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返程的一路上,宋大將軍的心情頗為愉快,薑璧則一直都是憂心忡忡的模樣。


    其中,紀璿無數次想要靠近宋大將軍。


    比如,她乘坐的馬車突然停在了將軍府的馬車前,稱自己的馬車又壞了,不知宋將軍可否搭她一程。看著紀姑娘那虎視眈眈的眼神,薑璧立即機智道願意和她換一輛馬車。宋昱謹自然是要和貼身侍女在一輛馬車裏的。


    比如,中途休息的時候,她假裝暈倒,想要靠在宋大將軍的身上,薑璧則連忙走了過去,給了紀姑娘一個堅強的後背。


    比如,她拿著手帕想要替宋大將軍擦汗,薑璧連忙接了過來,滿臉愧疚道紀姑娘是千金大小姐,而她是丫鬟,這活本是她幹的。


    等到了慈光寺門口的時候,紀璿已經恨不得將薑璧撕爛了。


    趁著薑璧打著哈欠不注意的時候,紀璿終於湊了過來,將一朵花塞到了宋大將軍的懷裏,然後還示威似地得意洋洋地看了薑璧一眼。


    薑璧:“……”


    對於薑璧而言,唯一的好事就是在天黑之前趕回了慈光寺,他們不必在荒郊野外度過一夜了。


    臨近年關,整個慈光寺都空了下來,紀璿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竟然住到了宋大將軍的隔壁。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薑璧覺得,似乎隻有自己一個人是路人,其餘人都毫不擔憂似的。


    比如青龍和白虎,他們本該是忠心護主之人,此時竟毫無警覺,難道真的要宋將軍失去貞操後,他們才幡然醒悟嗎?


    青龍這娃看著挺機智的,薑璧偷偷地敲打了他一番:“紀姑娘看你家主子的眼光有些不對。”


    “將軍英明神武,自然有人仰慕他。”青龍理所當然道。


    看著青龍驕傲的樣子,薑璧竟無言以對。


    除了見色起意的紀家三小姐,這世上還真沒女子敢暗戀宋大將軍了。


    這廂薑璧問了青龍,青龍便立即去給主子匯報了薑璧的原話。宋大將軍在看兵書,聽了青龍的匯報,手中的書半天都沒有翻過去一頁,等青龍消失,宋大將軍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笑。


    這一番舟車勞頓對於薑璧而言十分折騰,她本來想好好休息一番,但是想著有一日宋大將軍被紀璿折騰的麵黃肌瘦的樣子,還是有些不忍的。


    於是她便在院子中放了一張椅子,自己坐在當中,她守在那裏,就算紀璿會爬牆鑽狗洞,但是卻不相信她會飛簷走壁,能從她頭頂飛過去。


    薑璧從來未這般敏銳過,當門一動,她的目光便立即飄了過去,當牆上一聲響,她又立即忘了過去,當風一吹,她的目光立即落在了那草叢之中。


    薑璧盯著那草叢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然後道:“出來吧。”


    那嬌瘦弱慘白的女子緩緩地站起身,看著薑璧,滿臉的難以置信:“你居然看到了我!”


    “……”有本事別一身紅衣在枯草之後啊!


    薑璧指著大門:“慢走不送。”


    紀璿的柳眉豎了起來:“你不過一介丫鬟,宋將軍可是收了我的花的。”


    薑璧從身邊掏出一捧亂糟糟的花來:“紀小姐說的可是這個?”


    紀璿盯著那枯了的花,怨念地看了薑璧一眼,便轉身離去了。


    薑璧將宋將軍的院子守得滴水不漏,但是也有疏忽的時候。人有三急,她必須去解手。等她解手回來,看著院門鎖好,自己在門口的扔下的沙粒也整齊地排列著,便鬆了一口氣。


    薑璧依舊坐在那裏,隻是坐了半個時辰便覺得有些怪異,以紀璿的折騰程度,必定一刻鍾便會想出一個花樣來,但是這半個時辰過去了,卻依舊沒有什麽風吹草動。


    靜的有些詭異了。


    薑璧問橫梁上懸著的白虎:“你主子可是睡了?”


