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長琴終是斂去了唇角恭謹有禮的淺淡笑意,麵上淡漠一片,無悲無喜。(.無彈窗廣告)半晌後方自輕歎著道:“兩位俱是修士大能,長琴先前確是不該用與凡夫俗子等同的方式來對待……抱歉,實在是失禮了。”


    經此一夜長談,誅仙雖是未曾完全放下戒心,卻也是不自禁地對其印象稍改。但在聽聞此言後卻又不自禁地皺起了眉來。而在下一刻原本悠閑坐於石凳之上的男子卻是霍然長身站了起來,身上的溫然氣質也瞬間轉作了滿滿的驕傲和凜然:“長琴孑然一身,確是並無什麽可供二位算計之處,先前我確實是有些太過於小人之心了。然則雖說長琴正如姑娘所言那般是自異世而來,卻也是身不由己之故……卻是不知兩位洪荒上仙千裏迢迢地前來此虛妄空間究竟有何要事?”


    “正如你一般……身不由己。”龜靈抬手製止了開口欲行斥責的誅仙,搖首輕歎道:“既然你能一眼看出我們身份……想必你也絕非如你方才所言的隻是一介凡人而已。想必你前生也應是仙人一流罷。”


    男子默然不語地凝注了半晌,最終還是麵無表情地道:“前生身份究竟如何……也不過是夢幻泡影一場。現在我隻是一名普通的凡人而已,甚至還魂魄不全、連入得輪回的資格也無。既然此刻長琴待客的心意已然盡到……兩位大能又貴人事忙,今日我們還是就此別過罷。”


    見自己隨口一言竟令得這溫文如玉的男子失態地下起了逐客令來,龜靈倒是不由微微一怔。而誅仙性子一向極為驕傲,此刻則當即便拂袖而起,轉身便欲向院外疾行而去。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傲氣淩然的女聲卻倏然自院外傳了進來:“完顏晉!你給我出來!”


    龜靈早在先前便已發現了對方的存在,此刻也便循聲將視線轉了過去。隻見一名衣著華貴的貴婦正在兩名女侍的陪伴下大步自院門處踏了進來,邊行邊大聲叱喝道:“完顏晉,為何我望兒今日一早便不知了去向?昨日他似乎說過要隨你一道去外遊玩,你莫不是使了什麽法子暗害了他,想要貪得這世子的名頭和滿府的家業罷!”


    似是情緒極其不佳,長琴在麵沉如水地瞟了那女子一眼後便直截了當地道:“本人正在待客,此事待到日後慢慢再說不遲。王妃還是先行退去罷。”


    見對方待己不似原本的恭謹,那女子倒是不由愣了一下,隨即卻是忍不住大怒道:“你這賤種!是誰給了你偌大的膽量對我這嫡母如此無禮?今日你如斯待我,我必定要稟明王爺,將你逐出府門、貶為庶民!”


    而就在她說完此言的下一瞬間,卻陡地因為看到自門口陰影處轉出的一人而怔住了,片刻後才喜色盎然地向之伸出了手去道:“望兒,這一大早地你是去了何處?昨日娘親感到疲累,是以才早早地便休息了……未料到一早起來竟是尋不到你的人,你可知娘親有多著急麽?”


    那名有著完顏望容貌的青年眸光木然地瞥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慢慢地向她走了過去。然而就在其身形暴露在陽光下的下一瞬間,整個身體卻陡地如同摧枯拉朽般傾倒了下去,待到那葛王妃大驚望去之時卻發現其身軀已是赫然化作了如同飛灰般的小小蟲豸。


    將如此詭異的情形看在眼中,王妃不由駭然失色,而那兩名侍女更是當即便癱倒在地昏了過去。半晌之後,衣著華貴的女子方才顫抖著聲音道:“望、望兒……這是怎地了?”隨即似是一片拳拳慈母之心終究戰勝了心中的恐懼之意,當即便抬首望著長琴恨恨接道:“定然是完顏晉你勾結了這幫妖人,故意做出幻象、意圖迷惑我的心智對不對!你以為這般我便會深受刺激失去神智,逐了你的心願麽?”


    長琴輕哼了一聲,卻是並不答話。而龜靈雖是由始至終都一語未發,心中卻是難免有些驚訝的――先前她和誅仙隨此人離開那客店之時那些屍首明明仍自傾倒在地,之後長琴更是寸步未曾離開,而他們二人竟是均未曾發現對方是何時無聲無息地將這完顏望做成了焦冥所製的傀儡!


    那王妃見對方半響未曾出聲,似是突然察覺到了麵前的危機,當下便手提裙擺迅速向院門處退了過去,同時還不忘出聲大呼道:“來人啊!完顏晉勾結外人對嫡母無禮,快來將這忤逆之人拿下!”


    長琴冷冷地望著女子的背影,眼底神色似譏似嘲。而就在那女子跨出門檻的下一瞬間卻突地身形一晃,繼而卻是如同軟泥般癱倒了下去,連掙紮都未有一下便沒了生息。龜靈靜靜地望著麵前的景象,直到看著那女子的靈魂滿懷怨憤地脫離了軀殼並因陽光的照射漸漸散去後方才低歎著開口道:“此人雖並非你之生母,卻畢竟是擔了你這具身軀長輩的名頭,你這般殺死了她……若是一個不妥便有可能結下頗大的因果。”


    “那又如何?反正我注定了世世親緣寡淡、命犯天煞。而且我無親無故、又並非是兩位這般的修道之人,便是結下天大的因果又有何幹係?”長琴拂袖一灑,眸中更是多出了一抹隱隱的蒼涼孤傲之意。龜靈怔怔地盯著他看了片刻,忽地麵色一動,急急掐指一算下卻是立時開口問道:“你……你與火神祝融有何關係?”


