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她在不斷的奔跑著,繈褓中的嬰兒在哇哇的啼哭總是在不知名的遠方響起,她拚命的跑,拚命的追,但是卻總也找不到孩子在哪裏。


    雖然看不到孩子在哪裏,但是她卻能如此清晰的感覺到納蘭天音正在虐待她可憐的孩子,用纖細得不易擦覺的銀針,不停在她兒子身上紮著,把嬰兒小小的身體紮得鮮血淋漓攖。


    “不要--”


    她尖叫清醒過來,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安可兒驚慌的四處張望,但是卻什麽都沒有找到,空蕩蕩的寢殿裏就隻有她一個人:“孩子……我的孩子……”


    昨天,她還在嗬男人爭吵被軒轅殊珺弄暈了之後,他對她做了什麽,她事一概不知。


    她那個可憐的孩子,一身是傷的,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麽樣了。隻要一想起昨天兒子被那個惡毒的女人虐的滿身是血的樣子,她就又氣又急,心都要碎了。


    安可兒氣衝衝朝著門外大喊:“誰在外麵,給我滾進來!”


    竇娥從外麵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娘娘,娘娘,您怎麽樣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償”


    竇娥緊張的盯著娘娘,陛下已經交代了,娘娘要是有個什麽閃失,她們這些做奴婢的全都得掉腦袋。


    娘娘每一次回來,都是這般的驚天動地,沒一次都將她們這些下人折騰得夠嗆。


    安可兒暗暗的咬著牙,問道:“我兒子呢?”


    竇娥緊張的淹了下口水:“這個,娘娘,小殿下現在在陛下的身邊,被照顧的非常的好。娘娘您,您最近的神經有些……不正常……陛下說,說,您不宜照顧小殿下,您,您隻有喂奶的時候,才能和小殿下接觸。”


    這些話,竇娥早就滾瓜爛熟於心,都是陛下交代她說給娘娘聽得。她憑著一個已經當母親的直覺,這句話說出來,女人一定會發飆的。


    果然,當她戰戰兢兢的抬起眼睛的時候,看到了娘娘那張絕色的漂亮臉蛋上,仿佛是覆蓋上了一層薄冰,整個人都像一座隨時都會爆發的火山:“我神經失常,他才神經失常,他全家都神經失常。”


    竇娥默默的看著安可兒,忍了忍,可是還是沒有忍住,嘴裏卻在低估著:“全家……陛下的全家不就不就隻剩下娘娘你和小殿下了嗎?娘娘,不是奴婢多嘴,哪有這樣咒自己的……”


    安可兒聽了,驀地一怔,然後狠狠地瞪了竇娥一眼,竇娥馬上就不敢說話了。


    她幹咳一聲,然後冷冷道:“叫軒轅殊珺出來,我要看兒子。”


    竇娥道:“陛下說了,您隻能喂奶的時候,才能見到小殿下。”


    安可兒愣了三秒鍾,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實在是忍無可忍,然後開始砸東西。


    竇娥不敢勸,甚至連動都不敢動,這位娘娘武藝高強,頗為彪悍,她生怕一不小心走錯一步,礙著了娘娘的眼,娘娘連她也一起砸了。


    砸了半天之後,安可兒砸累了,這才聽了下來,最後,她還是黑著一張臉說:“把小殿下抱過來,本娘娘要喂奶!


    竇娥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即跑去找陛下通報。滿頭都是冷汗,汗滴滴的,她終於能活著離開案發現場了。


    熟料,她慌忙的跑出去,不一會兒又跑回來了,視死如歸的閉著眼睛道:“陛下說了,要您先把豐胸湯給喝了……不然陛下說,怕孩子吃不飽。”


    安可兒忽然低了一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自從生了孩子之後,她的胸已經很大了好伐……她甚至有一種錯覺,是不是應為胸太重了,所以每天都覺得自己的肩膀很是酸痛。


