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一連串的巨響,從未發生過的狀況讓島上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而久經沙場的君騫煜早已聽出來,這是炮火的聲音,他心中一喜,君紹楓那小子終於找過來了。


    謝思南著急地去拉謝玄瑋:“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謝玄瑋恍若不聞,隻顧著一步步朝寧溪逼近:“你娘在哪裏,你爹究竟是誰?”


    “梅依南早已經死了!”君騫煜突然把寧溪拉到自己身後,死死盯著謝玄瑋道。


    謝玄瑋雙目噴火:“不可能!”


    田管家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島主,不好了,有官兵攻上島來,咱們的人快要抵禦不住了。”島上依仗天險和機關布置,安享了十幾年的平安,雖然一直都訓練著一批護衛,但長久未經實戰,實際戰鬥力並不強,如今對上訓練有素的朝廷水軍,根本就不是對手,隻能節節敗退,如今官兵已攻上外圍,很快就要攻入島心腹地了。


    謝玄瑋仍然像沒聽到似的,雙眼通紅死死地盯著寧溪:“快說,你娘究竟怎麽了!”


    寧溪被他瘋狂的樣子嚇壞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我聽說我一生下來我娘就死了。”


    “不,不可能,她這麽恨我,都還沒有向我報複回來呢,怎麽可能就這麽死去。”謝玄瑋仰天狂吼。


    田管家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揪住謝思南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小姐,您快些勸勸島主吧,情況緊急,咱們究竟該如何是好?”


    謝思南也十分著急,可是如今的謝玄瑋,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瘋獸般的氣場,讓人根本不敢靠近。


    謝玄瑋突然“哈哈”狂笑起來:“我不信!你們騙我,你們全都在騙我!”手掌起落之間,瘋狂出掌攻擊,掌風所到之處,山石崩裂,沙塵漫天,君騫煜護著寧溪遠遠避開,而周圍好些島上的人,一時沒來得及閃避,竟被他的掌風掃下海去好幾個人。


    剩下的人這下不顧上聽命令了,全都一哄而散,隻剩下忠心的田管家和謝思南,在一旁急得直跳腳。


    君騫煜對寧溪道:“別管他們了,我們快走吧,應該是救我們的人到了。”


    “等一下!”寧溪跑到她放下兩個竹簍的那塊大石頭旁,找到兩個竹簍,幸好這裏沒有被謝玄瑋的掌風波及到,她打開看看,兩個小嬰兒都還好好的,被巨大的聲響吵醒了,正皺著小眉頭,小腳丫一蹬一蹬地大哭呢!看著兩個小家夥充滿活力的樣子,寧溪的心裏充滿了欣喜,“算你們這兩個小家夥好運,咱們的救兵來了!”


    站直身子正打算離開,突然身後一陣勁風襲來,脖子一緊就被人從身後攬住了頸脖,謝玄瑋嘶啞著嗓音在她耳邊道:“南兒,別走,別再離開我了。”


    君騫煜沒想到他會突然對寧溪出手,一時猝不及防,此時也不敢貿然出手,隻對寧溪道:“你別亂動,別惹急了這個瘋子。”


    寧溪也算是有點明白過來了:“想要我不離開也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會答應你。南兒,往後我再也不做你不想讓我做的事了,你別生氣,不要離開我了好嗎?你看我們的女兒那麽可愛,你怎麽舍得丟下她?”謝玄瑋單手從竹簍裏拎出一個小嬰兒,提在寧溪麵前,“你看,女兒在哭,她要找娘親呢!”


    寧溪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好好好,你把女兒給我,別嚇壞她了。”小心地伸出手,想去接過小嬰兒。


    眼看就要接過來了,謝玄瑋突然把手往後一收:“不行,不能把女兒給你,不然你帶著她一起走了怎麽辦?”


    小嬰兒被他拎著一隻手懸空在那兒,哭得都快要斷氣了,寧溪耐著性子小心道:“不會的,你看女兒沒穿衣裳好冷的,待會著涼就不好了,你先讓人去給她穿衣裳。”說著示意君騫煜過來把小嬰兒抱走。


    謝玄瑋遲疑地看著他,又看看手裏的小嬰兒,寧溪假作生氣道:“不是說要聽我的話嗎?怎麽這就不聽了?”


    謝玄瑋把小嬰兒隨手扔了出去:“我聽,我聽,你說什麽我都聽。”


    君騫煜接住小嬰兒,仍舊放回竹簍中,再把兩個竹簍拿到遠處。


    寧溪冷著臉:“我不信,你總是哄我。”


    謝玄瑋急了:“難道真的要我剖出心肝給你看,你才肯信我嗎?”


    “剖出心肝倒是不用,倘若你真的想要我相信你,你便從這裏跳下去給我看。”寧溪指著懸崖下邊的海水道。


    “好!”謝玄瑋一口答應,鬆開手幾步跑過去,雙臂大張,寬大的袖子在風中鼓了起來,居然真的如一隻大鳥般跳下了懸崖,“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爹!”謝思南慘叫一聲撲了過來,惡狠狠地朝寧溪身上一推:“你這個賤女人,害死了我爹,你也下去給我爹陪葬吧!”


