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注意到這個草包看見殘天羨麵容時候的眼神,她隻是連頭都不敢抬,驀然間用身子將那草包撞到一邊上去。


    然後,玉花湮雙手扯住殘天羨的一雙手,為保萬全地碎碎念著:“不氣不氣,咱們回家吧!”


    出奇地,殘天羨沒有掙紮,更沒有反駁或是斷喝對方的無禮。


    他順從地跟著玉花湮向她的身後走著,大約是十來步的距離,玉花湮蒙然不知道該怎麽辦收場的時候,那個草包的位置忽然傳來訥訥且掉了魂兒的結巴聲:“域…域王爺?”


    玉花湮沒有察覺一樣,她隻是覺得殘天羨的身姿仿佛因為這話而一震。也是如此,她才覺得這個什麽王爺應該大有來頭,若不是這樣,殘天羨也不會為之所動。


    所以,玉花湮好奇地抬眸要向殘天羨的身後看,她很好奇今天的大人物怎麽這麽多,真是熱鬧非凡。


    隻是她探頭出去的時候,卻正好看見殘天羨的半邊身子,而根據她的估算,這個位置完全不應該被他的身子擋住的。如此一來,她便更要看向那個人到底是誰,窮其彼世今生,還沒見過澤國有什麽王爺呢!


    不開開眼就死了,豈不是虛度此生?


    “呀!”玉花湮假意自己的腳被殘天羨踩到了,驚叫之時,被她扯住的人隻顧著看她的腳,卻沒注意到她上半身已經傾斜出去了。


    沒有人?沒有新進來的人?


    那個草包在看向他們這邊,那群人也都在看向他們這邊,還有玉銀箏那個陰狠無知的女人,也在看他們這邊。


    自己一介女流自然不會是那個什麽王爺,是以她又像自己的身後看去,沒有人。


    忽然鬆開殘天羨的雙手,灑脫地回轉身子,那個草包顯然在叫殘天羨,而他為之一振的動作也不是因為他畏懼那個什麽王爺,是因為他騙了她,此時已經被她發現了!


    甚至沒有抬頭去看一眼殘天羨,玉花湮今日已經經曆了太多的不可思議,在聽見自己的父親口口聲聲說玉墨是陌路之人、別有用心的人時候,她至少覺得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冷冰冰又十分溫暖的依靠。


    可是現在,居然連這個家夥也是在騙她的。


    為什麽?


    王爺?


    她從未聽說澤國也有王爺,難道是別國的皇室潛入了澤國麽?


    玉花湮的心一陣冰寒,好像胸口裏麵的那塊本該活泛的肉,此時正在抽搐。她雙手攥著拳頭,忍受著遍及全身每寸骨骼和皮肉的撕痛,她不甘心,為何她的前世充滿了陰謀,今生重來,仍是被陰謀團團圍裹?


    但凡是她相信的人,到了最後都會背叛她,都會讓她感到絕望。


    打從一開始她就能原諒那個對她薄情的父親,或許不是因為血緣至親,大抵從她心裏就沒有真的感到父愛於她的重要。


    殘天羨不同麽?


    為何當父親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心裏隻有義憤,甚至未曾大動幹戈。換了他什麽都沒有,她卻痛得無以複加?


    “湮兒……”殘天羨也是沒有預料到這種驚變,那個什麽王爺本來也不是他想要的,剛才小丫頭就那麽扯著他,說“要回家”,使他心裏竊喜,甚至忘了自己應該防備別人看見自己的容顏。


    可是他從來未在眾人麵前露出臉的,那個連南翔都沒有見過的蠢貨為何會認識他?


    玉花湮沒說話,原本被他喚作“湮兒”,她心裏該是微暖的,可是現在,她就連和他吵嘴,問他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的心力都沒有。她不想對殘天羨示弱,不想再一次沒出息地癱倒在他的懷裏。


    雪白的衣襟立現在她的眼中,在她腳步虛浮,沒發覺自己的身子開始打晃的時候。


    “湮兒,此事非我所願。”殘天羨放低身姿蹲在她的麵前,接住了一時向前傾倒的玉花湮,他無暇的麵容映入玉花湮有些昏花的視線裏。


    麵無表情的她望見此番變故,輕哼了一聲,伸手覆上殘天羨本來該有疤痕的半張臉,嘴裏碎碎地念著:“嗬,原以為至少有一樣是真的,沒想到也是騙人的……”


    天不佑她!天不助她!天愚弄她!


    ……


    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未及睜開眼,耳畔便環繞著源自方外的淒婉簫聲,簫聲低沉深邃,宛轉悠揚,好像在低訴著吹簫人的心事。


    玉花湮覺得自己床邊坐著一個人,睜開眼睛,此人不是玉丘峰、不是惱人的玉銀箏,而是她最沒想到的玉紫硯。


    看見她睜開眼睛,玉紫硯才忽然放鬆了緊繃的精神一般,想著房間的廳中方向道:“她醒了,你來喂粥還是由我來?”


    聽著話頭,玉花湮本以為是穀吟風從桐琴趕來了,可是當女子紅豔的身影晃入她的視線,玉紅檀柔和地望著玉紫硯笑說:“你都守了未來小姑這麽久,想必妹夫是不會怪罪你照顧不周了。”


    “紅檀……”不循常理地,玉紫硯喚出了玉紅檀的名字,起身就要走。


    玉花湮沒有力氣卻還是反扣住玉紫硯的手腕,她從唇裏擠出幾個字:“小公子…真的值得相護麽。”


    玉紅檀不知道她和玉花湮錯過的工夫裏發生了什麽,總而言之,她遠遠地見到玉銀箏灰領著一群人溜溜地離開某處,好奇過去看的時候,就見到殘天羨蹲在地上和他懷裏托著病怏怏的人兒。


    “你……”玉紫硯自然不知道玉花湮一句話發自心聲,她向說的是,玉紫硯若知道玉墨不是弟弟,還會這麽嗬護備至麽?


    越是大門大戶,人情越發薄涼,玉花湮正是親身經曆了這些,才覺得不要玉紫硯也一並被騙。


    “姑娘沒養好神,說糊塗話呢!你先去歇歇吧!有事我叫你。”玉紅檀連蒙帶騙地將玉紫硯清楚了自家院落的廂房。


    她匆忙回身再進入內室時,正見玉花湮目光不善地看著她,隨即道:“姑娘呀!你的一句話可以左右她的一生,既是她不知道,又將要嫁入‘蜜罐’,何必把真相抖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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