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屠夫。”麵對李麗珍的指責,應天龍麵無表情地說。


    李麗珍不依不饒:“救死扶傷是我最基本的責任,我不能言睜睜看著他們死去,更何況他們現在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是俘虜,根據聯合國不準殺害與虐待俘虜的法則,我應該救他們。”


    應天龍不客氣地衝她說:“你別給我講什麽狗屁的聯合國法則,我比你明白,但是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保護好科考隊的安全,把東西完整無缺地送回祖國。就你所謂的救死扶傷,也要看看你準備救的是什麽人,這些可憐的傷員就在一天前是最凶惡的敵人,他們如果得逞,不會給你講什麽優待俘虜,如果說我是屠夫的話,他們不如屠夫,現在的屠夫在宰殺牲口時還講究仁義,先用電擊法讓它們昏迷後在宰殺。這些人會活活折磨死你,尤其是女人,落在他們手裏意味著什麽,你不會明白。”


    李麗珍還想說什麽,應天龍不耐煩地回答:“夠了,我沒請他們來,他們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孫曉虎。”


    “到。”


    “帶上李醫生,立刻出,不可耽誤。”


    孫曉虎為難地說:“總指揮官,她要是不服從命令我該怎麽辦?”


    應天龍眼睛一瞪說:“你這麽大的個子,抓她還不像抓小雞,采取點暴力手段,隻要能達到目的,我什麽也沒看見。”


    “是。”


    孫曉虎二話沒說,上去扛起李麗珍就走,就好像扛著一個布娃娃,鋼鐵般有力的大手使李麗珍根本無法反抗。


    第二天天放亮時,應天龍帶著“鱷牙”突擊隊與科考隊的人馬上出順原路返回,飛行員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科考隊其他隊員情緒也好了許多,都恢複了體力,應天龍叫戰士準備了擔架把飛行員抬起來,吳倩卻死活不用它,說自己能走,輕傷不下火線嘛。


    走出野人穀來到原始森林裏,突擊隊就看見眼前滲人的一幕。


    七橫八豎的屍體倒在雜草中,有的已經是一堆白骨,七八個受了傷的緬人圍在一起,也已是氣息奄奄,時日無多了。這是沈叢林與阿旺的傑作,晚上的偷襲,槍聲大作,傳到應天龍的耳邊,他站起來看著遠處森林裏的火光,對寧學文說:“你馬上帶人接應沈叢林他們,我們已經犧牲了一個弟兄,不想再死人了。”


    寧學文率領十幾個士兵下山消失在夜幕之中,約莫半個小時,他們和沈叢林,還有阿旺都回來了,阿旺手裏還拿著一支美國m16步槍,興衝衝對劉寶全說:“叔你看,美國貨,好槍呀。”


    沈叢林向應天龍報告說:敵人的特種兵部隊已經撤離此地,留下的緬甸部隊也大多逃走了,自己剛才與阿旺打了一個小小的伏擊,幹掉了十幾個敵人。其中有一個特種兵,但從他身上什麽也沒查出來。


    應天龍滿意地點點頭,吩咐他們抓緊時間休息,因為他已經隱約感到,明天可能將有一場生死格鬥。


    令人惡心的惡臭味熏的人直響吐,應天龍吩咐隊伍繞過去,他不是不想救這些人,他們畢竟已經喪失了反抗能力,但是現在的實際情況不允許他怎麽做,突擊隊必須盡快走出原始森林回到祖國的邊境才是徹底脫離了危險,時間不等人。再說了,前麵還不知道有什麽樣的危險在等待著,就是自己的士兵受了如此重的傷也無法進行及時搶救,他們最後的選擇隻能是給自己留下一顆子彈。


    戰爭就是這麽殘酷,沒有仁義可講。


    李麗珍本能地要去進行搶救治療,被應天龍阻止了,於是就有了上述的爭執,李麗珍罵應天龍是屠夫,罵的應天龍暴跳如雷,手都舉起來了,就差沒有打在她的臉上了。


    馮蘭沒有表意見,即使是李麗珍用求助的目光看著她,她也沒有吭聲。


    犧牲的戰士王英被埋在了野人穀,亡魂遊走於他鄉異國,能夠帶走的隻是他頭上的一把頭。下葬時應天龍他們淚流滿麵。阿旺一再保證,事情結束後自己會回來焚化他的屍體,把烈士的骨灰帶回祖國,交給他的親人。


