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01


    第一章祭奠


    漫天迷蒙的光暈,泛著七彩光芒,層層疊疊漫無邊際。


    赫連決慢慢適應了周圍的光芒,發現自己又一次來到了這裏,這個夢境當中。


    即便他自己明白這不過是一個夢境,然而心中卻依然充斥著各種各樣莫名的情緒——憤怒、悲傷、無奈等等,不一而足,而這其中竟還摻雜著莫大的恐懼。


    遠處的天邊,驟然亮起了一道金紅色的細線,這條細線轉瞬之間便化作百丈巨浪向赫連決卷來,隻是這巨浪當中,滿是金紅色的火焰。


    赫連決想退,去赫然發現,在身後,同樣一道火焰巨浪滔天而來,赫連決避無可避,心中驚懼恐怖,隻能雙目緊閉……


    ……


    “喝……呼呼呼呼……”


    赫連決滿頭大汗地驚醒,坐起身來,伸手摸到身邊那冰冷卻讓他安心的劍柄,這才慢慢平複了心中那種無能為力的驚懼。


    遠處的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將周圍映得影影綽綽,赫連決抹了抹額頭的冷汗,看了看四周布置的陷阱,發現並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這才真正安下心來,給身旁兀自熟睡的小家夥又蓋上一層毛氈,清晨濕氣太重,可別凍壞了這小家夥。


    天色尚早,赫連決似乎覺得有些疲憊,便向後挪了挪,靠在一塊烏黑巨石上,回想著這幾天當中所發生的事情,眼中仇恨的焰火熊熊燃燒……


    ……


    “莫桃花,你給我乖乖在家呆著,不許偷吃隔壁張大哥家樹上的桃子,聽到沒有?”


    小小的青磚房中,十五六歲的少年掀開門簾走出,身後五六歲大小的小女童氣鼓鼓地跟了出來,嬌聲道:“你不讓我去,就別想再看到我!”


    亮白的光芒照射在兩人身上,卻並沒有日光那般通透溫暖的感覺,這光亮讓人感到些許冰冷,但這就是地靈們的光源,那巨大的、懸掛在頭頂上的“瓊鳥籠”。


    萬年前妖從天而降,帶來了被稱為墨州劫的浩劫,那一場墨州劫讓整個墨州一分為五,而巨麓州的地麵之上靈力混亂,其中摻雜著斑駁的妖力,想要從中提取出靈蘊難如登天,不得已之下,巨麓州之上的原住民——靈族隻得移山填海。


    一部分搬山飛天,自稱天靈,據守天空,以山巒為屏障,在高空當中躲避紊亂靈氣,修天地大道;另一部分貫通大地,自稱地靈,深入地下,以大地為媒介,將紊亂靈氣平複過濾,在地麵之下,休養生息。


    雖然這些年地麵上的靈氣已經漸漸歸於平靜,但經過紊亂靈氣洗禮的妖與靈獸卻是變得比以前凶猛的多,所以靈族也就沒有了重新回到地麵的想法,隻是偶爾獵殺一些妖或靈獸,順便鍛煉一下宗門中的小輩。


    赫連決與莫桃花便是地靈的一員,他們所在的厚土門不過是地靈世界當中一個極小的門派,但即便是這樣,處境也要比在地麵之上的散靈們好上太多。


    地麵之上雜妖密布,苟且偷生的散靈們不僅僅麵對惡劣的氣候,還要麵對凶惡的妖,發狂的靈獸,可以說地麵上的世界,比之地下,恐怖百倍。


    “走吧走吧,賴在我這裏一年了,要走請早。”赫連決不理會吵吵鬧鬧的小桃花,兀自鎖了院門,向著一片青磚房後麵鬱鬱蔥蔥的小山包走去。


    “哼!赫連決,你別後悔!”小桃花氣哼哼地坐在院中的凳子上,看著赫連決離開。


    赫連決笑笑,緊了緊手中提著的半斤黃紙與其他貢品,步履穩健地向著後山走去,那裏是厚土門外門弟子及其親屬安葬的地方,赫連決便是要去祭拜一年前過世的娘親。


    赫連決的身世奇特,他是被母親帶入厚土門的,據說當時母親為了能夠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將身上大部分的金銀珠寶以及一些珍貴的妖晶仙石都是拿了出來,這才得到了厚土門掌門張厚門的允許,赫連決也由此成為了厚土門外門弟子。


    赫連決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多次問起,母親卻都是麵帶苦澀地搪塞過去,多次之後,赫連決也就不再多問。


    一年前娘親終於是不堪多年病痛折磨,帶著不舍離開了人世間,彌留之際給赫連決留下幾句話——“三仙五道,大落空北複流螢;七魅九戾,芻狗天沒虛啖行!決兒,青月……九重……天……去找……你爹……”


    赫連決心中想著一年前娘親過世時的一幕幕,不由得悲從中來,雖然隻憑娘親留下的幾句話要找到父親很難,但赫連決依舊下定決心,一定要完成娘親的遺願。


    很快,赫連決便走到了被簡單的籬笆圈起來的墳地,找到自己娘親的墳頭,先是將周圍的雜草拔掉,用帶來的笤帚清理了一下墳包與墓碑,隨後便將帶來的貢品整齊擺在墓碑前。


    “娘,兒子來看您了,給您送點錢,您在泉下有什麽需要的就跟我說,娘……”赫連決撫摸著娘親的墓碑,不禁哽咽起來,就算他表現的再冷靜淡然,他還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平複了一下心情,赫連決右手一抖,一團火苗便是猛然出現在指尖,隨後赫連決用這團火焰引燃了一張黃紙,跪在娘親墓碑前將帶來的黃紙一張張投入火堆當中。


    此時墓園當中冷冷清清,稀疏的幾株歪脖槐樹如同幽靈一般,冷風吹過,枝椏上的槐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帶起陣陣嗚咽之聲。


    “他娘的,不知道咱地靈界氣流不順暢麽?怎麽還有人在這裏燒紙?”


    就在赫連決沉浸在悲痛當中的時候,一個飽滿圓潤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隨後,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方向正是這邊。


    赫連決眉頭一皺,但卻強忍著沒有回頭,今天是娘親故去一周年的日子,赫連決不想打擾娘親安息,便是對那個聲音不予理會。


    四五個人漸漸從墓地的薄霧當中走了出來,為首一個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看上去十分結實,隻是他現在麵帶不善,冷冷地看著赫連決,笑道:“赫連決,你他娘的聾了還是傻了?”


    “秦莫,今天若是你擾了我娘親的清淨……”赫連決的話沒有說完,但其中的冰冷與淡淡的殺意卻是表露無遺。


    “嗤……哈哈哈哈……”


    秦莫聽到赫連決的話嗤笑起來,幾乎笑出眼淚來,這才停下,表情漸漸變冷,冷聲道:“明日辰時,落羽湖生死決鬥,敢來麽?”


    聽到秦莫的話,赫連決分明能夠嗅到陰謀的味道,但為了打發這群人離開這裏,赫連決還是沉聲說道:“說完快滾,否則你就等不到明日辰時了。”


    見赫連決依舊跪在墓前燒紙,甚至都沒有轉過頭來正眼瞧過自己,頓時怒火中燒,雙目當中幾欲噴出火來,但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冷笑一聲,也不再多說什麽,帶著自己的幾個狗腿子,緩緩走了出去。


    隻是在墓園門口,秦莫回過頭來,冷冷地看了一眼依舊在燒紙的赫連決,眼神當中充滿了冰冷如冬泉的殺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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