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來由地提到瑤林玉家,玉花湮對德叔的尊敬一下子去了大半,她此番重生,最大的禁忌就是誰因為瑤林玉家有意地接近她!


    瞧出玉花湮的臉色忽然變得不好,德叔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太過唐突。


    畢竟玉小公子第二次來到桐琴的時候,對待眼前的姑娘就不如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待之真誠。他仍記得孩子間的親密無間,少了許多,二人之間多的都是生意人的初見鋒芒。


    “十歲之前是有去過的,德叔為何忽然問起那個地方?”玉花湮與德叔之間是舊識,現在又想用人家幫忙,自然拿出誠意的不能僅僅是人家,但是她在期待,期待他別再問出什麽其他的問題,那便是她的免得麻煩,他的萬幸。


    “不知姑娘可見過哪裏的唐管家,唐毅?那時,他還好麽?”


    德叔見玉花湮還願意回答自己的問題不由得就是一陣唏噓:總算是姑娘家,我也真是年紀稍長有些糊塗了。怎麽能仗著人家姑娘好說話,就隨便試探人家的來頭?


    “唐總管?”對於唐毅這個人,玉花湮隻能用“精明的不像個人”來評價,若不是當時他將吳媽媽母子拖去臨近她的院落關押,她也斷然不能換回一個好端端的哥哥。


    提起這個人,她便對四年前玉銀箏及笄禮那天的事耿耿於懷。


    按照道理來說,她這個生下來就一直被冷落的四小姐怎麽就入了他唐總管的法眼?


    他憑什麽覺得隻要將事情使她知道,哥哥就不會有事呢?


    難道就是因為哥哥平時常來看自己被他抓住了馬腳?難道就因為她沒有早早地被送出玉家?難道就因為哥哥是玉家唯一的繼承人,他為保萬全放手一搏?


    不!


    依仗唐家的血統,他不可能單單是因為這點小事就放手與玉銀箏對立,反過來幫著玉墨行事。


    畢竟瑤林玉家再怎麽昌盛,終究是抵不過澤國的皇室吧!


    玉銀箏又是最有希望被皇後抬舉為太子妃,更可能是以後的一國之母的人選。他斷然不會因為這些看上去權衡利弊很難的事情,就這麽輕易地幫著她和哥哥,除非是……


    是爹爹!


    一定是狐狸爹爹在常時不自覺間讓他注意到什麽可以肯定的佐證。


    玉花湮正想著,就聞聽德叔說出更加令她揣測到這個結果以後震驚地消息:“小栗子其實不是犬子的兒子,他是,唐毅的幼子。阿德就是想問問……”


    經過德叔這麽一說,玉花湮就全明白了,怪不得她覺得小栗子才四五歲的年紀,就太過懂得看人眼色,而且他識人的本事也相當有他的敏銳洞悉力。


    唐毅,唐琢飛?


    她早該想到的,唐姓不是澤國的國姓,在澤國並不普遍,哪裏能又怎麽巧的事?


    可是,她有些不解,唐毅那是唐家這一輩中最有出息的一個,他的前途無量自不在話下,為何要將自己的兒子交給親戚來養?


    “德叔,姓唐?”玉花湮雖也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有些神經,但是她是在太難想象唐毅竟和德叔是親戚,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是啊!姑娘一定覺得我這個快要瀕臨‘老頭’的人,和瑤林玉家的唐管家八竿子打不著。”德叔說起來有些想歎氣,但是對著人家一個姑娘家,又覺得真是太丟臉了。


    玉花湮眨巴著水眸忽閃忽閃地盯視著對麵已經站直身子比之不惑之年稍長些的男人,其實她被送出瑤林的時候唐毅也是而立之年有餘。


    算起來他們不可能是兩代的輩分,如此說來,隻能是:“德叔嚴重了,花湮隻是沒有想到罷了。那德叔就應當是唐管家遠房的堂兄嘍?”


    這消息讓她有些愕然,她隻見到瑤林玉家與桐琴玉家相差甚遠,卻不知道同是唐家人,居然也可以如此的天差地別。


    “是哥哥不假,但是姑娘想錯了。我是他庶出的長兄。”


    德叔的話驚得玉花湮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沒有想到唐德居然會是唐毅同父異母的兄長。同是一個唐家出來的男子,嫡庶之分竟像龍與蛇一般隔著的不止是一朵祥雲。


    見到玉花湮微有不同與常時的眼神,她注視著自己,眼睛裏寫著的盡是不可思議。


    “德叔不恨麽?為何還要養著小栗子?”此時的玉花湮才知道唐琢飛對父親為何有那麽多的怨言,先不說小栗子不是他的兒子,就說他們家落魄至此唐毅都沒有伸出手接濟一把,任誰都該有怨言吧?


    “他總會適時讓人送錢財過來。我是想,就算再怎麽樣,要不是身邊除了大事,這一年來也不會毫無音訊的。畢竟孩子是最無辜的,要不是遇見姑娘,我怕是就要將孩子送回去了。”


    被唐德這麽一說,玉花湮忽然心中一驚,唐毅一人牽連的不僅是他們唐家,唐家的安危早與他們玉家係在一起,難不成是瑤林那邊出了什麽事?


    哥哥!狐狸爹爹!


    但是這些懸著的心事,玉花湮都沒有顯現於唐德麵前,她稍稍呼吸一下,穩住自己的情緒,她現在唯一能求的人就是殘天羨.


    對!


    她的去找殘天羨,趁他沒走之前。時日還未到,她還未嫁,瑤林不能有變,哥哥和爹爹也不能有任何閃失。


    可能殘天羨聽見自己去求他又會覺得她太沒有骨氣,竟是對著從不關愛她的爹爹記掛在懷、對她無情的哥哥銘記在心。


    但是!


    不可否認的,爹爹除了對她不聞不問以外,從來沒有做出一件傷害她的事;哥哥也是,除了沒給她風風光光的店鋪,他什麽不利她的事情都沒做過。


    打斷骨頭連著筋,他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最親最親的人,她為何要恨他們呢?


    沒有經過絕望與生死離別的人,永遠不會體味到這種任性的“懦弱”,這種不計前嫌的擔憂。就像德叔,他便是最好的例子,唐毅比起他來何止


    風光無限,他還不是照顧著小栗子視如己出?


    玉花湮不再與唐德多言,直接推門而出,目光尋遍院子也沒見到殘天羨,後院子隻有兩件屋子,他不可去唐琢飛的房間,所以,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房間。


    “哐啷”一聲破門而入,呼喚道:“殘天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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