    這次君騫煜早有防備,飛快衝過來拉開了寧溪,謝思南一下子撲了個空,收勢不住,險些兒直衝出去,虧得君騫煜一時心軟,拉了她一把。


    海中的食人魚見有獵物入水,立刻猛撲過來,謝玄瑋雖然腦子不太清楚,可身手仍是十分了得,雙手一伸,生生就把一條食人魚從張開的大嘴處撕成了兩半,隻見一陣水花激蕩,海麵上冒出一股股的鮮紅,但謝玄瑋居然毫發無損地從水麵上跳了起來,攀上岸邊的岩石。


    “快走!”君騫煜抱起寧溪,施展輕功飛快地跑了起來。


    謝思南趴在懸崖邊上看著謝玄瑋:“爹,您看看我,您還有我呀,您別丟下我不管啊!”


    回到幾天之前,話說君紹楓眼見君騫煜上了那艘貨船,連忙回去調了一艘官船追了上去,沒想到那貨船行得極快,很快便失去了蹤跡,在海上找了幾天,又遇上了一場風暴,徹底迷失了方向,隻得打道回府。


    幸好那貨船的船主並沒有覺察到異樣,按時返航的時候被抓了個正著,隻是這些人都十分地硬氣,嚴刑拷打之下居然也不肯鬆口招供,最後還是貨船上的一個小工吃不住苦頭,把島上的情況說了出來。


    雖然這小工所知島上的情況並不多,但也還是引起了君紹楓的足夠重視,與當地駐軍商量之後,帶了三千水軍,十艘戰船,浩浩蕩蕩地出海搜尋。


    因那小工說過那海島周圍有水道迷宮,一般人根本尋不到路徑進入,因此君紹楓特地還帶上了兩名熟知奇門遁甲之術的工匠,在海上兜兜轉轉數日,終於攻上島來。


    島上人數雖多,但受過訓練的護衛不過一百多人,對上三千精銳水軍,再加上他們這邊還有火炮在手,根本就是以卵擊石,隻能節節敗退,被官兵順利地攻上島來。


    在加上島主不理事,島上的護衛如一盤散沙般,很快就一敗塗地,隻顧四下逃散了。


    君紹楓下令,讓官兵在島上四下搜尋,務必要盡快找到君騫煜等人。


    這是官兵早已停止使用炮轟,但那“轟隆隆”之聲仍不絕於耳,君紹楓正覺得奇怪,抬眼朝那聲音來源望去,隻見不遠處一座錐形的山體,山頂上正不斷冒出濃濃的黑煙,這島上似乎也越來越熱,他忍不住擦了一把額上的汗,壓下心底的不安,大聲吩咐:“都趕緊給我找!”


    這時正好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朝這邊飛掠過來,君紹楓趕緊高舉右手揮舞道:“五哥,這兒,我在這兒!”


    君騫煜停在他麵前,指著後麵飛奔過來那個渾身是血的瘋子道:“想法子把那個人製住。”


    大批的官兵圍攻過去,謝玄瑋饒是厲害,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逼得隻有還手之力。


    君騫煜道:“看樣子那座火山很快就要爆發,此地危險不宜久留,盡快製服此人帶回去審問,其餘人等,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吧!”


    君紹楓應聲:“好,來人,都給我上!”島上人眾,如今還在反擊的不過剩下謝玄瑋一人而已,連田管家都已不知去向。


    寧溪忙道:“不行,這裏大部分人都是被他們強行抓來幹活的,而且還服用了島上特製的□□,沒有解藥的話根本就活不了多久。”


    君騫煜著急道:“你也中毒了?”


    寧溪點頭:“沒錯,還有跟我一起參加廚師比賽的韓向飛,他也被抓來了。”


    “我帶你去找解藥!”君騫煜帶著寧溪往謝玄瑋的煉藥室那邊趕。


    在煉藥室中,君騫煜一邊著急地翻找,一邊問寧溪:“你可知道你們服用的是那種□□?”


    寧溪搖頭:“不知道,他們並沒有說。”


    正不知如何是好,謝思南突然走了進來:“我可以給你們解藥,但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君騫煜問。


    “放過我爹爹。”


    君騫煜沉默不語,謝玄瑋是朝廷追捕了十幾年的欽犯,如果這次再放過他,以他的身手,下次再想有機會抓捕極為困難,可是他又不敢拿寧溪的性命冒險,萬一外邊沒有大夫可以解她身上之毒怎麽辦?這時候他甚至已經忘記,他自己也已中了九蟲屍腦丸之毒。


    “那解藥所在之處,除了爹爹,便隻有我一人知道,如果我不拿出來,勢必會隨著這座島一起毀滅。”謝思南繼續說道。


    “拿出來。”君騫煜道,“我答應你。”


    “不可以。”寧溪忙道,“這島主罪大惡極,他們,他們用活生生的嬰兒做菜,一定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君騫煜拉過寧溪,不讓她再說,對謝思南道:“我答應放過你們父女,把解藥拿出來。”


    謝思南道:“把這個女人給我們當作人質,讓我們父女乘船離開,脫離險地之後,我們會把解藥和這個女人放在小艇上。”


    “不可能!”君騫煜怒道,“不行,換一個人。”


    謝思南冷笑:“隻要她,否則我跟爹爹帶著解藥同歸於盡。”


    君騫煜冷冷地盯著謝思南,後者也毫不畏懼地盯著他看,場麵一時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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