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小丫頭在被迫害的時候對自己“和盤托出”,龍麟握住開始冰冷下去的小手,心裏有種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新鮮的血腥味兒充斥著龍麟的呼吸,曾幾何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帝獨子也遇見過這般鮮血淋漓的驚險。見到她活潑地跳來跳去,龍麟以為她已經好了。可是方才進門時,還在心中質疑她的昏厥是在騙他,此時已是事實勝於雄辯。


    為什麽小丫頭總是一副不在意他的樣子,卻又知道他今歲不足弱冠?


    是因為澤國太子的年歲,人盡皆知吧!或許隻是這樣,可是丫頭似乎從來都沒有打從心裏地對他產生那種敬畏。仿佛多數是顧左右有其他,少數是礙於淫~威,再者就是無可奈何。


    獨獨沒有尋常女子見到他的那種神情,這便是他會覺得她獨特、忍不住多關心有關她事情的所在吧!


    隻感到他的食指被小手反握住,越來越緊、越來越緊,似在為何事積攢力氣。終於,婦人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房門再次被人從外麵推開。


    小丫頭清亮卻有些中氣不足的嗓音飄向窗外,“酒鬼老頭這是小心眼兒,不就是糕點全被我吃了麽?染師兄快倒點水給我喝,糕點是好吃,不過我要渴死了。”


    “呦!真是個貪吃的丫頭,巴巴地隻顧著自己吃,竟是不給老神醫嚐嚐?”


    隻是程氏說話這一會兒。孑染已經先一步走向屋子中間假意去倒水。而在他擋了程氏一下的工夫,龍麟早將摻了水的糕點盡數倒入身後插著孔雀翎的大瓷瓶裏。


    程氏邁著蓮步走到玉花湮麵前時,盛放過糕點的盤子好端端地擺放在圓凳上。龍麟正將玉花湮擠著向床的裏側,擋住了她帶血的半邊身子,還有手。


    “師父不悅,原也是應該的。師妹乖乖地養傷不是很好麽?”孑染又端著一隻杯子來到床邊,龍麟單手接過水杯就勢要喂她喝下。


    玉花湮餘光不著痕跡地瞄著程氏的目光,果然她除了有些訝異龍麟也在這裏,眼睛始終不放心似地盯著龍麟手裏的水杯。


    所以。剛要張嘴的人忽然別開了臉。


    她看向程氏十分有禮地要起身,結果龍麟冷眼看了一下程氏。肩頭一壓,就將人壓了回去,“好好坐著,尚未好利索還敢央求我去玩。這回好。老神醫生氣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是,婉心知道了。”


    玉花湮頭一回在龍麟麵前謙卑地俯首帖耳,致使龍麟還沒反應過來,他半張著薄唇訝異不已。趁此良機,她不帶血的手奪過他手裏的杯子,將水喂進他口中。


    “師兄,他搶我水喝,剛才那杯不解渴。婉心還要。”玉花湮用下巴點了一下凳子上盛過水的杯子,孩子惡作劇成功了一般洋洋得意地向孑染顯擺。


    聽聞她說已經喝了一杯水程氏的神情顯然放鬆了一些,而後她似乎是見一眾“小孩子”都不大理會。就自覺合情合理地向龍麟施禮轉身退下。


    孑染演起嬌慣師妹的師兄來,也真是讓人看不破。第二次送水回床邊時候,正好與程氏擦身而過。


    龍麟掃了一眼程氏的背影,又以眼神看了看圓凳上的杯子,仿佛是在詢問玉花湮為何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了要毒害她的人。


    可就程氏馬上就要推門而出的此時,玉花湮衝著龍麟和孑染二人壞壞地一笑。揚聲道:“師兄,你怎麽這麽磨蹭啊~糕點龍公子比我吃得多。沒看他都跟我搶水喝麽?”


    不足片刻,隻聞門口處悶響了一下,接著就是什麽東西從階上滾落下地的聲響。


    再然後呢?


    外出辦事的玉桉木回來看玉花湮,剛巧撞見程氏自己走路不小心從階上滾下地的一幕。


    龍麟也鬆開玉花湮的手,負手走到門口,看見玉桉木向他施禮,手忙腳亂地喚人將程氏攙走,顏麵盡失到也沒心情再進門看玉花湮。


    短短的工夫內玉花湮請龍麟白白看了這麽一場好戲,既覺得痛快,又忽然明白了他就在這,玉花湮為何不幹脆要他幫自己主持公道的原因所在。


    “噗~哈哈~~”


    龍麟朗聲笑著,回身向房間裏走,繞過屏風踏進門口卻不見桌邊的孑染。


    不免覺得孑染在覬覦他傾心的人,三步並作兩步真正來到裏頭才見到,孑染正手持一個很寬的布條大隔著衣物,直接往玉花湮的腰際綁緊。


    “勞煩去將沐蕊小姐喚來,師妹的傷口又崩開了。”


    麵對孑染的“使喚”,龍麟沒有遲疑,想來若不是傷情要緊,即便他再不通人情世故,也該知道自己在使喚的人是誰。


    ……


    暗夜沉沉,轉醒過來的玉花湮恍覺隔世。


    四肢僵硬,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次又躺了多久,反正她周圍現在安靜得很,全然不像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應該鬧開鍋的樣子。


    一動之下,沒能如願。


    她腰際綁著幹淨的布條,沒有殷紅的血滲出來。這麽看來,她的傷口是不是沒有什麽要緊了?


    “但凡你聽老頭子一句勸,也不至於累得自己多躺兩個月。”清寒的話音傳入耳中,玉花湮本能地縮了縮脖子。


    隻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向自己,清楚的知覺又一次沉溺到了朦朧的夢境裏。


    鳥兒枝頭嘰嘰喳喳的鳴叫聲將夢中人吵醒,她醒來之前恍惚還聽見殘天羨要他背醫書的嗓音。


    一隻手輕拂在她的額頭,掌心的溫暖使她既想睜開眼睛,又唯恐睜開眼睛以後,出現在她視線裏的不是自己想看見的人。


    “小師妹,都三個月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小神醫’的招牌可就被世人砸得粉碎了。”


    玉花湮靜靜地聽著此人關切的話,不過穀吟風這陰陽怪氣不似他風格的言語倒是聽得她怪鬧心的。


    末了,她好像聽見了什麽驚悚的內容,猛地伸手扣住額上的大手,驀然張開恢複神氣的雙眼,瞪視著床邊坐著的醫之聖手:“風師兄你說什麽?三個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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