    正因為自己是特種兵,與死亡打交道的人,不能指望著死後都能夠馬革裹屍還,有一處像樣的墓地已經算不錯的待遇了。


    李麗珍不是特種兵,她隻是一個軍醫。


    看著這個好心的姑娘被孫曉虎扛走,應天龍對豐愛軍說我們還是兵分兩隊,我率領尖刀隊在前麵開路,大部隊緊隨其後,這回不能拉開太大的距離,遇上情況可以互相支援。


    劉寶全也說:“阿旺與沈叢林都是最優秀的叢林殺手,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寧學文斷後,可以對付出現在身後的敵人,龐軍的炮火幾乎達到了百百中,‘鱷牙’突擊隊人才濟濟,與這樣的部隊在一起,任何敵人都不在話下。”


    豐愛軍說現在的情況變得有些撲朔迷離,剛才吳司令員傳來消息說與緬甸政府還在交涉之中,對付遲遲不明確表態,說明裏麵有很大的陰謀,d國肯定給他們施加了巨大的壓力。所以我們要麵對的情況可能更加危機。司令員的意思是讓我們盡快靠近邊境,必要時他準備出動戰機支援,地麵部隊也準備在邊境地區接應我們。


    應天龍點頭說:“這是他們能夠為我們做的最大的事情了,好在我們的部隊基本上沒什麽損失,實力還很強。我估計d國的指揮官已經知道我們不是一支簡單的解放軍部隊,是特種兵。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用大部隊攻擊我們。昨天的戰鬥對方的特種兵損失不小,他們的炮兵被我們幹掉了,傷亡了十幾個人,臨時補充的人員不會很多,我們還占據著優勢。問題是科考隊的成員體力虛弱,行動不便,豐營長你要多加注意,死都不能讓人與資料落入敵人手裏。”


    豐愛軍能說你放心,那頭輕那頭重我比你清楚。


    部隊迅分成兩隊,阿旺與沈叢林走在最前麵,兩人一個在樹上,一個在草叢裏交替前進,這一猿一虎名不虛傳,應天龍心裏已經有了七分把握。如果順利的話,五個小時候,他們就能在邊境與前來接應的部隊會合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部隊在森林裏穿梭前進,沒有受到什麽阻礙,甚至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現。沈叢林與阿旺不時傳送來消息,前方沒有情況,沒有現埋伏,一切正常。


    應天龍心裏直毛。


    極度的正常代表著極度的不正常,d國付出這麽大的代價,絕不會就此罷休。吳倩曾經透露過他們所現的物質對國防建設,特別是航天事業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如此寶貴的東西,自然會有他國的軍事研究機構垂涎三尺,他們不會袖手旁觀,任你把東西安全地送回祖國,野人穀的戰鬥已經說明了這一點,幾百人的部隊,雖說裏麵摻夾了烏合之眾,在第一輪的打擊下丟盔卸甲。敵人的失敗並不等於他們就此放手。應天龍心裏清清楚楚,戰鬥隨時會展開,而且必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


    三十名尖刀隊的成員都高度緊張,六十雙眼睛嚴密注視著周圍的一切,子彈在膛,槍口衝前,每一步都小心謹慎,每一步都如臨大敵。經過野人穀的戰鬥,特別是戰士王英的犧牲,“鱷牙”突擊隊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迅成長起來,如果說以往隻是一支和平狀況下代表a軍團實力的特種兵表演隊,現在他們真正成為一支敢於打硬仗的軍隊,手裏沾上了敵人的人血,心腸就會變得硬起來,戰友的死使他們化仇恨變成無盡的力量,這種力量就好像儲藏了多年的火山,噴薄的岩漿攢足了所有的能量,爆時肯定驚天動地,摧枯拉朽,足可以毀滅一切企圖阻止他們的敵人。


    死亡變得越是現實,人就越不怕死,當一個人甚至是幾十上百的人同時麵對死亡時,死亡反而不重要了,如果非得用死亡的代價來換取任務的完成,他們會微笑著走向墳墓。


    應天龍的眼睛酸,他現在真的再也舍不得離開“鱷牙”突擊隊,更舍不得自己的士兵再去犧牲,戰勝敵人,減少損失,前者是主要的,後者也不能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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