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看著粉黃色燈光下晶瑩剔透的胴體在“哧啦哧啦”的美妙節奏中一點點變成誘人的**,蕭森終於徹底忘記了那些繁雜念頭的纏繞,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遏製和征服之中。而隨後的如妖扭顫,如夢呻吟,又在不斷地賦予他無窮的力量,讓蕭森越來越想要知道,那個無比魅惑的深淵到底有沒有真正的盡頭。


    他直起身,看著仍舊在扭顫呻吟不止上了發條一般的甄琰,神誌恍惚地邪笑著,迅速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用脹鼓欲裂的**,在細白滑嫩的大腿內側,上下左右地比畫了好一陣,這才重新趴下,讓甄琰的大腿夾住它,又用自己的大腿夾住甄琰的大腿,然後惡狠狠地抓住她的兩乳,俯臥撐一般地把嘴湊近甄琰纖細如柳的脖子,惡狠狠地咬了上去。


    “啊——”甄琰忽然就大叫一聲,象是被他撕破了胸膛。蕭森背心一涼,連忙弓身低頭看了看,見掌下兩乳的分離程度仍在可接受的正常範圍,才又放心地啃咬起來。


    這**今天倒是異乎尋常地興奮。蕭森模模糊糊地想,隱約感到一陣得意。不想離開我就不要出國啊,留在深圳做什麽不好。害老子還得重新重新去尋找,去嚐試,去訓練。雖說新有新的刺激,但甄琰這樣的卻並不容易遇到,好歹也該讓自己再爽幾年才對。這些笨蛋的女人們幹嘛個個都一門心思要往美國跑?美國的男人就能比我還厲害?日——


    蕭森忍不住把腿彎向空中,讓整個身體都壓在纖細的大腿和緊繃的兩乳上。甄琰吃痛,越發淒厲地嚎叫起來。兩隻手誇張地扯起床單,又顫顫巍巍地四處摸索著,似乎是想要抓住些什麽依靠。


    演得也太象了點兒吧。蕭森暗自笑罵著甄琰,覺得自己也該將戲份做足,便板了臉,高聲喝道:“你叫啊,使勁兒叫,叫得越響老子越爽。”


    甄琰忽然就睜開那雙霧靄深沉的眼睛,看著他。蕭森微微感到有些詫異,卻並沒有去仔細揣摩甄琰的表情,依舊說著順流而下的台詞。“怎麽,害怕了?那就老實一點,伺候得老子高興了,等會兒說不定還讓你也爽兩下。如其不然,莫要怪我手狠。”說完,意識到最後這句台詞過分“古典”了些,蕭森險些笑出聲來。


    但,不待他重新調整好情緒,“嘭嘭”的敲門聲,就已經把氤氳的笑意瞬間震碎,震散,震飛到了九霄雲外,再也找不到一絲蹤影。


    “開門。”一個尖利的男聲遠遠地繞進房間。“我知道你們在裏麵,不開可就砸了!”


    蕭森定住神,低頭看了甄琰一眼。她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痛楚裏,臉上依稀著走形的痕跡。


    敲門聲瞬即又響了。力量還在逐漸增大。


    蕭森隻好抬起頭,厲聲喝問道:“什麽人?”


    那聲音並不答話,而是更加尖利地威脅道:“你他媽少羅嗦,快開門。不然你就等著瞧好吧!”


    日你先人板板!老子什麽都怕,還就不怕威脅。你以為你是誰啊。蕭森這麽想著,一邊跳下床,找到褲頭穿上,幾步跨到門邊,一把拉開,上下打量了那個瘦削的人形兩眼,心裏頓時就有了譜,從容自在地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闖進來的?”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他如此冷靜,氣勢不免就弱了一些。“你管我是什麽人。我是來捉奸的,不是來被你盤問的。你給我讓開。”說完便攏了身子,就要往房間裏闖。


    蕭森迎上一步,堵住他。“我才懶得管你。但這兒可是私人住宅,就算你是警察,也得說得出理由才能進來。”


    人形沒敢撞上他,隻左右晃了兩下,見衝不過去,便捋起袖子,喊口號一般地舉著,揮了揮。“你這老東西還挺橫啊。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想不開的話盡管說,老子保證給你個痛快。”


    “啪——”蕭森揚手就給了他一記耳光。“就憑你?你也不問問老子是誰,敢在我麵前充大爺?瞎了你的狗眼!”


