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騫煜饒有興致地盯著她:“那你又是怎麽知道這裏的頭牌是誰?”


    寧溪有點心虛地揮揮手:“這個你就別管那麽多了,好好地看花姑娘是正經。”


    “待會我真看了你可別生氣。”


    寧溪打著哈哈道:“看看而已嘛,有什麽大不了的。”


    君騫煜是見慣了世麵的,什麽絕世美人沒有見過?對這種鄉下小鎮的青樓頭牌,當真是不抱什麽希望的。


    寧溪原本還以為所謂的頭牌姑娘,該是怎麽國色天香呢,真的出來一看,原來也不過如此,臉上脂粉施得太厚,但好像品質不太好,顯得臉上的皮膚有點兒粗糙。寧溪也算了被孟雙雙養刁了胃口了,眼前這人連紫雲都比不上,自然也入不了她的眼。


    隻是衣服的領口開得委實是低了些,在他們麵前撫琴的時候,身子微微地向前傾,在他們這個角度看過去,兩道深深的溝壑一覽無遺。


    這一幕又刺到寧溪的心病,不由得瞪了君騫煜一眼:“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說話間看似無意地挺了挺胸。


    君騫煜笑道:“寧溪說得對,不過是一味癡肥,實在沒什麽看頭,怎比得上我們寧溪玲瓏有致。”


    “哼,算你還有點眼光。”


    這兩人隨口說笑,卻不知道對麵的許媚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地,咬牙暗自忍耐,好歹她也是萬德鎮上叫得出名號的花魁,從來都是被人捧著的,要不是過來之前媽媽一再叮囑這個客人來頭不小不可輕易得罪,她怎會甘心受如此閑氣。


    許媚兒一曲奏畢,寧溪隻覺得意興闌珊,揮了揮手掌:“好了,你下去吧!”


    忍不住跟君騫煜抱怨道:“原來青樓也沒什麽好玩的,都不知道你們男的怎麽會樂此不疲。”


    君騫煜當然要澄清:“你可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好這一口的,像我就從來不涉足此類場所。”


    “當真。”


    “自然是真的,既然沒什麽興趣了,不如走吧,也是時候該去吃飯了。”君騫煜提議道。


    “等等,我先上個茅廁,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寧溪尋了個借口出來,此番來青樓,她還有一個目的沒有達成呢。


    寧溪找到剛進門時招呼他們的老鴇:“這位媽媽,請借一步說話。”


    “請問姑娘有何吩咐?”


    “實不相瞞,我此番是幫一位朋友來求助的。”說完先自懷裏掏出了一錠銀子悄悄塞到老鴇的手中。


    老鴇顛了顛手中的銀子,臉上堆起笑容:“有什麽話姑娘隻管說。”


    寧溪壓低了嗓門道:“我那朋友與她相公,那個房中之事有點兒不太順利,想知道媽媽這兒是否有什麽,那個助興的藥……”


    老鴇一臉了然地打量著寧溪:“姑娘您這算是找對人了,我這兒的好東西,隻要用上一次,保管你們神魂死,再也離不得了。”


    寧溪小臉一紅:“不,不是我,是我朋友。”


    老鴇嘿嘿笑:“好好好,不知姑娘的朋友是想要用來燃香的香料呢,還是無色無味的藥粉?”


    “要藥粉吧!”燃香的話不是他用慣的香味怕是會被他察覺,還是無色無味的藥粉好,不知不覺之間就可以下在食物飲水中,她就不信這次還真的不能讓她得手!


    君騫煜看著剛從外麵回來,臉蛋興奮得紅撲撲的寧溪,笑道:“可以走了嗎?”


    “走吧走吧!”寧溪迫不及待地挽著他的手走了出去,按照寧溪的意思,吃完午飯就回客棧最好,畢竟是第一次嘛,最好可以沐浴熏香什麽的做足周全的準備。


    可君騫煜不急啊,他把寧溪帶到江邊,不知怎的找到一條小漁船,把她帶到船上,讓船家把船開到江中,在船上生火做飯,用的是直接從江裏撈上來的江鮮,活蹦亂跳的河蝦和江魚。


    船上的漁家做飯沒什麽手藝可言,河蝦直接用水白灼,江魚燉湯,可是因為新鮮,竟也極為鮮甜美味。


    寧溪見打漁好玩,向船家借了漁網也玩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把漁網甩入水中,差點兒把自己也跟著甩了下去,虧得君騫煜及時伸手把她給撈住了。


    第一把撈上來的隻有幾把雜亂的水草,撒第二把網時船家忍不住出聲指點了一下,倒是撈上來了幾條小魚,寧溪也不嫌魚小,親自清理幹淨用鍋煎了,分給大家一起吃。


    她的手藝跟船家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於是又得到船家好一陣稱讚。


    就這麽一晃,半天就過去了,眼看天色變暗,寧溪這才想起來正事還沒辦呢,趕緊催君騫煜回去。


    這一下午又吃又玩的,兩人肚子都不餓,索性連晚飯也不用吃了,回到客棧,寧溪便對君騫煜道:“五爺你先回房去吧,我去借個廚房給你做點宵夜。”