    “主子與紀姑娘一起出去了。”


    薑璧:“……”她防得再好,也防不住宋大將軍有顆羊入虎口的心啊!


    罷了,姻緣天定,或許這宋大將軍與紀姑娘還真是天生一對,他不克妻了,她也不換郎了。


    薑璧放棄抵抗,決定回屋睡一覺。


    慈光寺後院的涼亭中,有一男一女,男子高大挺拔,女子柔弱可人。這後院十分靜謐,圓盤似的月亮已經升至半空,這般花前月下,本是十分適合*的。


    當然,若是那女子不是蹲在那裏紮馬步便更好了。


    這話要從頭說起。


    宋大將軍剛出院子門就被紀璿截住了。那女子看他的目光就像惡狼看著肉。宋大將軍戎馬十年,見過凶狠的、狡猾的、偽善的,唯獨沒有見過這樣的目光。


    他有意借這女子來刺激薑璧,卻並沒有和這女子這樣那樣的心思。


    那女子身體嬌弱,胸前那東西卻十分壯觀,一直往宋大將軍身邊蹭。


    除了那些迂腐的君子,沒有人抵擋得住她的勾|引。


    紀璿抬頭看去,便看到宋大將軍嘴唇緊緊抿著,臉上的線條緊繃著,額頭上竟冒出了幾根青筋。


    果然是氣血沸騰了嗎?


    紀璿剛想把自己的紗衣拉下來,宋大將軍已經忍無可忍,冷聲道:“站起來!”


    宋大將軍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若是真憤怒起來,那樣子也是十分可怖的。當年平安南時,宋大將軍曾經憑著一聲吼,硬是將對方主將從馬上震下來。


    紀璿也被煞住了,連忙從宋大將軍的身上站了起來,站得十分筆直!


    夜色下,男子身形偉岸,容貌硬朗,紀璿的色心很快又冒了出來。


    “宋將軍,您究竟怎樣才肯跟奴家……”紀璿瞟了一眼他,暗示道。


    “你太瘦了。”宋昱謹道,身體不著痕跡地後移了一點。


    “……”紀璿一頭霧水,難道宋大將軍喜歡胖的?他身邊那貼身喜歡腰細的像一折就斷,也沒胖到哪裏去。


    “奴家很壯實的。”紀璿道,又要靠近。


    宋昱謹撿起一塊石頭,突然用力,那石頭便去碎成了石渣。


    若是那雙手握地是她的腰……紀璿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那當如何?”


    宋昱謹微微蹲下,作出一個安穩如山的姿勢:“若是你能堅持半個時辰的話。”


    然後便有了之後的紮馬步。


    這是紀璿遇到的最難睡到的男人。然而如此,她偏偏更加堅持,想要他實現諾言。


    宋昱謹趁機離去,紀璿看向他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倔色。


    然而,宋大將軍既肯許了這件事便是知道這千金大小姐的體力。半刻鍾後,紀璿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薑璧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大雨過後,空氣清新,微亮的陽光從窗戶間透了進來。那微白的光輝中,一人沐浴其中,他那冷硬的容顏也變得柔和起來,而他手中則捧著一本書,細細地研讀著。


    或許是陽光太過於燦爛,而他竟是罕見的一身淡色長袍,薑璧看著竟有些發愣。她隱隱聞到一股香氣,那香氣是從宋大將軍身上散發出來的,卻與紀璿身上的香氣十分類似。


    然後,她的心中便湧出了一些悲傷。


    一夜未見,宋大將軍便轉性了,不愛黑衣愛青衣,頭發也放了下來,看起來年紀一下小了許多,偏黑的皮膚在光芒下竟顯得白了一些,怎麽看都怎麽都透出一股小白臉的氣質。而且他換了一身衣服身上還保留著紀璿身上的香氣,可見他與那姑娘糾纏地有多激烈。


    所以說他昨天晚上是被那紀家小姐給……


    “阿璧,你是否有話想與我說?”


    薑璧搖了搖頭。


    宋大將軍並不甘心:“再想想?”