    人形楞了楞,神情隱約有些猙獰,一邊惡狠狠地低叫著,“你他媽敢打我?好,你站著別動。動一下你是孫子。”一邊就轉身跑下樓梯。


    他是去叫同夥還是去抄家夥?蕭森略顯倉促地想著,看看自己明顯發福的上身和肚子,心中隱隱有些怯意。自己可真是老了。這要是三十年前,就算來十個這種型號的,自己也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裏。蕭森回頭看看甄琰,見她已經從**爬了起來,正從矮櫃上拿起那套事先準備好的衣裙在穿,便沉聲問道:“這人是誰?你認識的嗎?”


    甄琰看看他,手卻還在不停地動作著,仿佛知道那家夥肯定還會回來。“剛……剛才背光,沒看清。感覺好象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什麽時候的男朋友?叫什麽?”


    “以前家鄉的,叫何群。”甄琰老老實實地答了,隨即又怯生生地補充道。“斷了很久了。來深圳之前就斷了。”


    蕭森不由有些詫異。“斷了?那他怎麽會跑來深圳?又怎麽會闖到這裏?”


    甄琰滯了滯,好一陣兒,才低聲答道:“他前些日子纏了我好久,我還以為他拿到些錢就會回家了,沒想到他竟然一直都在跟蹤我……”


    “真是個女人,辦什麽事情都不清不楚。”蕭森忍不住打斷甄琰,正想再說些什麽,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又覺還是不說為好,便收了口,想著那家夥多半隻是一個人,心安了不少,轉身欲往樓下看個究竟。


    何群卻已經又“噔噔”地衝了上來。手裏提著的,赫然是一把菜刀。


    見他豎刀在自己麵前站住,蕭森勉強定住腳步,紋絲不動地盯著他。“你以為你是賀老總啊?日——有膽量你就砍,有本事你就一刀砍死我。沒膽量沒本事,那就趁早扔了它。你丟人不要緊,你大概也沒多少人可丟,但千萬別丟了我們賀龍元帥的人!什麽東西!拿把菜刀就不知道自己老幾了,是嗎?老子今天要是後退一步,我這蕭字就倒著寫。”


    光影中的何群晃了晃,竟沒敢說話,隻依舊用怨毒的眼神看著他。


    見他開始尚算堂皇的氣勢幾乎已經散掉了大半,蕭森越發相信何群隻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說話愈加從容起來。“你最好趕快給我滾得遠遠的,別在這兒打擾老子的好事。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何群吃激不過,眼神裏的怨毒漸漸有些蠢動。蕭森雖然明知他不大可能敢真的動手,心裏還是略覺驚惶。假如不是甄琰恰到好處地衝過來擋在他身前,他沒準兒會悄悄退上半步,憑白給何群一個重新占據上風的機會。


    “你拿把菜刀嚇唬誰啊?這是我們法學院蕭院長。還不快放下。”甄琰厲聲喝道。


    何群氣勢越發弱了,眼神裏的怨毒卻依然還在。見甄琰伸手想接下菜刀,連忙側了身,低聲說道:“你跟我回去。你看看你在深圳都變什麽樣子了?他都有老婆孩子了,還跟你亂搞,算他媽什麽老師?我非去你們學校裏告他不可。”


    “你敢!”甄琰的聲音又提高了許多,一邊就抬腳迎了上去。“我什麽樣子關你什麽事?你自己不好好讀書,窮得叮當響,難道還想讓我也被學校開除嗎?快把菜刀給我。我跟你回去就是。”


    何群退後兩步,靠在欄杆上,怨毒很快就隻剩下了一點尾巴。好一陣兒,才掙紮著說道:“你先跟我回去,我才給你!”


