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似歎息,也似薄怒:“你到底要準備多久,才能接受我。”


    被這麽一問,安可兒忽然覺得人生好艱難:“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無法回答我自己。越了解你,我就越不能接受你。陛下,你是帝王,也是天下最高貴的劊子手。”


    老人,婦人,甚至連自己骨肉都不放過。這樣暴戾的男人,如果,每天晚上睡在他的枕邊,都能嗅到血腥味兒吧?


    怕死怕疼的安可兒,並不敢把話全都說出口,怕說出來之後會被他削。


    軒轅殊珺此時此刻卻很深沉,並沒有惱羞成怒的樣子攖。


    “朕其實明白你擔心的。畢竟你的身份特殊,你待在朕的身邊,榮華富貴寵愛都是其次,其實你最擔心的是,朕有一天就將你殺死。”


    要不是安可兒現在被他抱著,她差點想跪倒地上:“陛下英明!償”


    真的,軒轅殊珺這麽久以來,說過的最懂她的一句話了。


    “這樣好了,朕賜你一張免死金牌。你就不用每天都擔心著朕什麽時候會將你殺掉了。”


    安可兒起初是一喜!


    但是隨後,她閃閃發亮的大眼睛就黯淡了下來。


    免死金牌,說得好聽罷了。到時候免不免死,還不是看陛下的心情。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唔,陛下,你能不能發一張免死的鐵牌給我。金的……我怕我將來缺錢的時候,會把它賣了。”


    修眉微凝:這個女人,難道時時都想著逃出宮去?


    軒轅殊珺冷哼著:“你倒是提醒了朕,絕對不要賞賜你錢財,這樣才能斷了你離開皇宮的念頭。”


    安可兒後悔得不想說話了。


    軒轅殊珺一路抱著她走進了臥房。


    當她被放到床上的時候,她才驀地想起一件很龜毛的事情:他們倆都沒洗澡!


    她忍了又忍,算了,現在這麽晚了,再洗個鴛鴦浴,估計洗出來又摩擦一會兒,陛下都上早朝了。


    看樣子,今晚陛下是不會走了,慕容,你自求多福吧。


    兩個人闔著衣裳,躺在了一起。


    他手臂環在纖腰上,鬆鬆的摟著她,並沒又下一步的動作,嗅著她身上的氣息,身體的每一處傳來的淡淡的溫度,覺得很適意。


    修長的手指撩撥那一頭黑珍珠般光澤動人的長發,薄唇在她耳側溫柔的笑:“你的身子,溫度似乎比普通的人要低,絕色美人,果然是冰肌玉骨清無汗,三千粉黛不如你。”


    向來直接的安可兒,聽不大懂這麽委婉的詩。不過,她沒聽到‘做’或者x這樣的字眼,她十分聰明的明白了,陛下今晚不走腎,他要走心。


    那就聊聊唄,她張口就說:“司徒老頭說,我的身體溫度低,是因為吃了一隻蛤蟆煮的粥……咳咳,不,應該是那種體溫低的水生物吃多了。”


    軒轅殊珺眉目微微一凜,第一個反應就是天玄冰蟾,應為這個東西太出名了,天下人都爭得頭破血流。不過,應該不可能,這個小丫頭有什麽本事能拿到這樣的聖品。


    男人不說話,安可兒就開始有困意了。


    可是她喜歡抱被子睡,並不喜歡被別人抱著睡,感覺就好像是上了枷鎖似的不自在。


    因為他抱她抱得鬆,她總是不著痕跡的就往邊上挪一點,然後再努一點。


    低沉啞暗的聲音:“別動。”


    她體質偏冷,所以很怕熱。安可兒不滿的扁扁著嘴:“你這樣抱著我,我不舒服,你好熱。”


    黑眸一沉,一把將她烙了過來,緊緊的貼在她的身體:“在動,這個姿勢我就能要了你。”


    她不敢動了。安靜的由著男人抱著。


    半夜三更的,到底是困了,


    竹子清新的幽香讓人心曠神怡,沙沙的竹喧,潺潺的水聲,十分的催眠,透過小軒窗,看到碧瑩瑩的流水,她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似乎,隻有在這裏她才可以放心的卸下身上所有的防備,安心的閉上睡意惺忪的眼睛。


    他看著她入睡,薄唇輕吻在她的臉頰上,嗓音輕柔而低沉:“我就知道,你一定也會喜歡這裏……”