    聽聞此言,先前一直頗為沉穩的男子終於微微變了臉色,更是失聲開口道:“你怎知……”繼而卻又麵色一肅,涼聲接道:“這上古大神之名我雖是聽過,卻是從來無緣謀麵,想必……閣下是認錯人了。”


    誅仙頗有些訝異地瞟了身旁的少女一眼,但終究還是沉吟未語。而龜靈卻是並未注意到他的異狀,僅僅隻是輕歎著接道:“雖然你一意否認……罷了,我傳你一篇有助安魂的功法,若你憑此修習就算靈魂無法彌補如初,至少情況也不會繼續惡化下去……至於你是否相信我並按此修煉便看你自身的意願了。”


    “師姐!”聽聞此言,誅仙終於忍不住訝然叫出了聲來。而龜靈在下一瞬間卻已不由分說地直直伸出手去握住了對方的手腕。長琴不由一驚,當即便下意識地想要掙紮,熟料在下一刻卻發現自己的力道非但宛若泥流入海般沒有絲毫作用,循著對方傳入的靈力腦海中更是漸漸地多出了一篇功法來。


    男子麵色陰晴不定地佇立了半晌,直到龜靈收手後退後方自低低籲了口氣,道:“你竟然僅憑自身猜測便將截教功法傳於我這外人?你與祝融大神究竟是……”


    “我所傳於你的,其實並非是截教功法。”龜靈轉首向滿懷疑惑的誅仙搖了搖頭,示意事後再向其解釋。繼而方才轉向長琴淡淡接道:“其實在巫妖之戰之前我曾欠過祝融大神一個大恩,一直沒有機會償還。雖然我不知道你以妖族之體是如何拜入其門下……但今日我將此功法傳與了你,也算多少還上了這份因果罷。”


    聽聞“巫妖大戰”之名時長琴不由一愣,先是張了張口似欲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默然未語。龜靈莞爾一笑,卻也並不多言地直接轉身向院門處走去。然而就在她即將於誅仙並肩踏出小院的刹那,男子略顯清冷的聲音卻驟然自後方傳了過來:“你們前往京都所為何事。”


    龜靈轉回了身來,全無隱瞞地道:“根據師尊所示,京都之處當存有空間縫隙……我們此次便是為了查探而去。”


    “空間……縫隙?”聽聞此言,長琴終是微微動容。半晌之後方才略有些艱澀地道:“我……便是偶然從一處空間縫隙處來到這個世界的。那時我真靈不全,此處靈力又極盡貧乏。能夠在此遇到二位這樣的修仙之人……我也頗感意外。”


    說到此處他卻是忽地欲言又止地停下了話頭,麵上神色頗顯猶豫。龜靈心知對方定然是想要打聽那空間縫隙的所在,當下隻在心中暗歎了一聲,卻是未曾主動接口。熟料就在此時,誅仙那熟悉的語聲卻驟然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傳了過來:“若是師姐你有心想要邀他同行隻管開口便是……不必顧慮於我。”


    龜靈隻覺心中一暖,但最終還是搖首傳音道:“因我之私事滯留此處許久已是不妥,而且你一向喜靜……”而不待她說完誅仙卻已隱帶笑意地接道:“師姐你入門僅在……師兄之後,但是一直未能斬得三屍,修成準聖。想來便是因為先前因果難了、思緒過重的緣故罷。今日能有機會了此因果,也可算是得天之賜了。”


    繼而卻是徑自轉向了長琴,神色淡然地道:“此世靈力匱乏,確實並不是適合修行的處所……若你有意自空間縫隙中離去,大可隨我們一道前往京都。”


    男子眼中訝然之色一閃,但不過片刻間便已反應過來對方必然是代龜靈邀約自己,當下不由搖首苦笑道:“我平生從不願欠他人恩惠……但你所提之事,卻又委實令我覺得難以拒絕。”隨即忽地長身站起向兩人躬身一揖,正色接道:“或許你們是因祝融大神之事方會對我另眼相看……但是二位大恩長琴在此依舊要謝過才是。”


    見對方雖是並未直言告知身份,但卻也再未否認其與祝融有關,龜靈不由釋然一笑,輕歎道:“其實也並無什麽可謝之處,你也曾是修道之人,當是清楚若我此恩不還,未來必將得道艱難……從這點說來,我反而是應該謝過你才是。”


    聽聞此言,長琴不由啞然失笑,搖首道:“姑娘倒是有話直說,直爽之極。實話說……長琴雖是孑然一身,但在此之前卻也無時無刻不惦記著返回原來的世界,既然今日有緣得見兩位,那麽長琴也便厚顏請求同行了。但長琴此刻體質與普通人並無二致,接下來的途中,恐怕卻是要勞煩二位大能照拂了。”


    龜靈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道:“照拂之言便無需談起了……既然此時已然天明,你可需要時間將此處一應事宜安排妥當?”


    長琴稍稍沉吟了一下,繼而卻是展顏一笑,淡淡說道:“又有何需安排之處?我這身份原本便屬虛妄,隻需直接將此處府邸付之一炬便是――葛王苛政,此地百姓早已心存怨言,想必日後也不會有人過於探究這闔府遇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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