    蕭森膽氣一豪,也上前一步,將甄琰拉到旁邊。“別回去!這種人用不著怕他。天給他當膽子,他也不敢把我們怎麽樣的。”


    “沒事的,蕭院長。”甄琰息事寧人地說,抓住何群的胳膊,輕輕把菜刀掰了下來。“你先下去,我還有幾句話跟院長說。”


    何群凝聚起最後一絲怨毒,老鼠般看了蕭森一眼,又看看甄琰,終於還是悻悻地走了下去。


    甄琰臉上一副無奈的表情。“真對不起,我實在沒想到他會跟蹤我,而且還闖進來打擾了您的興致。”


    蕭森見她真的要走,想起自己剛才正要進入關鍵時刻的**,氣惱著道:“幹嘛怕他?我們玩我們的,諒他也不敢真的怎麽樣。”


    甄琰頓了頓,苦笑著道:“他是不敢把我們怎麽樣,但卻可能一直在這附近逛蕩。我可不喜歡被人看著做那件事。而且,我的興致也已經全都被他敗壞光了,還是先設法把他弄回老家去的好。我會盡量再找時間伺候您的。”


    見甄琰眼裏分明也有著幾分留戀,蕭森反而不好再說什麽。隻得點點頭。“那好吧。你讓他在這兒等著,先送我回去。我可不想跟他坐一輛車子。”


    甄琰沉吟著說道:“這也不好。萬一他發神經搞什麽破壞,我朋友那裏不好交代。不如這樣吧。我跟他坐計程車,您開我的車回去,晚上我再去您家取。或者您把鑰匙留給保安也行。”


    回到家裏坐進書房,又從電話裏知道甄琰緊跟在他後麵而且取了車就走,蕭森越想越不是滋味。上次勉為其難這次卻殷勤相邀的落差,分明經過精心準備刻意鋪排的順序和時機,以及剛才她們表現出來的某些不尋常的言行,都讓他無法相信甄琰差強人意的解釋。唯一正確的解釋隻能是:想要提前出國的甄琰為了確保能拿到學位,蓄謀策劃了這次捉奸。將來如果有什麽差池,那個叫何群的家夥肯定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想到何群,蕭森忍不住就笑了笑。女人就是女人,甄琰曆練也不算少了,怎麽眼光還是這麽差?居然找了那樣一個外強中幹的家夥來做這種事。也就是自己沒想要在她的學位問題上作梗,否則,憑他那副蠢相,又沒有照片之類的實質證據,還能撈到什麽好去嗎?


    想通了這一節,蕭森漸漸放了心,轉而又有些不甘心起來。甄琰這麽設計自己,怎麽也得想辦法小小懲戒她一番,讓她知道老子沒那麽好騙才行。但,怎麽懲戒呢?直接揭破她太也無趣,扣住她的學位證書等她們發作又太羅嗦,而且自己今天憋下的火,也該讓她全身心地予以補償。幾全其美的辦法還真不容易找到呢!


    還是過幾天再說吧,老謝和劉鑫那裏都沒有最後落實,自己哪兒分得出心思跟甄琰這小**窮折騰!蕭森苦笑著搖搖頭,心裏卻多少有些得意,因為在他看來,不僅甄琰這裏十拿九穩,那兩件事也基本上已經可算是勝券在握了。


    假如不是劉鑫那麽快把小雪送回來,也許他昨天就可以搞定劉鑫了。蕭森想,暗暗有些佩服劉鑫頭腦的冷靜和行事的穩妥。不管是出於某種天生的防範本能,還是出於對他人動機的**覺察,一個三十幾歲的年輕人,能在小雪這樣的青春少女離家投奔之際,言行謹慎舉措得宜,不給別人留下任何可以利用的把柄,實在並不容易做到。這樣的人無疑值得加倍認真地對付。更何況,按照淩塵的判斷和自己的觀察,他分明還是喜歡小雪的。


