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溪等了半天,始終不見他有進一步的動作,而且隻聽得耳邊他的呼吸聲漸漸平穩,這是——睡著了?


    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她作為一個女孩子,好不容易下定了獻身的決心,並且做足了心理準備,他居然就這麽睡著了,睡!著!了!


    難道她就真的那麽沒有吸引力,完全引不起他對她的一點遐想和衝動?寧溪感到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哼,不管你想不想,我還不願意呢!”寧溪憤憤地想著,轉向另一邊,抱著被子閉上眼睛,畢竟這天也是累了,很快也就進入了夢鄉。


    良久,等到她的呼吸聲漸漸變得規律,她身後的君騫煜睜開了眼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伸出手臂把人摟進懷裏:“真是個傻丫頭。”


    第二天早上寧溪是被熱醒的,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蠶蛹裏的蠶,君騫煜長手長腳全都圈在了她的身上,把她包裹得嚴嚴實實,寧溪用力地掙紮了好一會,才為自己爭取到了一點喘息的空間。


    原來男人的體溫這麽高啊,這是寧溪腦子裏閃現的第一個念頭。第二個念頭是,這人也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麽老實嘛,趁人睡著了偷偷抱人家,哼!


    她的這一番響動把君騫煜也鬧醒了,睜開眼睛一臉笑意地看著懷裏的人:“醒了?”


    寧溪突然就覺得他昨晚的可惡行徑也不是那麽不可以原諒的了。


    吃完早飯寧溪照舊去接受針灸和喝藥,孫道一拔下銀針的時候,仔細轉著銀針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端嗅了一下,道:“差不過了,明日不用再針灸,多喝兩副藥便能痊愈了。”


    寧溪並沒有表現出如何高興的模樣,隻循規蹈矩道:“多謝孫先生。”


    孫道一接著指了指君騫煜道:“你先出去,他留下來。”


    “做什麽?”寧溪緊張地問。


    孫道一翻了個白眼:“放心,我還不至於要害他。”


    君騫煜柔聲道:“聽話,先出去吧,你不是還要給小晴兒做飯嗎?”


    寧溪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隨手把門關上,突然發現安荷正站在門口,剛要開口,就見她飛快地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門裏邊。


    寧溪覺得她看懂了安荷的眼神:“你就不想聽聽裏麵在說什麽?”


    了然地點點頭,兩人一起把耳朵貼近門板。


    門板突然被拉開,寧溪一下沒站穩,一頭撞上正開門出來的君騫煜的胸口。


    君騫煜扶起寧溪的腦袋揉了揉:“乖,別胡鬧。”眼神冷冷地盯著安荷,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安荷垂下雙眼,咬了咬下唇低聲道:“公子放心。”


    門板再次在麵前關上,這次寧溪不再敢逗留,轉身走了出去,安荷從身後趕上:“寧姑娘,你答應過教我做菜的,這話可還作數?”


    “當然,你跟我來吧!”


    今天寧溪打算給小晴兒做的是牛乳芋艿糕。


    芋艿煮熟放涼,剝掉皮以後切成一指厚的片狀備用,小鍋中倒入一大碗牛乳,加入幾勺白糖、蜂蜜和少許豬油,緩緩用勺子攪著文火煮開,然後把切成片的芋艿加進去,用勺子輕輕摁壓,與牛乳融在一起熬煮成膏狀。


    隨著牛乳逐漸熬幹,芋艿的顏色也愈發顯得玉雪可愛。


    廚房裏彌漫著牛乳的甜味和芋艿的清香,寧溪一邊攪拌著鍋裏的牛乳芋艿,一邊道:“其實學廚跟學醫術一樣,光是背會幾個藥方算不上高明,最根本的是要了解清楚各種藥物的效用,這樣才能更好的根據不同的病症調配出不同的藥方。你學廚藝也是一樣,光是學會了我教你的幾個菜譜,並沒有什麽大用,可能小晴兒吃上幾次就厭煩了,倘若真的要把菜做好,需要的還是你自己去融會貫通,學會怎樣把每種食物最本真的美味表現出來。”


    說罷盛出一勺牛乳芋艿,遞給安荷:“你嚐嚐。”


    芋艿原本就是香甜綿軟的,又用了牛乳熬煮,還加了蜂蜜和白糖,攪拌得極為細膩均勻,看上去晶瑩白潤,就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


    嚐一口,入口即化,綿綿軟軟的甜。


    “小晴兒年紀漸大,不能老是吃這些軟嫩的食物,也要學著吃點大人的吃食才行。”想到過幾日便要離開藥王穀,小晴兒這個小丫頭倒是寧溪第一個放不下的,隻是短短的時間裏,她再想教安荷也教不了多少,隻盼她能理解自己的意思,真正學會廚藝的精髓才好。


    為了讓小晴兒嚐試一下大人的吃食,寧溪再讓安荷炒了兩道菜,一個是將山上新采的蕈子、山筍以及幼嫩的枸杞菜苗切成細絲,用沸水焯過之後,加點麻油和甜醋拌好,做成一個涼拌菜,清香甜脆,適合小孩的口味。


    還有一道梨炒雞片也是小孩子愛吃的口味,寧溪讓安荷先把雞肉切成薄片,安荷挑了一塊雞胸肉,拿在手裏看了看,問道:“這雞肉是要順著哪個方向切,吃起來才最是嫩滑呢?”