    薑璧還是搖頭。


    “你說出來,說不定我心情好便應了你。”這便是變相應允承諾了。


    “好好保重身體,凡事要節製。”薑璧道。


    宋昱謹:“……”


    勇猛的將軍變成管家小姐的麵首……薑璧心中悶著一口氣,心中悲傷,便縮在被窩中,水汪汪的杏眸盯著宋大將軍。


    看著她這般模樣,宋大將軍心中突然變得柔軟起來,那細心引導的耐心也快耗盡了,有些話幾乎要脫口而出,但是他還是隱忍了下來,淡淡地說了一句:“除夕將至。”


    “你喜歡怎樣的除夕?”


    “熱鬧。”薑璧道。


    除夕,很久以前,是團圓的日子,管家阿伯帶著她一起掛燈籠,父親贈予她筆墨紙硯,母親帶著她一起去看花燈。父母去世後,每一年的這個日子,薑璧都是與薑玨過的,姐弟倆一起吃著團圓飯,度過這一年最後的日子。而這一年,她是下不了山了。阿玨要獨自度過這個除夕了。


    這緣分本就是一個奇妙的東西,幾個月之前,她和眼前的男子尚且是陌路,是根本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而如今,竟是要一起度過這個除夕。


    當然,最後證明,薑璧想的還是過於簡單了些,被困在山上的卻並非宋大將軍與她兩個人。


    慈光寺是佛門清修之地,山下喜氣洋洋,寺廟之中卻十分冷清。而那被迫就在山上的,卻有幾個士族家的公子,他們想法最多,便要在那後院的方寸之地開個除夕宴。


    宋大將軍也在應邀之列,自然也就帶上了薑璧。


    除夕宴選擇在一條小溪旁。


    那小溪旁擺著幾張桌案,又準備了一些果酒與素菜,氣氛熱鬧而不浮躁,倒頗有先朝的素雅之風。


    這最開始的氣氛是其樂融融的,三位公子已經從詩書說到了遊曆,而隨著宋大將軍的到來,氣氛一度陷入了尷尬中。


    這三人本來邀請宋大將軍或許隻是礙於他的身份,想要給他麵子,卻沒有想到宋大將軍真的這般賞臉。


    他坐在那裏,不言也不語,偏偏存在感十分強。


    薑璧發現,原來這官家子弟也都並非像陸小胖那般肥嘟嘟,那般仗勢欺人。今夜這宴會來得一共有三位公子,每一位都是人中龍鳳,樣貌上乘,風度翩翩,身邊各自帶著一位差不多年紀的小廝。


    這三位公子薑璧並不認識,但是看起來都氣勢非凡。


    那三人尷尬了一番,很快便繼續了剛剛的話題,他們還會特意想要讓宋大將軍加入群聊中,但是宋大將軍隻會說‘嗯’字。


    比如,有一位公子道:“久聞宋大將軍勇猛之名,定安南,平匪患,我與將軍同年,卻還是碌碌無為,實在慚愧。”


    這一位是其中年紀最長的,謙遜有禮,氣質溫和。


    宋昱謹道:“嗯。”


    ……人家明明在謙遜,宋大將軍這一答倒真的顯得那說話之人碌碌無為了。


    又比如,另一位道:“林兄剛剛寫了一篇文章,我與李賢弟讀著甚好,宋將軍不如一起來品讀一番?”


    “嗯。”


    ……這話題還怎麽繼續?


    那三人之中也有心高氣傲的,那一人年紀最小,脾性是三人之中最急躁的,見宋大將軍這般欠揍模樣,直接道:“宋將軍既不屑參加這晚宴,又為何要來?”


    “熱鬧。”這一次,宋大將軍說了兩個字。


    一直站在他身邊的薑璧突然看了他一眼,那眼眸之中分明帶著異樣的光。難道宋大將軍是因為剛剛她的那一句無心之言便帶她來參加他十分不喜的晚宴的?