    當然他自己也不弱。否則,在有意趕了小雪出去並打電話想和劉鑫攤牌之後,他就不會一聽到劉鑫已經讓甄琰送小雪回家,立刻本能地決定先放一放,等小雪到家問清楚情況再做打算。雖然小雪除了跟淩塵抱怨幾句劉鑫的冷淡,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也沒能提供,但小心一些以策萬全,總都還是值得驕傲的舉措。反正所謀者大,不在這一天兩天。今天晚上再跟他攤牌,不也是一樣的嗎?想到這裏,蕭森漸漸就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見小雪依然還在和他冷戰,蕭森匆匆吃完晚飯,隨便跟淩塵聊了兩句,便走回書房,琢磨了一陣兒,又把要說的話重新溫習檢討了兩遍,覺得沒什麽破綻,這才拿起電話,撥通了劉鑫的家。


    聽筒裏傳來的竟是答錄機的聲音。蕭森尋思著放下電話,又拿起來,看著麵前淩塵從小雪那裏問得的手機號碼,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撥了出去。


    這次的反應倒很快。劉鑫的聲音溫和而不失親切。“喂?是小雪嗎?”


    這小子原來就是這麽騙小雪上鉤的啊。日——蕭森心中莫名其妙就有些惱火,連忙用手捂住話筒,喘息了幾口,努力靜了靜神。


    劉鑫頓了頓,似乎覺察到了些什麽,又似乎什麽也沒覺察。“怎麽不說話?有人在旁邊嗎?你爸爸怎麽會允許你給我打電話的?”


    再不說話,自己反而可能要丟臉了。蕭森這麽想著,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是蕭森。劉鑫你好。”


    “哦,是蕭教授啊,您好!”劉鑫略略有些吃驚,但隨即就從容自在地笑了兩聲。“我還以為是小雪呢,真不好意思。您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蕭森不由一滯,心知不能任由劉鑫輕易搶得上風,否則結局隻怕難以如意,便直起身子,肅然答道:“是小雪告訴我的。您這個大忙人還真不好找。”


    “哪裏哪裏,蕭教授太客氣了。”劉鑫隨口敷衍了兩聲,立刻又問。“您今天找我有什麽事嗎?小雪又出什麽問題了?”


    不知為什麽,蕭森忽然就意識到自己事先想好的那些婉轉措辭絕對起不了任何作用,很可能還會憑空增加說服劉鑫的難度,隻得略一沉吟,開門見山地反問道:“聽說你們跟河南一家公司在談判合資並準備上市,是真的嗎?”


    劉鑫總算楞了楞,聲音也顯得頗有小心翼翼的樣子。“對。您怎麽知道的?”


    蕭森並不答他,緊接著繼續追問道:“聽說你打算請老周當這家合資上市公司的法律顧問和獨立董事,也是真的嗎?”


    劉鑫的回答依然很謹慎。“是有這個打算。不過談判還沒完,這個也定不了。而且光我們一方說沒用,得對方也同意才行。”


    見劉鑫沒有再問消息的來源,蕭森喜疑參半,知道自己隻有亮出更多底牌才能逼住劉鑫,又立刻追問道:“河南的談判代表不是就要來了嗎?憑你們公司的實力,應該可以輕鬆拿下吧?”


    劉鑫果然沉吟了好一陣,才幹笑了兩聲,說道:“蕭教授還真是神通廣大,居然連這個也打聽得清清楚楚。嗬嗬……”


    這小子還真狡猾,既不再問自己怎麽知道這些消息的,也不問自己這麽做的動機和目的,一副後發製人的架勢,自己反倒不好下嘴了!日——蕭森不由又有些惱火,卻一時想不出該說些什麽,隻好跟著打起了哈哈。“哪裏哪裏。都是偶爾得來的消息,你千萬別多心。”


    劉鑫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跟他敷衍下去,仍舊漫無邊際地扯道:“沒有沒有。有蕭教授這麽關心愛護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多心?!以後有什麽進展一定隨時向您請教。”


    蕭森益發惱火起來。但他並不認為這是因為劉鑫比他沉著,而不過是因為他現在處在求人的一方罷了。在大多數情況下,被求者總可以比求人者更從容,更自在。他必須設法改變這種局麵。這麽名主動實被動地尋詞搭訕,本就不是他的強項。“劉鑫,你我都是明白人,我已經很是開誠布公,你也就別裝蒜了吧。你真的會認為我是在關心愛護你嗎?扯淡!”