    寧溪走過來,伸手指著案板上的雞肉紋路給她看:“順著這個紋路橫切。”


    “是這樣嗎?”安荷手起刀落,誰也沒留意到究竟是怎麽回事,鋒利的刀鋒就在寧溪的手指上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呀,對不起!”安荷驚呼,一把抓起寧溪受傷的手,“流了好多血,我帶你去孫先生處包紮一下。”


    寧溪剛開始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直到手指上一陣陣溫熱的鮮血湧出,才感到刺骨的疼痛,她一向怕疼,學廚多年來,除了第一次不小心曾被菜刀劃傷過手指之外,以後的每一次她都極為小心,再也沒有受過傷,為了就是不再承受這種十指連心的痛苦。


    這次在手指上被劃了那麽大一個口子,對她來說算得上是罕見的重傷了,疼得她渾身都在發抖,六神無主地被安荷拉著往孫道一的診室跑。


    鮮血還在一陣一陣地往外湧,寧溪迷迷糊糊地想,安荷好歹也是跟著孫先生學過一點醫術的人,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先幫她止血嗎?還沒想清楚,便已經被帶到了孫道一的診室中。


    診室中孫道一正在給君騫煜針灸,頭上插滿了明晃晃的銀針,如果寧溪看見,肯定會笑著說像是一個刺蝟頭似的,可是她現在早已疼得什麽事都管不了了,熱熱的鮮血不斷冒出來,整個手掌都是黏糊糊、濕噠噠的。


    安荷把寧溪直接帶到了君騫煜的麵前,濃重的血腥氣直衝他的鼻端。


    “啊!”君騫煜突然大叫一聲,太陽穴上的血管狠狠跳動幾下,他一臉及其痛苦的模樣,雙手死死地按住了太陽穴。


    孫道一也大喝一聲:“安荷,你幹什麽,快帶她離開!”一邊說一邊運針如飛,在君騫煜的頭上都插了幾枚銀針。


    安荷奇異地一笑:“我果然沒有猜錯,原來真的是……”話音未落,君騫煜一個手刀迅疾地敲在寧溪的後頸,後者一下子就軟了下去。


    君騫煜目光冷絕地盯著安荷:“這件事如果被她知道半分,我絕不會輕饒你。”


    安荷也死死地看著他:“為什麽,一個連救你也不願意的女人,值得你為她這樣付出嗎?”


    “滾,直到我們離開藥王穀之前,我不希望你再出現在我和她的麵前。”


    安荷一張臉變得煞白,死死地咬著嘴唇,雙手微微發抖。


    孫道一歎了口氣:“安荷,出去吧,這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是!”安荷聲音顫抖道,“是安荷多事了。”


    孫道一讓君騫煜先離開遠一些,他自去幫寧溪把手上的傷口包紮好:“這幾天你體內的毒蟲還未完全壓製住,聞不得她身上的血腥氣,還是盡量不要太過接近吧!”


    “那以後?”君騫煜擔心地問。


    “待我將你身上的毒蟲完全壓製,起碼三個月之內,便是再親密的接觸,也不用再擔心了。”


    寧溪醒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包紮好了,大概是用了止疼的藥物,疼痛也減輕了許多,她有些莫名其妙地坐起來:“我這是怎麽了?”


    君騫煜坐在屋角處離她最遠的地方:“你大概是疼得太厲害,突然就暈過去了,幸好孫先生在,倒也沒什麽事。”


    哦,居然是疼暈了嗎?寧溪揉了揉有點發疼的後頸:“那你呢,我記得我剛進來的時候你好像頭疼了?”


    “嗯,孫先生說我這幾天聞不得血腥味,過兩日便好了。”


    “哦,原來如此。”


    “方才怎麽弄的,怎麽受傷了?”


    “做菜的時候不小心。”


    “對了,安荷這幾日沒空,你不用教她做菜了。”


    “那以後小晴兒怎麽辦?”


    “我前幾日傳信出去,讓人送幾個廚藝比較好的廚娘過來,這兩日應該也快到了,到時你給把把關,如果資質還可以的話點撥幾句應該就差不多了。”


    “哦,那還好些!你幹嘛坐那麽遠?說話都不方便。”


    “剛剛不是說了嗎?我這幾日聞不得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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