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軒不顯山不露水地設在市郊一處新建的名曰新城酒店二樓,走過長廊,一棵綠色的桂花樹點綴在餐廳的各個角落,使人感受到這裏不凡的氣派,酒店大堂中各種膚色的外國友人,甚至還會出現令人驚豔的金美女。[]應天龍看著豐梅,奇怪這個現代派的小女孩怎麽這麽會選地方,這又是一個什麽樣新潮的酒店呢。


    豐梅笑著告訴他這是新開的丹桂軒,是隸屬於港資的高檔次餐飲服務公司,丹桂軒始建於1995年,憑著“挑戰自我,精益求精”的精神與“崇尚自然,追求真味”的理念,以極富有特色的十大名菜受到歡迎。這個店是去年才開張的。豐梅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姐夫,龐軍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一般的地方他是不會去的。”


    應天龍感興趣地問:“什麽叫一般的地方?”


    豐梅把小嘴一撅:“什麽菜館大排檔,自助餐餃子王,亂遭遭的,進去後連食欲都沒有了。”


    應天龍點頭回答:“領教領教,不過這裏的價格也不菲吧?”


    “當然了,這裏的丹桂玉環雞色澤精致、火焰醉翁蝦賣相吸引、台山豬手色香味濃,還有一鴨兩吃的北京片皮鴨,每天都能賣出去四、五十隻呢。”


    “是嗎,生意那麽好嗎。”應天龍有點不相信。


    這是一個人走過來,走過來的人身穿白色製服,很有禮貌地說:“歡迎應連長光臨我的小店呀。”


    應天龍抬頭一看,這不是龐軍嗎。他連忙站起來握住他的手,看著他問道:“等一等,你剛才說什麽,歡迎光臨我的小店,是什麽意思,我這個人不喜歡猜謎語,直截了當。”


    龐軍一笑回到:“我的小店,當然就是我自己開的飯店了,我是這裏的老板呀。”


    應天龍張大了嘴,好半天才說:“早知道你是大款,我就不會來這裏了。”


    龐軍說我算不上什麽大款,是與我弟合開的,我占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所以我說了算。


    應天龍環顧一下四周:“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我算一下也得幾十萬,尤其是丹桂軒的標誌讓我不由地聯想起嫦娥奔月的故事,還有一句非常美麗的詩句‘輕跳雪橋尋梅落,醉攀丹桂邀仙來’。”


    龐軍眼睛一亮:“好詩好詩,‘輕跳雪橋尋梅落,醉攀丹桂邀仙來’,一語道出了仙境與字紙間的那種呼應關係,意境無窮,意境無窮呀。”


    應天龍苦笑一下:“我不是來與你吟詩作樂的,既然你有自己的事業,身邊又有一位紅顏知己,看起來我是多餘來一趟了。”


    龐軍說不一定,心誠則靈,看你的心誠不誠了。


    應天龍回答:“我的心誠不誠你自然明白,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脫離了枯燥乏味的部隊生活,在這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之下幹這自己喜歡的事業,身邊又有美女相陪,鶯歌燕舞的,傻子才會回到過去,我懷疑你是否還能夠習慣利鏇穿骨,征馬馳騁的戰鬥生活,畢竟這裏的環境太優美,太令人向往了。”


    龐軍笑著說既來之則安之,我總不能叫你空著肚子回去,這樣的話小梅會把我罵死的。


    豐梅在旁邊也說:“姐夫,不用你掏錢的,他請客,不吃白不吃。”


    龐軍將應天龍按在座椅上,對豐梅說:“想吃什麽,不會還是魚湯海虎翅吧。”


    豐梅眉毛往上一挑:“不吃它我來幹什麽,怎麽,舍不得了。”


    龐軍說我的小姑奶奶,嘴下留點情好不好,天龍在這裏,還以為我摳門,舍不得把好東西給我的老婆吃呢。


    豐梅臉紅了,反唇相譏:“沒羞,誰是你老婆,你在胡說八道我不客氣了。”


    應天龍說:“好了,剛才小梅可介紹了,什麽丹桂玉環雞色澤精致、火焰醉翁蝦賣相吸引、台山豬手色香味濃,還每天都能賣出去四、五十隻的北京片皮鴨,既然是龐軍請客,我就不客氣了,反正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是趕上了,蹭吃喝的。”