    劉鑫靜住了,好一陣兒,才用成竹在胸的聲音,笑著答道:“蕭教授怎麽還是老脾氣。嗬嗬……您老說了半天,也沒告訴我您到底想要幹什麽啊?”


    感覺到劉鑫有所退讓,蕭森便也收斂了怒意。“用得著說那麽清楚嗎?”


    “當然要。說清楚了,也免得我領會錯了您的精神,辦壞了事嘛。”劉鑫略帶調侃地說著,語氣卻很是溫和,沒有一點盛氣淩人的味道。


    蕭森不以為意地笑笑,“那好吧。我希望老周那個位置能讓給我。”


    “這個……”劉鑫顯得多少有些猶豫。“好象不大好吧。周教授那邊是我主動請他的,而且已經打了包票,再要反悔隻怕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能不能將來再幫您準備另外一個和他相當的位置?”


    “有這樣的位置嗎?什麽時候會有?”


    “現在暫時還沒有,不過機會多的是,我們將來肯定還會有公司上市的。”


    蕭森可不想等那麽久,小雪隻怕也等不了那麽久。“不如讓老周等下次機會好了。嗬嗬……”


    劉鑫靜了靜,輕聲問道:“蕭教授容我再考慮幾天,行嗎?”


    “幾天?”蕭森忍不住反問,隨即又道。“河南的人不是就要到了嗎?你沒準備引見老周給他們認識?”


    “還沒想好。要知道談判的大概趨向才能決定。”


    蕭森拿出窮追不舍的勁頭兒,繼續擠壓著劉鑫回旋的空間。“那……有沒有準備接風宴?”


    “如果見麵順利的話應該會有。”


    “我希望你能請我當陪客。隻是見個麵認識一下,可以嗎?”


    “蕭教授——”劉鑫終於耐不住了,“這恐怕不行,不大方便。還是等我想好再說吧。”


    這才是拿出王牌的最好時機。蕭森一邊想,一邊就淡笑著問道:“劉鑫,你是不是很喜歡小雪?”


    劉鑫的語氣卻並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是啊。您怎麽忽然說這個?”


    蕭森慢條斯理語重心長地說道:“小雪現在還未成年,我還是她爸爸。”


    說到這一步顯然已經足夠了。劉鑫隻沉吟了一陣兒,就會意地笑道:“薑到底還是老的辣。嗬嗬……好,我會盡量安排的。您等我的消息吧。”


    蕭森當然不會以為這樣就算大功告成。所以,即使小雪一再軟語哀求,他也不肯把手機還給她,當然更不允許她上網。作為劉鑫這點讓步的回報,對小雪悄悄打電話給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足夠了。


    他不得不這麽做。和想要得到的東西相比,他手裏的牌實在有限,必須小心謹慎,物盡其用。這些牌還是有時間壽命的。且不說小雪成年後的行為未必還會受他多少控製,單是劉鑫在得到她肉體後有可能出現的主客易位局麵,就可以輕易讓他所有的底牌在一瞬間燒成飛灰,化為泡影。而在這之前,他不僅要設法擠掉老周,更要設法盡早成為公司股東——河南那家公司的,或者深圳遊龍的。一個職位畢竟隻是一個職位,隨時可能被撤換。真正能支持長久的,隻能是實打實的公司股票。


    不過,第一步走得頗為順利,還是讓蕭森得意了幾天。周六接到劉鑫的通知,他還特意洗浴梳理了一番,又換上那套難得會穿的唐裝,才帶著淩塵,開車出門。


    出乎蕭森意料的是:當他邁步走進房間,老周夫婦卻已端坐在沙發上,見他進來,還微笑著起身招呼了幾句,臉上沒有一點吃驚的意思。


    他們顯然事先知道自己會來。劉鑫這個混蛋,居然跟老子玩這麽一手!那就走著瞧好了!蕭森忍不住就有些惱火,一邊勉強堆笑跟老周寒暄,一邊暗自咒罵不已。


    知道劉鑫送了老周夫婦過來,又接客人去了,蕭森大喇喇坐進沙發正中,將老周擠到一邊。文弱的老周仍舊擺著恭謹的笑容,見他不說話,也就專心致誌地聽著兩個女人絮叨家常,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


