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龍過著這表麵上看起來醉生夢死的舒服日子,心裏卻如如坐針氈。時間不等人呀,老是耗這裏,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呢。孫正林可以不著急,自己卻不能。可是為什麽到現在還不來信呢,張誌勇急於網絡人才尤其是青龍的位置。這不符合事態的展呀。


    是不是張誌勇設下的一個計謀,看看他們究竟是真正的英雄,還是酒肉之徒,如果真的在這個溫柔鄉裏不能自拔,也就沒什麽大用處了。想到這裏應天龍恍然大悟。這條計策不畏不毒,也就是張誌勇能夠想得出來,他太了解大陸的來人,井底之蛙,沒見過大世麵,美酒佳人,聲色犬馬,鬥誌立刻會消除,一個人什麽享受都體驗過的時候,也就是他怕死的開始。


    應天龍叫來了寧學文,把自己的想法與他一說,寧學文說:“英雄所見略同,我也在想事情不對,他們是在考驗我們的意誌力。”


    應天龍一聲冷笑:“與我們鬥智,太嫩了點。來,馬上收拾東西,準備走。”


    “對,說走就走,看他們還有什麽鬼點子。”


    孫正林很快接到電話,說是兩個人要走,還叫罵著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想用美酒佳人來消除我們的意誌,最後收拾我們,想都別想。


    孫正林心裏一動,大堂主這一招果然厲害,很快就試出兩人的宏遠誌向,不是井底之蛙,享樂之輩。馬上動身來到住宅,就看見應天龍他們與守候在那裏的人爭執著,雙方火藥味開始起來了。


    他幾步跑上前“張兄,這是幹什麽,有話好說。“


    應天龍看見他就說:“正好,你來了,我們要走,開個放行條吧。“


    “兩為兄弟,莫非我手下人怠慢你們了,如果是這樣我來懲罰他們,向你們賠禮道歉。”


    “與他們無關,我張誌龍來香港不是來享樂的,我也沒這個本錢享樂。金錢美女自己去爭,不想讓別人施舍。孫老板,感謝你的一番美意,我消受不起,趁著自己的腦袋沒有搬家前走,還能留下一條賤命呀。”應天龍是連諷帶刺。


    孫正林一抱拳:“張兄,本來我想明天告訴你,大堂主來信了,約你見麵。”


    “哦,什麽時候?”


    “最晚不會過後天。”


    “你不會是在忽悠我吧?”


    “千真萬確。”


    “那好,我們就再相信你一次,‘古惑仔’,我們回去。”


    孫正林立刻把情況向張誌勇匯報,張誌勇傳來口信,後天在泰國與他們見麵。


    從香港大嶼山的赤蠟角機場,也就是香港國際機場起飛去泰國,需要三千多港幣。孫正林把他們送到機場,一路上應天龍罵罵咧咧,說是飛機票那麽貴,宰人呢。三千多港幣,可以買一台彩電了。


    與他同行的一個馬仔討好般地說:“龍哥,不就三千多嗎,灑灑雨啦。”


    應天龍故意問寧學文:“他說灑灑雨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三千元小意思啦。”


    應天龍眼珠子一瞪:“放屁,老子是窮苦人家出身,三千元是一個農戶一年的收入。錢不是大風刮來的,能省就應該省。”


    孫正林點點頭,這到符合大陸人的性格,窮則思變。來錢有兩條道,正常的途徑與非正常的途徑,通過正常途徑成為巨富的人少之又少;非正常途徑的路上更是白骨成堆,最後活下來的人就更少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窮怕了的人更知道這句話的含義。


    臨上飛機前孫正林雙手抱拳對應天龍說:“張兄前途無量,要好好把握喲。”


    飛機來的泰國降落,應天龍與寧學文馬上就被塞進一輛麵包車急駛而去。車廂的玻璃擋的嚴嚴實實,也不知道開了多長時間,轉了多少彎。停下後車門被打開,應天龍下來一看,自己是來到一處廢棄的工廠,四周站滿了黑衣人,手裏拿的是真正的槍,五花八門的,有國產半自動步槍,蘇製ak―47衝鋒槍,各種手槍,都如臨大敵般看著他們。


    走過來一個大漢,雙手抱拳說:“兩位好漢,大堂主在裏麵等你們呢。”


    應天龍說請前麵領路。


    走進工廠大門,裏麵黑暗一片,兩人剛站住,身後的鐵門被關上了,出刺耳的響聲。


    應天龍雙手抱著胸,腿甚至晃了幾晃,對寧學文說:“看起來這裏是龍潭虎穴,我們赴的是鴻門宴,你害怕不害怕?”