    但是,她的兒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她的乃水,她肯定是要以自己兒子為重的,隻要能讓她給兒子喂奶,別說什麽豐胸湯了,就是短命湯她都會喝的。


    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那個豐胸湯也並不是飄著一層厚厚的豬油的豬蹄湯,雖然不知道用的是什麽頓的,但是香香甜甜的,還帶著一股草藥的清香,倒也十分的可口。


    安可兒本身也是知道一些藥理,認的一些草藥的,但是,燉在湯裏的那幾種草藥她竟然一種都沒有嚐出來,她心想,這大概是那個國家進貢的珍惜的藥草吧。不得不說,這個男人雖然在別的事情上混賬了一些,但是,在照顧她的某些方麵,真的是細致入微的。


    她不敢喝的太飽,就慢慢的品嚐著。


    大概過了一會兒,金寶宮的殿門之外,就傳來了一聲洪亮的傳令官的通報聲。


    “陛下駕到--”


    安可兒聽到這個聲音,心頭不悅,但她也隻是眉頭微微的一皺,還是勉強著喝下了最後一口豐胸湯了,當然,這都是看在兒子的份上。


    晨間的朝陽,金色晃耀,男人一身高大挺拔的身姿出現在院子裏,讓人不禁的眼前一亮。


    即使安可兒故意的不去看他,但是,帝王與生俱來的那種霸道的存在感,都讓她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他不管出現在哪裏,都是一副碾壓眾生的氣勢,就好像隨時都準備著接受大眾的朝拜。


    “安安,朕將兒子抱來了。”


    安可兒沒有理會他,就是低著頭,裝模作樣,漫不經心的喝著空碗豐胸湯,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軒轅殊珺的手上抱著一個繈褓,那個繈褓裏的小娃娃,必是她兒子無疑。


    她恨不得立即就從過去抱住她的兒子,但是她現在已經沒有這麽傻了,她就算在心疼兒子,都要時刻的保持冷靜,不然,她就會很容易被軒轅殊珺牽著鼻子走,被他牢牢的控製住,處處都壓製得死死的。


    安可兒連頭都沒有抬起來,態度冷淡至極:“把孩子留下,你可以滾了。”


    竇娥在一旁伺候著,被嚇得心驚膽戰的,恨不得堵上耳朵然後鑽到地縫裏去,這濃濃的硝煙味兒,光是站在一旁就讓人害怕。娘娘把下惹惱了,這天子一怒,可是要血流成河的。娘娘當然是陛下的心頭肉,陛下是絕對舍不得動娘娘一根頭發的,但是,怎麽就苦了她們這些做奴婢的了。


    果然,軒轅殊珺將目光往環侍在安可兒身邊的那些宮女的身上一掃,殺氣十足,寒聲道:“全都滾下去。滾不利索的,朕要你們的腦袋。”


    眾宮女一聽,全都利索的滾得屁滾尿流,不敢在多待一刻,生怕人頭不保。


    安可兒冷冷的睨了軒轅殊珺一眼:“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讓你滾,可不是讓她們滾。”


    軒轅殊珺卻沒有生氣,當然他也不會多開心,他依舊是一臉的深沉,語氣溫淡聽不出喜怒:“朕知道你的心裏不痛快。以後在寢宮裏,你想怎麽樣都行,但是在外麵,你若是敢對朕不敬……”


    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安可兒毫不客氣的打斷:“那你就砍我的腦袋啊,你不是最擅長砍別人的腦袋麽。”


    軒轅殊珺莞爾一笑:“朕如何舍得動你分毫。隻是,以後若是再讓外人瞧見你同朕置氣,不給朕好臉色看,朕就將這些人通通殺頭。帝、後不和,國之不安。”


    安可兒狠狠地瞪了軒轅殊珺一眼,冷笑:“好,算你狠。”


    她直接走到軒轅殊珺的身邊,將兒子抱到了自己的懷裏。


    兒子昨天晚上喝過了她的奶水,認得了這是母親的味道,剛被安可兒抱進了懷裏,小家夥就迫不及待的找吃的。


    安可兒吃痛的悶哼了一聲,沒想到,一個月的寶寶,竟然已經這麽大的力氣了,吸得她尖尖發疼。


    但是,她還是十分的樂意讓兒子多吃一些。


    安可兒看著懷裏的小寶寶,驚喜的發現他身上的傷口都已經開始結痂了,小家夥長得白白胖胖的,特別的可愛,都是兒子長得像母親,兒子這一張臉,真的像極了她。


    安可兒忽然有些擔心,這樣的話,兒子就會生女相,會不會顯得有些娘?