    “不用了吧!”君騫煜道:“我不餓。”


    “待會就餓了,你等一下,我很快的。”說完不由分說把君騫煜推了進去。


    寧溪先跑到樓下找到客棧的夥計,讓他先送熱水上去給君騫煜沐浴,她自己便去了廚房。


    廚房裏有事先熬好備用的粳米粥,取一小碗放進砂鍋中,兌進一些清雞湯,再放入枸杞子、山藥粒和筍絲,再熬煮片刻,一盅山藥枸杞粥便做好了,當然裏麵沒忘記加了點兒料。


    為了保險起見,寧溪還親自嚐了一小口,果真沒什麽味道,連她那麽敏感的味覺都嚐不大出來,寧溪的小心肝“砰砰”亂跳,事到臨頭還真是不容她不緊張呢!


    隨手再做了一個涼拌菜,寧溪找了個托盤端著這兩樣東西回了房間。


    剛在外間的桌上把兩樣食物擺好,君騫煜就從裏麵走了出來,外衫鬆鬆地搭在身上,裏衣的領口沒有係好,鬆垮垮地露出一側精致的鎖骨,頭發還是濕的,有晶瑩的水珠從耳側的發絲上滴下來,順著修長的頸脖一直滑落到形狀優美的鎖骨上,然後悄然隱沒在雪白的內衣裏。


    寧溪“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一個大男人,鎖骨長這麽妖孽真的好嗎?


    君騫煜低頭看了看桌上的食物,接著又似笑非笑地看了寧溪一眼,寧溪突然就覺得口幹舌燥:“你,你自己吃吧,我,我去洗澡!”說完飛快地跑進內室,“砰”地關上了門。


    背靠在門上,雙手死死按著快要蹦出來的小心髒,天哪,太緊張了怎麽辦?


    在裏麵磨蹭了老半天,寧溪突然想到那老鴇說這藥見效極快,一喝下去不到半盞茶功夫便能起效,心中大呼一聲糟糕,她在這屋裏可磨蹭了不止好幾盞茶的功夫了,君騫煜那粥怕是早就喝完了吧,萬一他藥效發作又不願意傷害自己,跑出去自己想辦法解決怎麽辦?


    想到這裏,寧溪再顧不上害羞,極大動靜地拉開門衝了出來,卻見君騫煜還好端端地坐在桌前,不但完全沒有她想象中的麵色潮紅按耐不住的模樣,反而是更見月朗風清,出塵絕豔的樣子,那雪白的衣衫上,連一個褶子都不起的。


    寧溪喘著氣走了過來,這才發現桌上的粥和小菜都還原封不動地放著,竟是一點兒也沒有碰。


    “怎麽了?這些不對胃口?”這些日子以來,寧溪發現,隻要是她做的,不管是精心製作還是隨意敷衍,他都會倍加珍惜,吃得津津有味,從來沒有這種看著它們在眼前一點點變涼的時候。


    君騫煜神色嚴肅,抬起下巴致意:“坐。”


    “怎麽了?”寧溪緊張地坐在他麵前,該不會是被他發現了什麽端倪吧?


    看著她緊張地絞著手指的模樣,君騫煜苦笑了一下,正色道:“外麵來路不明的東西不要亂用,這種小地方,哪能有什麽好東西呢,胡亂用了對身體不好。”


    寧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還要嘴硬道:“你說什麽呀,我都聽不懂。”


    君騫煜從身上拿出一個玉牌:“這個你收好,往後要是想要弄到一些市麵上不容易買到的東西,就去找招牌上有這個圖案的店鋪,把玉牌拿出來,不管你想要什麽,都一定能給你找到最好的。”


    說完看著寧溪,突然又輕聲加了一句:“就算我不在了也一樣。”


    寧溪眼圈一紅,心裏堵堵的,隻好用撒潑來發泄這種異樣的情緒:“你都知道了吧?那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嗎?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一直這樣,我一個女孩子,用得著這樣做嗎?”


    “對不起!”君騫煜突然用力握住她的雙臂,把她拉到自己的身上圈著,“寧溪,對不起。”


    寧溪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悶悶地問道:“為什麽?”


    良久,君騫煜才在她耳邊低低道:“如果你真的想用,我明天就讓人送些過來。”


    寧溪“騰”地坐直身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麽?”


    君騫煜輕輕撫著她的頭發:“寧溪,你是我最看重的人,如果我就這麽無名無分地要了你,將來,你是會被人看輕的。”


    “我不在乎……”


    君騫煜伸出兩根手指按在她的唇上,不讓她再說下去:“我知道你的心意,等回到京城,我就跟你成親,將來不管我還在不在,你都是煜王府裏最尊貴的王妃。”


    “五爺!”寧溪心裏狠狠一抽,抬起眼,淚盈盈地看著他。


    突然,君騫煜語氣一轉,帶著些許而輕佻道:“成親以後,不管你想對我做什麽,我都讓你為所欲為,好不好?”


    氣得寧溪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討厭,誰要對你為所欲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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