    紀璿的到來打斷了薑璧的思緒。


    若說宋大將軍的到來令氣氛陷入了尷尬裏,那麽紀璿的到來則令一切變得恐怖起來。今日的紀姑娘穿著一身紫色的裙襖,臉上淡妝濃抹,這女子初見麵容普通,但是多看幾眼竟生出一種異樣的風情來。


    那三位風度翩翩的公子都緊張起來,看著紀璿就像看著虎狼一般,生怕她坐到了他們的身邊。


    當然,比起三位弱雞似的小白臉,紀璿更是偏愛宋大將軍,直接坐到了宋大將軍的身邊,還刻意將薑璧擠到離宋大將軍更遠的地方。


    若是可以,紀璿恨不得像小狗一般,在宋大將軍身周撒上尿,不肯其他人靠近。


    宋昱謹沉默著,竟默認了紀璿坐在他的身邊。


    三人組中年紀最小的李家公子看向宋大將軍的眼神頓時從惱怒變得恨鐵不成鋼起來,明明是皇帝親封的大將軍、國之砥柱,怎麽就與這般孟浪的女子胡混到一起了?他素聞宋大將軍克妻的名聲,身邊都沒半個女子的,如今不僅身邊跟著一個美貌的侍女,還與紀璿不清不楚。


    那從來不近女色的宋將軍變了。


    宋將軍身邊的侍女也是,明明生著一副端正良善的麵容,為何還要來伺候宋將軍呢?


    宋大將軍自然讀不懂李家小公子的眼神,他眼角的餘光一直落在薑璧身上。


    薑璧乖乖巧巧地站在角落裏,真是像足了一個丫鬟。


    紀璿的身體靠了過來,宋大將軍掰裂了一個杯子。


    紀璿:“……”她又老實地坐了回去,與宋大將軍保持一尺的距離。


    宋大將軍給紀璿倒了一杯酒,然後眼角的餘光又去掃薑璧。


    薑璧依舊站在那裏,無動於衷。


    其實她的注意力完全在李家公子身上,為何那李家公子總用一副‘你變了,你墮落了’的眼神看著她呢?他們認識嗎?!


    宋大將軍夾了一筷子素菜,想要放到紀璿的碗裏,紀璿兩眼頓時泛起光來。宋昱謹這下徹底轉過了腦袋,薑璧終於發現了他的目光,與他對視著。薑璧的眼神中有迷茫、疑惑,偏偏沒有吃醋。宋大將軍總覺得不對,她不是不讓自己與這女子靠近的嗎?


    宋大將軍心中莫名一股惱意,然後手一轉,那一筷子素菜又回到了自己的碗裏。


    已經準備好接受宋大將軍喂養的紀璿:“……”


    這邊三人暗潮湧動。


    那邊的三人組也成功做到忽略宋大將軍與紀璿,開始愉快的攀談了起來。


    “兩位兄長,愚弟有一朋友也在這慈光寺中,欲介紹給二位兄長相識。”李家公子道。從他的神色看,他介紹之人必定是很受他尊重的。


    那兩位皆表示歡迎,同時心中也有些好奇。李封在他們三人中年紀最小,但是最是心高氣傲,能讓他尊重的人屈指可數。


    這晚宴上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寧靜,那一刻,所有的聲音似乎都安靜了下來。男子一身白衣,披著月華而來,俊逸的臉上帶著雍容,身上的貴氣渾然天成。


    宋大將軍的目光在看到這突然出現的男子時,終於有了變化。若是說,最開始他來的時候,不過為了‘熱鬧’二字,而現在,是真的上了幾分心思。


    他沒有想到會在鬆江府,會在慈光寺中見到這一位。宋昱謹與他並不熟悉,不過幾麵之識。這個人,出現在京師不過三年的時間,卻令皇帝最寵愛的六皇子離開京師,令老謀深算的皇帝心中不安,他雖然沒有見識過這一位的厲害,卻從這些事中可以看出。


    宋昱謹懶散的目光落在白衣公子的身上,看著他臉帶微笑,悠然入座。


    宋昱謹看著白衣公子與那三位攀談起來,很快融為一片,他不由得對那三位年輕公子的身份好奇了起來。


    李家小公子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


    他站起來對著白衣公子解釋道:“朱兄,這一位是林兄林子期,鬆江知府的公子,這一位是秦兄秦遇。”