    果然還是長得像父親好一些吧。


    安可兒不禁的抬起來頭,想看看孩子的父親,結果正對上男人那兩道炙熱的視線。


    軒轅殊珺看著安可兒,那一雙幽邃的黑眸變得炙熱了起來。


    看著兒子兩隻小手緊緊的抱著奶,忽然十分的嫉妒自己的兒子,恨不得將他拎起來丟到一旁去,然後取代兒子的位置,盡情的……


    她臉紅了,又氣又惱:“你,轉過去!”


    男人非但沒有將頭轉過去,反而目光剛加的炙熱了,突兀的喉結,上下滾動著。


    安可兒真的火了,她一抬手,嗖的一聲,就從她袖間飛出了一道寒光,


    男人不慌不忙的將頭一偏,那把匕首就擦著他的臉頰而過,還鋒銳刀鋒削斷了他鬢角的幾縷漆黑如墨的發絲。


    “安安,你若是真的想讓朕死,你剛剛的刀子就應該再快一些。”


    美麗的眉目微微的一凜:“看來你很想死。你要是想死的話,剛剛別躲啊,那一刀絕對能打爆你的頭。”


    忽然,軒轅殊珺將插在柱子上的匕首拔了出來,然後走到了安可兒的麵前,將匕首塞進她的手,抓著她的手,然後就抵住他心口的位置:“看來你還是很恨朕,你現在可以衝這裏,狠狠的插一刀,”


    "你幹什麽!"


    她掙紮著,想將手抽回來。因為她能感覺到,男人的手上,那一股強勢霸道的力氣,抓著她的手就往他的胸口上捅去。


    男人掀唇一笑:.“你不是想要朕的命,怎麽,舍不得?”


    “我隻是不想讓你的血,沾到我兒子的身上,你要死去別處死。”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那一天,鳳清雅……“


    安可兒怒吼了一聲:“閉嘴!這件事情永遠都不要提!我怕我會忍不住,想戳瞎你的眼睛!”


    她越想越委屈,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


    她並不是不懂事的女人。當時,她以為軒轅殊珺是真的瞎了,她甚至被非禮了都不敢出聲,生怕軒轅殊珺要是激動起來,會被鳳清雅殺死。


    沒想到,她忍辱負重,處處都替男人著想,他居然還欺騙她。他根本就沒有瞎,他就這樣‘看’著她被鳳清雅非禮。


    畢竟是心有虧欠,他對她所有的控訴都默默的接受了,他長歎一聲:“看來你現在還是很介意這件事情。安安,我的心痛絕對不會比你少,但是,當時的情況是,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朕的眼睛是能看見的。”


    “你是個皇帝!你堂堂一個皇帝,盡然用這種不入流的下作手段,來欺騙自己的臣子,讓他們誤以為你的身體有缺陷,然後引他們判斷,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無恥了嗎?!”


    軒轅殊珺沉默了許久,他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前忽然一片模糊。


    他嚐試著伸出手去撈了一下眼前的女人那模糊的身影,但是,卻發現,自己的視力根本無法判斷他們之間的準確的距離。


    他早及已經習慣了,所以,也並不是十分的慌張,他沉聲道:“安安,朕之所以要這麽做,是因為,朕的眼睛,將來有可能會一直失明。朕必須趁著現在還能看清楚的時候,不許一切代價為你,為我們的孩子掃清一切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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