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氣氛凝重,一襲白色衣袍的仙衣男子再三發聲提醒床邊坐著為病人診脈的男子,對方都無動於衷。


    良久,男子實在無法,隻得出言:“師兄,咱們該呆在的地方,是小師妹的居所,你這樣為一個不相幹的人耗費精神。師父知道了,會責難咱們的。”


    穀吟風以為他這話,床邊的人也就是聽聽作罷,因為他師兄想來如此,他從來不指望大師兄會理會他的叨念碎語。


    “老頭子囉嗦我頂著。”床邊的人背影對著他,說話時候身姿沒有一絲一毫動作,仿佛這說話的人不是他,房間裏麵隻有他們師兄弟與床上靜臥的病者三人。


    如此氛圍,不由得使穀吟風有一種身臨夢中的感覺。


    老頭子囉嗦他頂著?


    穀吟風看怪物一樣望著殘天羨的背影,他師兄總是一意孤行不假,可是他從來沒因為任何事情主動要為他這個師弟出頭的時候。


    本能地,穀吟風信步走進窗口,向那敞開的窗扉外麵仰望了一下,由不得心下愕然: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呀?師兄竟然說要挨罵他頂著?什麽情形?


    回首看向仍舊靜坐在那方的人,目光再轉向床上躺著的病人。


    過了許久,他的目光來回看過以後,終於明白了這事情中些許的“蹊蹺”。而後,他方要走回床邊,就聞窗外有人發問。


    “小神醫且留步,我們姐妹在此等候兩日了。卻不知,我們的幼弟到底有救麽?”說話的女子一身極其華麗的銀灰色長擺衣裙,上麵皆是銀絲繡紋,雖是感覺從簡。但此中奢華倒更是令人咋舌。


    穀吟風麵上和顏悅色,但凡是個不了解他的外人皆是看不出他的心思。


    隻是他的星眸微斂動作在親近的人眼中,卻能輕易暴露他的心思。眼前這個招搖過市還自覺收斂的女子讓他討厭至極,師兄說小師妹是這女人嫡親的妹妹,他實在是看不出哪裏像。


    目光掃過玉銀箏和她身邊那班仆婦他也真是夠了,這身邊女婢仆婆一大堆,她口中所謂的“妹妹們”在哪兒?


    “在下要見玉家主。有事請他定奪。”終於。在玉銀箏耐心快沒了時,仙風道骨的穀吟風淺淺地自口中吐出這十來個字。


    聽聞穀吟風要見玉丘峰,玉銀箏似乎察覺到什麽。不禁收起她不悅的情緒,好歹站在她麵前的是可以入目的俊美男子。現今地位顯赫的男子她見得多了,可這俊秀不凡的,除他玉氏一脈倒是少見。


    巧笑嫣然地望向窗邊居高臨下的男子。玉銀箏頓時拿出當家的氣勢:“小神醫見笑了,我們瑤林玉家的大事小情都由小女子操持。小神醫有何事需決斷。隻管與我說便是。”


    “人命關天,大小姐還是請玉家主來吧!”漸漸地,穀吟風的耐性流失不見,也不知為什麽。玉花湮的跋扈他從本心不以為然,可這大小姐明明“好聲好氣”地和他說話,他卻覺得虛假的讓他從骨子裏難以忍耐。


    “人命關天”四個字竄入玉銀箏的耳中。她立時覺得渾身戰栗,不過此戰栗不因過於驚寒所致。而是“終於等到”的亢奮。


    玉銀箏自覺將心思掩飾的不行於色,可不知何時,從進瑤林玉家就是那副“鬼樣子”的男子已然來至“小神醫”身後。披風的帽子好似長到了男子頭上,這樣的裝束使得男子更像閻羅殿青天白日找上門來的鬼魅。


    男子站在“小神醫”身後一刹那,“小神醫”也很意外此人會神出鬼沒地,詫異地回眸望一下房間裏麵,複道:“大小姐還是差人去請玉家主吧。”


    方才第一次說要見玉丘峰,穀吟風就奇怪師兄為何會忽然這樣示意他,師兄有怎會了這種奇怪的行事作風。在他心中,殘天羨原就是一個凡事皆嫌麻煩的主兒。


    這自找麻煩的事,怕是有生以來也是第一次做吧?


    因為玉銀箏遲疑,竟能使得大師兄親自站到他的身邊來,穀吟風糊塗了,對於師兄的要求更是不敢怠慢。


    為何?他師兄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


    ……


    半個時辰以後,仍舊是玉墨的房間裏,沒有穀吟風,更沒有玉銀箏,隻剩下臥床的玉墨,靜立在床邊的殘天羨,還有坐於內室中間的玉家家主,玉丘峰!


    “為何對他漠不關心?”


    殘天羨自問不懂什麽親情世故,可他從沒見哪個父親會如玉丘峰這般冷漠,他們已經帶玉墨回來兩三日了。


    照理說,兒子病重,作為一個父親就算再忙,也不該如此慢待自己的孩子。更何況,玉墨是玉家的獨苗。


    “神醫在畔,犬子的性命,定是無憂。”然而不知此時的玉丘峰心中懷著怎麽樣的心情,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卻生生地變得冰若寒霜。


    殘天羨好似忽然明白小丫頭為什麽每次遇見床上那小子的事情都緊張不已,要是那麽小的孩子,碰上危險的時候,連他們的父親都不出麵護著,他們不學會自保,該是多麽悲慘的處境。


    “怨不得,她護這小子多過自己的命。”


    殘天羨翹首望向窗外,風輕雲淡地說著這一句話,耳邊驀地響起那時“梅園”小樓內,小丫頭最後問過他關於“親故”的話。


    此刻他不由得心下感觸頗深,不起波瀾的心湖好像終是被什麽激起一絲波瀾。


    穩坐如泰山的玉丘峰聽了這話身姿一顫,一直不曾直視殘天羨的眸子忽然移到他身上。雖然語氣盡量和緩,但還是在那顯然顫抖的話語中展露無遺,“她?她還活著?”


    三年前,當有人回報說他的幼女無端端病死,經查人確是不見時,玉丘峰的心就死透了。那時起,他責怪自己不該聽信一個孩子的稚語。


    至於後來……


    為何桐琴被玉花湮一度帶起的興盛那麽快就湮滅?


    為何玉桉木出門帶的不是兒子、不是長女、偏偏是幼女玉沐蕊?


    為何桐琴玉家明明可以依傍瑤林,卻生生要對毗峙郡守仰倚鼻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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