    寧學文回答:“怕個球,他們真的要是暗裏下手,死了我都會大罵,什麽狗屁青龍幫,幸虧沒加入,否則死的更難看。”


    應天龍哈哈大笑:“我可有點怕怕的,人家根本就不相信我們呀。”


    燈突然亮起來,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是一個木板搭起來的台子,有一米多高。台當中是一把椅子,坐著一個人,兩邊圍著十幾條大漢,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寧學文說:“龍哥,好像在那部香港警匪片裏見過,我以為是演戲呢,想不到真的有這種地方呀。”


    應天龍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台下,抱著拳說:“上麵應該是大堂主張誌勇吧,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張誌龍有禮了。”


    張誌勇沒回答,依然很有興趣地望著他。


    應天龍也在仔細打量他,不錯,是張誌勇,比那張照片胖了一點,老了一點,不過形象沒變,兩隻眼睛依然是炯炯有神,目光裏有利劍,隨時可以刺過來。


    “懂行規嗎?”他問。


    應天龍回答:“頭未幹出世遲,家貧少讀五經書。萬望義兄來指示,猶記花亭結義時。”


    這是香港黑社會的所謂“黑話”,應天龍事先了解一些,不知道張誌勇喜歡什麽樣的開場,就試著投石問路。


    張誌勇大吼一聲:“來人,把這兩個‘花腰’給我綁了,想在我麵前裝模作樣,還嫩了一點。”


    七八個黑衣人圍上來抓住應天龍與寧學文,應天龍沒掙紮,甚至連動都沒動一動,任憑他們把自己綁上,嘴角一直掛著嘲諷與冷笑。


    “推出去,給我槍斃了。”張誌勇又喊了一聲。


    應天龍說:“不要碰我,我自己能走。”說完頭也不回地朝外麵走去,寧學文也緊隨其後,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眉頭都沒皺一下。


    兩人靠牆角站好,麵對這一排步槍,應天龍大聲說:“兄弟們,瞄準一點,給我來一個痛快。”


    張誌勇跳下台來走到兩人身邊:“我知道你們不服,偵察兵出身,到香港來混世界,誰信呀,哄小孩子呢。我張誌勇是幹什麽的,眼裏揉不得沙子。臨死前還有什麽要說的,現在坦白交代還來得及。”


    應天龍一聲冷笑回答:“大堂主到香港也好多年了吧,怎麽還把坦白交代放在嘴上,那是大陸公安的說法,過時了,該順著潮流展了。剛才這句‘花腰’還像那麽回事,我們都是‘老表’,不是你說的‘金手指’,信也好,不信也好,老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花腰”是指警察,“老表”是指同行,“金手指”是指警察的線人。


    張誌勇也冷笑一聲說:“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殺了你們對我來說沒什麽損失,留下你們萬一是警察派來的臥底,我將死無葬身之地呀。”


    “那你還等什麽,動手吧。”應天龍說。


    張誌勇嘴角一陣抽*動,手一揮:“開槍。”


    “砰……”一陣亂槍響過,應天龍閉上雙眼靠牆休息起來,離他們頭頂不到半米的牆上幾十個窟窿


    冒出青煙,火藥味極濃。一般人早就嚇趴下了。


    張誌勇點點頭,親自上去給他們鬆捆,拍著應天龍的肩膀說:“來來,我們好好聊聊。”


    應天龍也不生氣,隨他來到台子上坐下。張誌勇笑著說:“我就稱呼你為誌龍吧,你知道我為什麽那麽生氣嗎?”


    應天龍點點頭。


    “那麽你說說。”


    “我一槍幹掉了你最得意的殺手,是吧?”


    “不錯,那是我最信任的手下,跟了我十幾年,從來沒失過手。被你一槍打死了,我是心疼的好幾天沒有睡著呀。”


    “大堂主,箭在弦上,不得不呀。”


    “拔槍迅,出手果然,果然是偵察兵出身,隻有久經沙場的人才有如此快的反應。高手對陣,講的就是誰先製人,他死的不怨,死在你手裏,也算是一種榮譽了。”張誌勇說。


    “謝大堂主的理解。”


    應天龍不卑不亢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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