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莫多,大軍和葛爾丹叛軍的大戰在即。而此時的京城依然同往常一樣歌舞升平,一派繁榮景象。


    恭親王府,滿都護的後院裏,布爾和卻是驚喜異常。


    “張大夫,可是確診了?”布爾和雖然想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但是微微顫抖的語氣卻泄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脈來流利,入盤走珠,依脈象來看應該錯不了,但這日子尚淺,老夫還需過一個月才能確診。”張大夫是專門給後院婦人看病的,布爾和有孕他是有十分把握的。但這恭親王府的後院曆來醃臢事多,他不得不小心謹慎幾分。


    布爾和聽了張大夫的話,想到自己遲了好幾日的小日子不禁欣喜若狂。


    “那還煩請張大夫月後再來問診。”布爾和強壓著心中的喜意說到。


    “那是自然,不過格格這幾日還需好生將養著,吃食也要清淡些。”


    布爾和連忙點頭,又細細問了一些忌諱後才吩咐伺候的丫鬟送張大夫出門。


    送走了大夫,伺候布爾和的嬤嬤和丫鬟都麵帶喜色,一個勁的說著吉祥話。


    “格格可算熬出頭了。”伺候布爾和的嬤嬤感慨到。


    “我如今就盼著是個阿哥,不然福晉怕是......”這幾個月來,滿都護隻要在府中,幾乎夜夜歇在她這屋裏。每次去給福晉請安,都要聽上一簍子酸話。自己若是再懷不上,怕是福晉就要出手了。


    那嬤嬤聽布爾和這麽說,難免擔心起來。福晉雖然看著寬和,但這一胎若真是阿哥那便是長子,福晉怎麽會容得下。


    “格格,你如今有孕還是心放寬些才好。”


    “嬤嬤說的是。”若是個阿哥,依著爺的寵愛應該會替自己請封側福晉吧。


    正當眾人都沉浸在欣喜中時,卻聽見伺候福晉的大丫鬟過來傳話。說布爾和的娘家來人,福晉已經派人將她領進了後院,正在候著,讓布爾和過去呢。


    布爾和聽得那丫鬟傳話,有些疑惑。不知道有什麽事情,顧不得多想,讓丫鬟隨意整理下,便跟著那丫鬟去了正院。


    路上正想著是不是額娘有什麽話讓嬤嬤帶過了來,一進屋見是個眼生的嬤嬤,心下就有些奇怪。


    “奴婢見過二格格。”那嬤嬤見布爾和進了屋就起身行禮。


    “起身吧,可是家裏有話讓你帶過來!”


    那嬤嬤見布爾和臉上還有未退怯的喜色,心裏想著二格格若是知道了劉姨娘的事,怕是......見布爾和盯著自己連忙斂了心神說道:“奴婢是來報喪的。”


    布爾和聽到‘報喪’兩個字有些疑惑開口問道:“報喪,報誰的喪?”


    “是......劉主子。”


    聽到是自己的額娘,布爾和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立馬變了臉色厲聲問道:“你再說一遍,是誰?”


    見布爾和的臉色不對,那嬤嬤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怎麽就這麽倒黴攬了個倒黴差事。


    “劉主子她.....她昨天夜了去了,還請二格格節哀!”


    布爾和見她臉色不似作偽,自己額娘怕是真的.......當下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一旁伺候的嬤嬤見狀立馬上前扶住她,連聲說道:“主子,主子,您還懷著小阿哥呢可使不得。”


    布爾和經嬤嬤這麽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怕是有了身孕,勉強按下心中的驚懼。歇了會兒穩住了心神才問道:“你把話說清楚,額娘身子一向康健,怎麽可能突然就......”說到這聲音有些哽咽,竟再也說不下去了。


    那嬤嬤聽聞布爾和有了身孕,心中更是苦悶。得知劉姨娘去了這二格格就已經如此了,一會兒要是聽了爺吩咐的話怕是會更不好。自己是造的什麽孽,攤上這麽晦氣的事。


    “奴婢一向在前院伺候,劉主子的事......奴婢也不清楚,隻是今天得了吩咐才過來給二格格傳話的,格格千萬保重身體。”


    聽聞自己額娘突然間就沒了,布爾和的淚珠子像不要錢一樣往下掉。哭了會兒才說道:“阿瑪可有什麽話讓你帶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爺說,恭親王府規矩大,未免長輩不喜讓二格格您就......不用回去奔喪了。”那嬤嬤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出口,就見對麵的布爾和聽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劉氏之死自然不是病死的。原來,自從伊爾哈歸寧那天,胤禛用話暗暗點了自己的老丈人後,費揚古就留了心,怕打草驚蛇,隻派人暗自盯著後院的人。這一查還真讓他查出了貓膩來,順藤摸瓜查下去,劉氏做的事嚇得費揚古出了身冷汗。


    “你是說,劉氏隔幾日就讓那個小廝去城南的裕通當?”費揚古覺得奇怪,這劉氏怎麽三天兩頭的往當鋪跑。


    “回主子,奴才跟了一個月,約莫隔個三五天劉姨娘都會讓那小廝去裕通當一趟。”


    “可知她典當的是什麽物件?”