    蕭森趁機慢慢調順呼吸,理穩情緒,重新把心思集中在如何討得河南來客的歡心上麵。


    劉鑫不是說法律顧問和獨立董事的任命也要得到對方同意嗎?憑自己豪放大氣又不失仔細殷勤的待人接物,老周這樣居高自傲言語木訥的書呆子根本就不是對手。想到這裏,蕭森心中不由一動。對啊!說不定劉鑫正是因為怕擺不平老周,才故意讓他們倆一起和對方見麵,以便推卸做出最後選擇的責任。這小子行事倒還真是周到縝密,誰也不肯得罪呢!


    蕭森越想越覺樂觀,看著老周的神情漸漸就從容自在起來。


    沒過多久,劉鑫就陪著一個高大壯碩的灰發男人推門而入,後麵跟著一男三女四個年輕人。其中一個,分明就是秘書陳琳。


    “蕭老也到了啊。嗬嗬……”劉鑫爽朗地笑著,隨即上前和他握了握手,然後回身介紹道:“這位就是羅漢羅書記。這位是深圳大學法學院蕭副院長,這位是我的恩師周教授。”


    蕭森搶前一步,抓住羅漢的手,略略使勁兒搖了兩下,感覺到對方的手也十分有力,便與他相視一笑,道:“幸會幸會。羅書記是第一次來深圳嗎?”


    “是啊。蕭院長看起來倒不象是讀書人,莫非以前當過兵?”


    “羅書記好眼光。我年輕時確實在部隊呆過七八年。您呢?”


    “我倒沒有在部隊呆過。隻是年輕時好武,練過幾年。嗬嗬……”羅漢一邊說,視線轉向旁邊的淩塵,隱隱就是一楞。“這位是……”


    “是我太太,淩塵。”蕭森見淩塵的神情也有些僵滯,不免有些詫異。但此時此刻卻容不得他仔細尋思到底怎麽回事,隻得連連使了幾個眼色,示意淩塵不要失禮。淩塵勉強笑笑,伸手過去握了握,淡淡地問候道:“你好!”


    “好,好。蕭太太真漂亮。”羅漢低聲讚歎著,又上下打量了淩塵兩眼,才轉身過去和老周夫婦寒暄起來。


    這家夥分明也是個色鬼!日——蕭森這麽暗罵著,並不覺得有多麽擔心,反而還感到了幾分得見同類的欣喜。淩塵畢竟是老女人了,羅漢充其量隻不過看看而已,不至於為她破壞了“朋友妻不可戲”的江湖規矩。真正應該提防的,是不能讓羅漢看見小雪。萬一不小心出了什麽岔子,劉鑫那裏可不好交代。而除此之外,他就再也沒有什麽需要擔心的了。因為他有近乎絕對的把握相信,羅漢這種從社會底層摸爬滾打混出來的人,不可能會喜歡正經八百書生氣十足的老周。


    蕭森一邊聽劉鑫分別引見小王小張和徐暉,一邊分神傾聽著他們的寒暄,發現果然比和自己冷淡了許多,心中越發得意,看向麵前兩個年輕女人的眼光,漸漸便有些放肆。


    小張明顯是個行貨。雖然漂亮,但脂粉氣太濃,又過分高大,並非自己喜歡的類型。何況她還是劉鑫公司的人,沾上了不免有許多麻煩,還是別碰為好。倒是高矮適中豐潤合度的徐暉,雖算不得很漂亮,看上去卻十分地舒服順眼。蕭森盯著靜若處女的徐暉,隱約感到一陣衝動。她會不會是羅漢的禁臠呢?如果自己拿甄琰和他做個交換,他會不會答應?


