族的真實模樣如此完美的捕捉下來,就衝這一點,萬景就想著要不要找個畫框把這幅畫裝裱起來。


    “你在看什麽?”千凜突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後。


    萬景心中還沒有閃過那種小生受到了驚嚇的想法,手中的畫就被身後那人伸出來的手給抽走了。


    千凜端詳著這幅畫,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


    萬景這邊才反應過來。


    “手下留情——”喊聲頗為淒厲。


    “我還沒做什麽,你那麽傷心幹什麽,”千凜不緊不慢的繞著他走到了桌邊,把畫在桌上攤平,拿出了一支筆在上麵劃了一道,痕跡浮現又消散,他轉頭對萬景道:“這東西你是從哪弄來的?”


    “藏書閣的靈藥區,”萬景本想蒙混幾句過去,看了一眼千凜還是把實話吐了出來,“你知道這上麵畫著的是什麽嗎?”


    “藏書閣什麽時候還有記憶畫了,這東西是放在靈藥區的哪裏?”千凜先是問了一句,然後回答了萬景的問題:“這不是你的真實樣子嗎?”


    信息量好大,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這槽應該從何吐起。


    “沒事,一句一句來,先回答我的問題。”這是條理清晰的千凜。


    “在藏書閣檢索玉筒那裏擺著一本——”萬景下意識的回答了,隻是這書的名字有點不太適合兩個同性同處一室麵對麵的時候由實力不怎麽強的一方說出,“擺著一本人體姿勢參考書,畫像就是夾在那本書裏麵的。”


    “人體姿勢……參考書?”


    “沒錯。”萬景努力讓自己的話聽上去更有說服力。


    “那下一個,你還想說什麽?”把心中的疑惑放到一邊,千凜又說道。


    “我想說的是,你怎麽知道這畫上是我真是的樣子?”這時候萬景也稍稍冷靜了下來。


    “因為我見過啊。”這是笑眯眯的千凜。


    “你怎麽見到的?明明我——”


    “明明你隻是找了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個人偷偷在店裏暗搓搓的解除了偽裝後麵就再也沒有展示出來對嗎?”千凜幫他補完了後麵的話。


    萬景:“……”


    “修真界要想看到什麽而不弄出動靜實在是太容易的一件事了,”千凜道,“比如,其實你今天隻聽了半個時辰的講道對不對?”


    萬景:“……”


    “然後去藏書閣逛了一個時辰,又繞回到了講道廳,還在那裏又等了半個時辰,”千凜慢悠悠的說出了萬景今日的行蹤,“對不對?”


    萬景:“……”


    他已經不想去問千凜為什麽知道了。


    因為答案一定不是他想聽到的,並且附加千凜的嘲諷buff。


    所以他幹脆利落的無視了千凜的話,直截了當的轉移了話題。


    “那你知道關於這畫中的花比較具體的信息嗎?”


    千凜抬頭:“你不清楚自己的品種?”


    他確實不清楚自己的品種。


    他除了名字以及他全身都能入藥之外也就沒什麽知道的了。


    “介意把這畫拿給蘇祁看看嗎?”千凜征求著他的意見,“這方麵蘇祁了解的比較多。”


    ”你也不用擔心,其他的事情我是不會告訴他的。“


    “可以啊。”萬景答應的還是很爽快的。


    他心中對於重瓣墮仙蓮究竟是什麽,一直都很好奇。


    說是好奇,倒不如說是關乎自己本身的事情,當事人卻蒙在鼓裏,未免做花也做的太不盡職了。


    ###


    帶著幾分幹燥的室內,蘇祁小心翼翼的從暗格深處拿出了一本有些破舊的古籍,放到了鋪滿柔軟嫩葉的平台之上。


    有些古籍的破舊不是因為本身材質的問題,而是隨著書上靈氣的漸漸消散,書本身也在靈氣消逝的過程中逐漸腐朽,而其中的內容由於刻畫時用了特殊的精神之法,哪怕記在了心中,除了口述之外,也無法刻印道玉筒或者其他書籍之上。


    這一類的知識通常是關乎傳說中的上古時代,並且著書之人並不希望這些知識能長遠的流傳下去,寫下來隻不過是一種紀念。


    千凜前些日子送過來的那副畫被他仔細的平整過後,放在了另外一邊。


    他翻開了那本厚重的書,對著畫像上那朵花的形貌與特征仔細翻找著,由於書中附有精神禁製,除了手動翻開尋找之外,靈識是無法檢測的。


    若不是這花就算是對靈藥了解極為深刻的他都從未見過,也不需要拿出這本費事的書。


    這本是無意中獲得,上麵記載的都是一些極為罕見,甚至世間僅存一株的靈藥,而且記載世間跨度極大,從久遠的上古時代到一千年前,這段漫長時光中罕見的靈藥都有記載。


    蘇祁找的很認真,這書雖厚,以修真者的記憶力也不過一天就找了個遍,隻是居然一點線索都沒有發現。


    這讓一直以來在靈藥一途中毫無阻攔的蘇祁有些挫敗。


    他心中煩悶的收好了古籍,想著多找幾本翻翻看,能不能有什麽線索。


    “這畫,很奇怪。”一邊,默不作聲看著蘇祁的修澈突然開口。


    劍修對氣息尤為敏感,雖然修澈對靈藥或者其他方麵的知識不如蘇祁,但是感知方麵卻能夠捕捉到常人難以捕捉到的細微之處。


    蘇祁皺眉,拿起了畫像,用靈識掃了一遍又一遍,卻沒有絲毫發現。


    “哪裏奇怪?”他還是開口問了,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那種。


    修澈眨了眨眼,看著他。


    蘇祁心口憋著氣,又重重的吐了出來,帶著幾分惱怒的走了過去,看著麵前人極為幹淨而無辜的表情,深覺千凜曾經說過修澈切開來其實是黑的這句話正確的不能再正確了。


    當初就被他純良的外表欺騙了。


    蘇祁耳朵通紅的湊了上去,在修澈的唇上迅速了印了一個吻,本想著立刻抽身離開卻被手腳利落的劍修按住了,一個長長的深吻結束,不僅耳朵是紅的,臉也紅了。


    “這下可以說了吧。”蘇祁瞪著他。


    撩過頭也不好。


    修澈放開了手,拿起了那副畫,道:“這上麵——”


    “有千凜的印記。”


    “……什麽意思?”蘇祁皺眉。


    修澈說的很慢:“這是千凜的記憶,凝成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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