    鬆江知府,一府之主,秦遇,身後則是秦氏一族。秦家並非開國功臣,但是卻是世家,其中關係盤根錯節,朝廷之中到處遍布著秦氏子孫。


    這便是他的目的吧。隻是這般結交朝官子弟,不知道那龍椅之上的那一位怎麽想。


    白衣公子也站起了身,臉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在下諸然,問諸水濱之諸,常聽李封提起二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若是其他人說這句話,奉承多於真心,而他說這番話,卻像是肺腑之言,令人心生好感。


    文人以詩會友,諸然不過短短幾句話,便與那三人相談甚歡起來。


    宋昱謹獨自喝著茶,紀璿的目光在諸然身上掃了掃,這位公子雖然出眾,但是這種型的她吃得多了,宋將軍這類的男子還是第一次見,立刻堅定自己的心緒,沒有見異思遷。


    宋昱謹其實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因為他發現薑璧有些不一樣了,若說最開始是迷糊,如今全身上下已經蒙上一些傷感了。她像一隻烏龜一般,垂著腦袋,縮在角落裏,那般安安靜靜的,卻令人有些莫名的心疼。


    宋昱謹抓不準薑璧的變化是因為什麽,所以這歡喜也隻是冒出一半,又壓下一半的。宋將軍本是才智過人的,並不愚蠢,但是在對待薑璧這件事上卻十分愚蠢了。他也像一個烏龜,害怕邁出那一步,害怕自己想要的是一場空,所以非要對方先開口。


    就在宋昱謹想要站起身走到薑璧身邊的時候,諸然的目光突然落在他身上,對著他舉著酒,彬彬有禮道:“宋兄,不如一起飲一杯吧。”


    諸然是皇家子弟,是君,他是大將軍,卻也隻是臣,又如何當得起他這一聲兄長的稱呼?


    宋昱謹也端起了酒杯。


    縮在烏龜殼裏的薑璧突然醒悟了過來,她想到了上一次宋將軍喝醉了的情景,這個看似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卻是一杯就倒。若是喝了,還真是丟人。


    “將軍,您的身體不適,不適宜飲酒。”薑璧開口道,聲音不高,卻足以令所有人聽到。


    那其餘幾人的目光皆落在薑璧的身上。這像是忠仆勸諫的話,隻是宋大將軍又如何會聽一個婢女的話?


    宋大將軍放下了杯子,臉上竟是沒有一點愧意:“我身體不適,不能飲酒。”


    林、李、秦三位公子:“……”


    諸然落在薑璧身上的目光比別人多了一分,卻也不著痕跡,連薑璧自己都沒有感覺到。


    諸然麵色如常,對著宋昱謹做了一個敬酒的姿勢,便一飲而盡了:“宋兄自便。”


    宋昱謹真的自便了,一口沒有喝。


    “宋兄儀表堂堂,這位姑娘也是上等容姿,兩位十分相配,不知婚期是否定了?”諸然的目光在宋昱謹與紀璿之間掃著。


    紀璿想要春風一度的對象,可沒有想過成親的事。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宋大將軍,濃眉大目,嘴唇薄,一看就是占有欲十分強的男人,如果真的成了親,還不將她拴在身邊?紀璿一點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宋大將軍盯著諸然看著,眼眸中的神色也變得深邃起來。諸然的這句話不像隨口問起,反倒像是故意為之。隻是他說這句話又有什麽用呢?為了諷刺他克妻?


    宋大將軍卻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薑家阿璧的反應。


    薑璧的臉上是悲天憫人的表情。


    宋大將軍對這眼神十分滿意。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或許會是一場美麗的錯誤。那一刻,宋大將軍已經下了一個決定。因為薑璧那個表情,他已經有些確定她的心思了。姑娘家皮薄,所以這口,他打算自己來開。


    如果沒有後麵那句話的話。


    “哈哈哈,諸兄玩笑了,這成親之事,就算紀姑娘肯,她的那些入幕之賓也不肯啊!聽聞紀姑娘路遇知己,便以花贈之,隻求春風一度。若是真成了親,紀姑娘也沒這般自由了。”李封哈哈大笑道。


    宋大將軍的表情突然冷了下去。


    他再去看薑璧的表情,竟覺得那不是在吃醋,而是在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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