    “這個......”跪在下首的人有些猶豫,不知道怎麽開口。


    “怎麽,可是有古怪。”費揚古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心裏就更疑惑了。


    “主子,劉姨娘她不是去當東西的。”


    “不當東西......那她去當鋪做什麽?”費揚古一開始得知劉氏去當鋪,還以為她是去典當東西的。畢竟她多年無寵,怕是伺候的人不上心,她拿錢打點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聽到她不是去當東西費揚古就奇怪了。


    “劉姨娘是去贖東西的。”


    “贖東西,贖的什麽東西?”


    “我悄悄買通了當鋪的夥計,才知道劉姨娘每次去都花高價贖回一些不值錢的東西。”派去查探的人也奇怪,這劉姨娘莫不是個傻子,這明擺著是吃虧的事啊,最讓人奇怪的是這劉姨娘哪裏來的這麽多銀子。


    費揚古聽他說完沉思了會兒,半晌才開口說道:“你接著盯緊劉氏,再查查她的銀錢都是從哪裏來的。”想到劉氏的哥哥又對那人說道:“謹慎些,別讓人發現了。”那人應了是就轉身出了門。


    幾日過後費揚古才知道,劉氏去裕通當是做什麽去了。原來得費揚古吩咐的探子又盯了劉氏一段時間後,才發現劉氏每次去裕通當的前幾日都會去寶通銀號取銀子,且一次都是上千兩。


    而劉氏每次去裕通當贖的東西,據那夥計說最多值個幾兩銀子了不得了。


    費揚古得知劉氏做的事後立馬就明白了。這劉氏怕是幫著自己的哥哥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要是真的如自己所猜測的那樣,那麽劉氏為什麽會在寶通銀號有那麽的銀子也就解釋得通了。


    想通一些關節後,費揚古立馬吩咐人去後院拘了劉氏,和那個幫劉氏跑腿的小廝。不過那小廝在看見家丁來捉拿自己的時候就自戕了。


    劉氏到是一通大喊小叫,發瘋撒潑。絲毫沒有做了壞事被人發現心虛的樣子,讓一眾下人看得歎為觀止。


    當晚費揚古就去了關押劉氏的屋子,隔天後院就都知道劉姨娘病逝了。雖然大家心裏都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但是昨晚的陣仗讓大家看了心驚,都明白這劉姨娘怕是犯了事,加上有前院大管事的敲打誰也不敢傳閑話。


    要說這劉氏也確實死的不冤,她幫劉誌的做的事要是捅出來,怕是闔府的人都會跟著她陪葬。費揚古也是親自審問了劉氏後才完全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還是和江南科場案有關。


    江南科場案牽連甚廣,江南一多半的地方官被罷免,就連京城都有幾個大員落馬。索額圖和太子在江南經營多年,皇上雖然沒有下令徹查,隻是處理了明麵上的一幹人等,但是這許多官員的落馬還是讓太子損失慘重。


    太子想要在江南重新布局,就需要大筆的銀子。而正逢欽天預測到今年直隸一帶怕是有百年一遇的雪災。直隸總督才上表朝廷,請朝廷預撥一筆賑災款。


    直隸總督是索額圖的人,這筆錢自然就落到了索額圖一黨的錢袋子裏。但這賑災的款項都是記錄的,想要私吞談何容易。於是直隸總督和京城裏索額圖一黨才狼狽為奸,借著錢莊和當鋪幹起來洗錢的勾當。


    劉氏也不過是被他劉誌利用了,想通這些關節費揚古才感到一陣後怕。若是被牽連出來,皇上治了自己的罪怕都是輕的。於是當晚就吩咐了滿福處理了劉氏,


    要說劉氏死的也算淒慘。為了做出急症發作,猝死的樣子,滿福吩咐小廝準備好了桑皮紙。見滿福拿著一疊桑皮紙過來,劉氏還不明白滿福想做什麽,等見小廝端上來的東西時,臉色瞬間刷白,驚恐的看著滿福,嘴裏淒厲的喊著,“不......不要!”


    滿福哪裏聽她的,將預備好的桑皮紙揭起一張,蓋在她臉上。接過旁邊小廝遞過來的燒刀子,喝了一口含在嘴裏使勁朝被捆住的劉氏臉上一噴,頓時就噀出了一陣細霧。桑皮紙受潮發軟,立即貼服在劉氏臉上。滿福見狀又緊接著蓋第二張,如法炮製。


    劉氏起先還手足掙紮,當用到第五張時人就不動了。滿福見劉氏沒了聲息才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不過他向來辦事謹慎,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還是走上前去,細細檢視了一翻。那五張桑皮紙疊在一起,已經幹的差不多了。滿福伸過手去,一張一張揭開,每一張都凹凸分明,猶如戲台上“跳加官”的麵具。


    滿福見狀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你也算是解脫了......下輩子投個好胎吧”轉身吩咐早在外麵候著的幾個粗使婆子將劉氏抬回了西院。


    費揚古在劉氏死後,吩咐人抹去了劉氏去當鋪和錢莊的痕跡。為了防止意外還向官府報了劉氏因急症猝死。


    等這一切都安排妥當,費揚古才鬆了一口氣。怕覺羅氏擔心,才將劉氏做的事情向覺羅氏交代了一番。覺羅氏聽後也是一陣後怕,想不到當初自己的一念之仁,差點給家裏招來大禍。


    而當聖上班師回朝後的一係列動作,也讓費揚古對自己及時處理了劉氏慶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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