    龐軍故意苦著臉回到:“應連長你是吃著我的還得數落我,今天我可是虧大了。”


    豐梅哈哈大笑起來。


    酒菜上齊,光是色澤就足以讓人饞綖欲滴了,龐軍拿起一瓶酒說這是法國幹紅,2o年陳釀,今天我高興,好好陪應連長喝一杯。


    應天龍說:“謝謝,中國有句俗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也想陪龐兄喝一杯呀。”


    龐軍笑著倒上酒說:“我本是一個粗人,複員後自己拚搏,什麽都幹過,當然也有許多擺不上桌麵的東西,商人重利輕義,應連長別為此而看不起我喲。”


    應天龍說:“那裏那裏,豐梅看上的人必有他的可愛之處,這小妮子眼睛毒,揉不得沙子,龐兄要是一個連說話都沒有底氣的小白臉,今天我就不會坐在這裏了。”


    豐梅正在對付那碗熱氣騰騰的湯,她指著碗裏的湯料說:“你知道這碗湯燉煮的過程嗎,將大魚先稍稍煎過再熬上3小時,待魚湯變成白色後將好的海虎翅放入,而且份量十足,物有所值。龐軍就好像這碗湯,絕對是原汁原味,童叟無欺。我就喜歡他身上既有商人的精明,也有軍人的豪爽,是一個值得信賴的男子漢。”


    龐軍聽著兩眼亮:“小梅你是第一次這麽評價我,英雄所見略同呀。”


    豐梅說你先別臭美,我姐夫今天來可不是來品嚐你做的菜的,你別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避重就輕的,我可以當著他的麵誇你,也可以當著他的麵損你。


    龐軍自嘲地一笑,舉起酒杯說:“天龍,我們先幹了這一杯。”


    應天龍舉起酒杯與他幹了。


    “天龍,不,我應該叫你應連長,我們言歸正傳,你的‘鱷牙’突擊隊到底是一支什麽樣的軍隊,將來準備做什麽,要是還是像以前那樣擺擺樣子,充當軍團的表演隊,今天我們就隻喝酒,別的免談。”


    應天龍說我也告訴你,“鱷牙”突擊隊決不是表演隊,否則的話,我也不會去非洲參加集訓,最後丟了一位戰友的性命,他是一個真正的英雄,臨死還使幾十個敵人成為他的陪葬者。龐軍不是我輕看你,你有點本事,頭腦也靈活,可是真正的戰場你沒見過,槍林彈雨,血肉橫飛,子彈打在人身上的聲音是那麽恐怖,血不是流出來的,而是飛濺起來的,一顆炮彈直接在你身邊爆炸時,見到的隻是一堆血肉。你還沒有資格來評價我的這支突擊隊。


    龐軍看著他,嘴唇哆嗦著沒有回答。


    應天龍繼續說:“我看中的是你不安分的心理和不按照常規出牌的膽量,你可以讓一場正規的軍事演習變成一個藍軍的殲滅戰,你敬佩以色列的‘閃電’突擊隊,你處處想用實戰來訓練隊伍,腦子裏總有創新的觀念。可你不知道我們為什麽叫‘鱷牙’突擊隊,非洲鱷魚在獵殺食物時幹脆利索,決不拖泥帶水,它用的是堅硬的牙齒,鋼鞭一樣的尾巴,它懂得利用周圍的環境,迅把獵物拖下水,使它失去反抗能力,一招製敵。在對手麵前我們會像鱷魚一樣凶殘、迅,不給敵人任何反撲的機會。”


    龐軍瞠目結舌,無以回答。連豐梅都放下碗仔細聽起來。


    “龐軍你的優點與你的缺點是劃等號的,我曾經反複思考過,你的部隊為什麽讓你複員,你不知道一場軍事演習國家要花多少錢,一1o5榴彈炮彈價值好幾百人民幣,打出去炸出一個坑,回頭還得找人添上,恢複環境,又要多少錢。你不服從全局,擅自改變作戰計劃,是痛快了,可造成的損失呢,你估算過沒有。不把你送上軍事法庭已經是很照顧你了。”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想一下,作為一名指揮官,自己手下的部隊在關鍵時刻不聽指揮擅自行動,即使他一萬個對,可他影響的是全局的利益,局部的勝利彌補不了整體的失敗,成千上萬的戰士的生命可能就這麽毀於一旦,這位個責任你付的起嗎?”


    龐軍第一次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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