    他心裏很清楚。此時安睡在他懷裏的下女人,每天都在盤算著怎麽離開他。她不喜歡金碧輝煌的宮殿,就算他造一座金屋給她,她都不屑一顧。


    ================


    這一夜,安可兒睡得特別的香甜。以至於,睡在身邊的男人何時起床去上早朝了,她都沒有絲毫的察覺。


    清新的空氣,明媚的陽光照射她的臉蛋上,她醒了。


    她懵然坐起來,聽著竹子娑婆作響,流水潺潺,恍惚的一瞬間,她差點以為自己置身於歐胡島的消暑別墅裏,隻是沒有黑色的傭人喚她起床。


    她唉聲歎氣:“什麽時候能回家啊……爺爺應該想死我的了吧……”


    為了繼承龐大的,涉及各行各業的家產,她從三歲起接受智力開發教育,身邊跟著三個以上的家庭教師全方位輔佐,她記憶力超群,對數字和信息抓取都十分的敏感,會八國語言,像她這樣的人才埋沒在古代,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唔,她就是成語的水平差了點……


    驀地,一提到回家她就想起了慕容秋逸!


    她瞬間淩亂了:“天都亮了……那哥們還活著吧?”


    安可兒想都不及多想,跳下床,一邊穿鞋,一邊奔跑!


    ……


    清晨的鳳凰花苑沐浴在朝陽的微光之中,幽幽的泛著旖旎的流光,比天邊的流霞還要璀璨瑰麗。


    安可兒抱著一個小包袱,裏麵是慕容秋逸的衣服,她憑著昨晚模糊的記憶著找那棵高大的鳳凰花樹。


    遠遠的,看見英俊的男子盤膝在樹下打坐,閉目養神,就連小鳥在他的手上搭了割個窩,他渾然不覺。


    就連呼吸都好像輕薄得沒有。


    安可兒心驚膽戰的望著莫容秋逸,總怕他下一刻腦門上就會冒出一輪佛光,然後圓寂了!


    “慕容,慕容……你還活著嗎?”


    他的眼珠子動了動,可是還是沒有睜開。


    安可兒放心啦。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他的身後,把在他頭上做窩的小鳥兒捧到她自己的掌心上。然後,還隨手折了一朵大紅花戴在他的頭發上。


    安可兒本著嘲笑的本意繞道他的前麵,端詳他,卻沒想到,看到了美顏與鮮花交相輝映,令人心曠神怡。明明是一個極野性不羈的男子,卻長著玫瑰花瓣一般嬌豔欲滴的唇瓣,還有這白玉無暇的皮膚,還有那好看的長睫毛。


    “原來男人簪花也能這麽和諧,養眼。嘖嘖,真是美顏盛世,難怪把小郡主迷得不要不要的,”


    聽到了讚美,慕容秋逸睜開了眼睛,臉色疲倦:“你這麽晚才過來,難道……侍寢了?”


    安可兒臉皮厚,隨意的答了句:“哦,也沒有。抱在一起純睡覺而已。”


    說著她就把衣服丟在慕容秋逸的麵前,然後背過身去,很大方的說:“你換吧,我不會偷看你的。”


    慕容的臉色露出了淡淡的憂傷:“如果你想離開皇宮,我可以再幫你一次。”


    安可兒搖搖頭:“我必須先偷到玉樞,有了它我才能徹底的離開這裏。如果,如果我自己真的沒有辦法離開,到時候找你幫忙可以嗎?你說個數,我一定會提前攢好錢,給你的。”


    慕容一邊換衣服,一邊淡淡的‘嗯’了一聲,千萬思慮湧上心頭,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慕容,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你為什麽一定不能取西媛?”


    慕容秋逸一怔,然後迅速的恢複了常態:“因為西媛嫁到慕容家,可能會死。就算她能活著,但是在我的心裏,有一個人。”


    有一個人?男人還是女人?


    不過,就算是外星人都和安可兒沒有關係。


    安可兒歎息道:“如何退婚的事情,我暫時無能為力。陛下已經禁止我在提及任何關於你的事情,我猜陛下可能怕我會跟你私奔。不過,你要是有什麽計劃,我可以配合你。”


    許久,他緩緩點頭:“好。”


    慕容秋逸迅速的換好了衣服,然後就開始刨坑,埋他的夜行衣。


    安可兒靜默的蹲在一旁,看著慕容秋逸刨坑,忽然,忍不住問了一句:“慕容,我的家人是不是都死了?”


    慕容秋逸一怔,薄唇抿得緊緊的,好似很難開口。


    ---題外話---第二更奉上~o(n_n)o~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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