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玉花湮終於能夠領會到穀吟風平時為他這個大師兄要付出多少了,她就不信依仗殘天羨那精明的頭腦不知道她話裏的意思是什麽?


    她好不容易才盼到殘天羨說要守著她不走了的話,所以,她覺得為了他退讓一步,她不想和他吵。畢竟,是她先心悅於他,吵到最後,還是她稍遜一籌。


    她迅疾起身,雙手扶在藥池的邊緣就要出藥池去。


    “幹嘛去?”一直沒再看玉花湮,合眸養神的人聞聽水聲乍起,忽然睜開眼睛看向已經半個身子出水的人。


    “去找人。”想著自己和獨活一塊跑進玉府,可是半路他卻不見了,玉花湮此時不禁覺得有些擔心。


    “那家夥都走了,你還找誰?”殘天羨說的“那家夥”當然指的是龍麟,他的倔強遠遠超出玉花湮的想象,聞言,她淡淡地搖首。


    “說了你也不見得認識。”想著孑染都不識得殘天羨的事,玉花湮不免覺得酒鬼老頭的徒弟們真是奇怪。所以她想殘天羨也不見得就知道,穀中有獨活這號人。


    “不說,怎麽知道我不識得?”一隻手被他扯住,他身上有傷又著衣未解,玉花湮不敢大力抽手,唯恐撕裂他身上的傷口。


    此時僵持氣氛正濃,門口竟是巧合地響起了輕叩門扉的聲響。


    玉花湮默然不語,她回眸抿唇瞪視著殘天羨的手,然而固執的人她見得不少,唯獨眼前這個是令她無計可施的。


    “師妹,你在裏麵麽?”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外麵敲門的獨活,這段日子以來,獨活就像是又一個“玉墨”,即便是她走開一會兒,他都會想辦法尋遍各個店鋪找到她。


    有時候玉花湮在想,酒鬼老頭找了這麽多徒弟來看著她。獨獨是獨活最鬧,又最能靜默無言地出現在她的身邊,從來不讓她覺得時時刻刻被酒鬼老頭控製著的陰影。


    她剛要出聲,就被殘天羨直接扯回身上,坐在他膝上。玉花湮緊蹙眉頭,嘟著唇,她想回獨活的話,可是她的嘴已經被一隻大手封住了。


    鼻子裏長出了一下氣,悶哼一聲依靠在他的手臂上。


    “裏麵那個,看見小師妹沒有?”久不聞裏麵又聲音傳出去,外麵的獨活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原是老老實實認命的人聞此言忽然側目注視著殘天羨的神情,她慣常習慣了酒鬼老頭都客客氣氣地對殘天羨說話。冷不防地獨活這麽不客氣的一句話,她怎麽能裝作沒聽見?


    “你要是不吭聲,我就進去了!”如同殘天羨的頑固,此時玉花湮才明白獨活也不是個隨和的等閑,她訝異於尋常總是對她嘻嘻哈哈的人,居然是這樣的脾性。


    玉花湮以為殘天羨不會吭聲,至少他不會畏懼或是理會獨活的威脅。


    可是,就在她靜等無音的時候,殘天羨竟然……開口了。


    “她倦怠睡著了,隨便做你喜歡的事去。不必守在這兒!”殘天羨臉上出現了微微不同於以往她見到的神情,那種神情有些複雜。


    像是不耐煩,可是又像是沒奈何,但比之對她的態度似乎又不太一樣。


    玉花湮下意識地扒下了殘天羨捂住她嘴的手,在被人家以為她要開口戳穿他的謊言時候,她並沒出聲,隻是咧著嘴奸笑起來。


    ……


    藥池意外發現殘天羨的弱點已經是幾天前的事情。


    幾日來,雖然玉花湮也和慣常一般每天走上幾家店鋪,但也總是早早地回到玉府,因為那裏有殘天羨,傷勢未愈的他更讓她惦念。


    此時未及午膳時候,她已經轉悠到了寧玉齋,和德叔寒暄幾句方要出門回玉府,就遇見前來找她的商建業。


    一見到這個人,她的臉就黑了大半。她今天早上出來時,和殘天羨說好的稍後一起用午飯,遠遠望見這個人她就覺得自己的雙腳發沉。


    不用問,都幾天了,還是為了那更換牌匾一事。玉花湮心下不哼,不禁就是納罕:難道這個男人除了這件事就沒有別的可以忙了麽?銀子是她掙得,又不是花他家的銀子,他糾結哪門子啊?


    欠身慢下一步,玉花湮將身子閃到身畔的獨活後麵,獨活忽見著急的人又折了回去,不禁回眸輕問,“什麽事?”


    玉花湮甩手指了一下遠處將近的熟麵孔,獨活也是拉下了臉。


    他默然地望向那個直奔自己小師妹而來的“老男人”心下不解:這個老家夥怎麽三天兩頭兒因為同一件事與丫頭碎念?真是礙眼。


    獨活眼珠兒咕嚕一轉,他知道玉花湮礙於身份的尷尬不好直麵挫敗商建業這個憑借在玉家資曆“倚老賣老”的男人。


    嫌少直接對玉家夥計和下人開口的獨活回首看見正向店裏走的德叔,“德叔,不知著匾額什麽時候能換完,我們家師妹整日被玉小姐托夢,夜難安寢。太子這兩天就回來了,看見師妹的臉色,又有人要倒黴了。”


    平白無故地聽見獨活提起龍麟,向店裏走的德叔身姿也是一震。龍麟名聲在外,那個高官不畏懼他的威懾,就更別說是他們這樣的平頭百姓了。


    誠然,智慧如獨活。


    商建業這時已經走進了店門,正好聽見獨活對德叔問這一席話,雙腳不禁僵持在當下。


    站在獨活身後的玉花湮驚聞這番話也是深深感動,獨活體貼她任性的入微,已經有甚於上一世為她舍命的玉墨。


    而此時,她才後知後覺地從獨活的後麵走出來,“訝異”商建業的出現,不待他發問就笑言道:“商管事?這麽巧?!”


    商建業訕訕地看著玉花湮微白的臉色,再於心下揣摩這獨活孩子一般抱怨的話語,不由得心下也是犯起了嘀咕。


    “我正要與德叔說說換匾額的尺寸,姑娘這是要去別的店麵麽?”


    無言於獨活的“威脅”,商建業再怎麽不甘於自己的地位被一個小丫頭超越,也不敢拿一家老小的性命開玩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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