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裏不是陳黃皮。


    一句話就瞬間把我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上,他們為何如此篤定棺材裏的不是我?


    是掌握了什麽我並沒死的重要線索,還是單純的猜測,想要見屍為證?


    我沉住氣,混在吊唁的人群裏,想要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幹嘛。


    而這隊風水師的出現,立刻就引來了騷動。


    入土前開棺,這是禁忌,對死人的大不敬,除非是某些不得不開棺驗屍的命案,往往沒人會這麽做。


    但這裏畢竟是葉家,還輪不到其他人出來平息風波,幾乎所有人都好奇地看了起來,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畢竟如果最後真能證明我沒死的話,將是風水圈一個天大的烏龍,滑天下之大稽不說,我是如何金蟬脫殼的更將是一個迷局。


    很快葉青山走了出來,他看起來還算冷靜,狀態也不錯,顯然不像紅魚那樣,因為我的死而太過傷心。


    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他本就不願接受我做葉家女婿,若不是我身後還站著個陳昆侖,加上葉紅魚的逼迫,他都未必會動用力量幫我收屍。


    “請問你們是誰?今日是賢婿陳黃皮入土之日,為何出言不遜?”葉青山冷淡開口,該做的工作還是天衣無縫。


    為首的風水師沒有回複葉青山,隻是冷哼一聲,指了指胸前衣服上的標誌。


    這是一個紋在衣服上的標誌,形狀看像是一座長城。


    “這個標誌我認識,他們居然是秦家的風水師!”


    “雁北秦家?他們不是從來不插手風水圈的事情嗎,怎麽會來參加陳黃皮的葬禮?”


    “不知道,如果真是秦家人,這事就蹊蹺了,怕是就連龍虎山也不會多嘴。”


    我身旁的一些風水師立刻小聲議論了起來,顯然對這秦家極為忌憚。


    而我自然清楚他們忌憚的理由,因為這個秦家我也是有所耳聞的。


    這不是一個風水宗門,而是一個家族,淵源已久,極其神秘,幾乎極少插足風水圈的事情,但家族內絕對不乏風水大拿,甚至有人說過,這秦氏一族強就強在舉族皆為風水師,如果他們真的有野心,建立一個風水宗門的話,實力可能不在龍虎山之下。


    據說他們隱居雁北一帶,祖祖輩輩都在守護一個家族秘密,至於這秘密到底是什麽,沒人知道。


    我突然就想到了紅衣鬼母秦紅衣,秦紅衣會不會也是出自這個家族?


    如果是的話,那倒也巧了,我要完成青龍山主的囑咐,將紅衣鬼母的骨灰帶去秦家,讓她落葉歸根。


    我悄悄打量起了這行人,同時暗暗測他們的氣機。


    測完我暗暗乍舌,不愧是神秘的秦家,這一行風水師竟然全部在洞玄境之上,甚至中間有位女風水師竟然入了不惑境。


    而這女風水師年齡看起來居然很小,和我差不多大,也就二十歲出頭!


    她看起來非常有靈氣,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整個人給我一種異常神秘的感覺。


    “這是?”葉青山似乎不認識這長城標誌意味著什麽,疑惑道,不過口氣緩和了些許,極有城府的他自然意識到了這些人頗為不凡。


    為首的風水師扭頭看了眼那讓我覺得很神秘的女風水師,顯然她才是這支風水師隊伍的核心。


    她走了出來,看向葉青山,冷冰冰地說:“葉青山,你當真認不識這個標誌?二十年前有個風水天師找過你,他胸前也紋著這個標誌。”


    葉青山聽了之後,臉色瞬間變了,極其敬畏。


    而我也立刻反應了過來,她說的一定是那個幫葉紅魚逆天改命,在伊人湖底布了五行借陽大陣的風水師。


    “那人是我爺爺。”這生得極其漂亮的女風水師直接開口說。


    葉青山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客氣地躬了躬身,說:“原來是老神仙的孫女,既然是故人,那今天該怎麽做,我會全力配合。”


    “開棺!我要看看他,陳黃皮沒那麽容易死,我感受不到他已經死了。”這水靈的女風水師直接說。


    我再次楞住了,我死了她還能感受到?


    葉青山讓開了一條道,這行風水師立刻來到了棺材旁。


    先是祭出一道靈符鎮在棺材上,然後就拿出了開棺工具。


    披麻戴孝的葉紅魚突然趴在了棺材上,歇斯底裏道:“你們幹嘛?我老公都死了,你們為什麽還要這樣對他?”


    緊接著,葉紅魚又憤怒地對葉青山吼道:“爸,阻止他們!你又不是不知道黃皮哥的屍體變成了什麽樣!你就不能讓黃皮哥安心的走嗎?”


    葉青山麵露尷尬,而我也在開動大腦,盤算著該怎麽化解,看著紅魚這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我真的心如刀割。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陳黃皮是我兄弟,能不能開棺不是你們可以決定的!”


    一道身影走出,他戴著一頂鴨舌帽,居然是李津,看來他未曾離去。


    走出來後,李津衝這行風水師抱了抱拳,說:“我是天師府李津,師承聞朝陽天師,陳黃皮是我兄弟,你們要開棺,必須給我一個理由!”


    李津話音剛落,又是幾道身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我是龍虎山喬梓蓮,和陳黃皮也是朋友,死者為大,我不想看到朋友死了還要遭罪。”


    “我是八屍門蘇青荷,我雖不是陳黃皮朋友。但我就是看你們這行為很不爽,想要開棺,我不同意!”


    “我乃茅山派現任掌門之孫陳初一,陳黃皮和我有過命的交情,我也不同意開棺!”


    看著依次走出的蘇青荷、喬梓蓮、陳初一,我眼睛裏像是進了沙子一般,突然就有點眼眶泛紅。


    我陳黃皮孤苦一生,被世人所不容,竟也有了自己的朋友。


    那秦家的女風水師麵露驚詫,輕笑一聲道:“哦?那家夥不是孑然一身,怎麽還有這麽多朋友?我倒是小瞧了他呢。”


    這時,又是一道身影走出。


    “老夫李八鬥,家師苗疆李瘸子。黃皮小友和我是忘年交,我管你是什麽秦家不秦家的,沒有足夠的理由,不要驚擾了黃皮兄弟的靈堂!”李八鬥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


    如果說李津他們一行人都是後生,李八鬥的出麵瞬間將氣氛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苗疆李瘸子,那可是和爺爺並列的一代風水大師。


    我聽到周圍傳來一道道驚呼,顯然沒人想到我陳黃皮並不像傳聞中的那麽不堪,除了青麻鬼手,我也有屬於自己的小勢力。


    就連葉青山也微微皺眉,臉上總算是升起一絲惋惜之情。


    而這秦家的水靈女風水師麵對突然擋在棺材前的這些人,卻處變不驚,依舊是一身傲然氣質。


    “今天我必須開棺驗屍,想要理由,我可以給你們!”


    頓了頓,她瞥了眼棺材,道:“我叫秦君瑤,我才是陳黃皮的真正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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