    直到劉鑫招呼眾人入座,蕭森才暫時停止了胡思亂想,重新打起精神,和羅漢你來我往,觥籌交錯起來。


    十個人的酒桌,很快就變成了他和羅漢高聲談笑的舞台。除了劉鑫和小張偶爾還能插進幾句嘴之外,其他六個人,基本上都隻剩下聽的份兒了。


    酒過三巡,蕭森和羅漢說話的腔調,儼然就已經近乎莫逆。


    蕭森正琢磨著怎麽才能找個機會和羅漢單獨聊聊,至少也要另外約個時間,淩塵卻忽然悄悄扯住他的後襟,等他回頭,又附耳輕聲說道:“老蕭,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說。”


    蕭森這才注意到淩塵煞白的臉色,想起剛才直到現在她的表情始終都很僵滯,心中的詫異頓時無法遏止。起身道明歉意,便跟了淩塵,走出門去。


    “怎麽回事?”


    淩塵低頭磨蹭了好一陣兒,才終於期期艾艾地懇求道:“老蕭,這個職位我們還是不要了吧。讓劉鑫幫忙另找機會好了。”


    蕭森越發感到詫異,連忙追問道:“為什麽?”


    “我……我看著老周他們也怪可憐的。”


    “那讓他們另等機會好了嘛。”蕭森隨口答道,看見淩塵僵滯的表情轉而又開始飄忽不定,心中不由一凜。“就為這個?還是另有原因?你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快說。”


    淩塵兀自沉吟著,轉頭看了兩圈,這才重新看住蕭森,咬牙切齒般地沉聲答道:“這個羅漢是我的殺父仇人。”


    這……這也太巧了吧!蕭森的腦袋頓時變成了大半鍋糨糊。“你爸爸不是自殺死的嗎?”


    “是自殺死的,但也是他逼的。”


    蕭森勉強定了定神,疑惑地看著淩塵,隱隱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著手,隻好簡單問道:“你確定是他?”


    “本來還不是很確定。後來見他說起以前曾經擔任過xx縣的革委會主任,我才敢斷定是他。”


    “不會搞錯嗎?”


    “絕對不會錯。我可以用性命發誓。”


    “那他認出你了沒有?”


    “不知道,應該可以認得出來。但看他的樣子,好象又不是很有把握。”


    “你是不是還想找他報仇?”


    淩塵用期盼的眼神看著蕭森,輕輕答道:“如果能報的話當然好。”


    意料之外的兩難境地,讓蕭森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要想討好羅漢,也許有很多方麵都需要淩塵配合,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即使她不阻攔自己,也是絕對不可能幫得上忙了。而報仇呢?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難。且不說自己想謀的職位多半要泡湯,很可能還會得罪劉鑫,最終鬧個雞飛蛋打。想到這裏,蕭森連忙低聲溫言道:“淩塵,報仇不是一件小事,必須從長計議。今天你就先盡量應付過去,回家我們再好好商量,好嗎?就算是決定要報仇,接近他也才有更多機會。”


    “我不想再見到他。”淩塵斬釘截鐵地說。


    蕭森遲疑了片刻,隻得讓步道:“要不你先回去,我跟他們說你身體不舒服。我也會盡早回家和你商量決定下一步對策,好嗎?”


    淩塵不大放心地看了他幾眼,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在家等你。”說完,轉身向外麵走去。


    看著淩塵多少有些瑟縮的背影,蕭森暗自歎了口氣。這都什麽年代了,還說什麽報仇之類的過時話。21世紀,隻有錢權才是根本。老爺子死都死了,就算把羅漢整得身敗名裂,家破人亡,又能有什麽好處呢?


    蕭森這麽想著,越發覺得這個仇報不得。進門之後,便幹脆不再去想淩塵,專心致誌地和羅漢酬酢了好一陣。直到發現他對淩塵的突然離去並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這才放了心,趁別人都沒在意,悄悄問清了羅漢住的酒店和房間號碼,又告訴他自己家裏的電話,然後徹底輕鬆下來,開始和小張徐暉說些半葷不葷鹹淡交雜的風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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