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敵國也是友邦,古來國家與國家不就是在這二者之間來回兜轉麽?


    她不知現在和自己說話的玉墨到底還是不是那個為了她連死都不怕的哥哥,但至少她得為玉家要一個承諾。


    他能答應保全玉家,就說明他做得起不與澤國開戰的主,如果他連這個都做不到,可談他對她的動機是單純的,而不是有一個為了“玉顏心”和傾國之富而來的人呢?


    “我……”不是玉墨有意遲疑,現在澤國還好,皇子隻有一個,可是縉雲則不相同,縉雲皇帝不缺他一個妃嬪所生的皇子,所以才狠得下心將他送出縉雲來澤國搶奪開啟傾國財富的鑰匙。


    前不久,他無緣相見的母妃已經死在縉雲深宮,若不是他早做安排在皇宮裏恐怕現在還被自己那個父皇蒙在鼓裏。


    要他忽悠玉家不與澤國開戰,他有這麽通天徹地的本事麽?


    小丫頭分明是在要他知難而退,她的心中似乎正在盤算什麽,從來就沒打算要從指婚這個“死局”中抽身出去。


    玉墨默然地走了,後來這個院子裏又來了玉紅檀和玉紫硯,隻是沒有人能勸得動她,她終是要帶著“玉顏心”的秘密去到墳墓裏的,帶著兩隻手臂上的傾國寶藏鑰匙。


    ……


    昏暗不明的清晨,前夜隨意倒在床榻上的人感覺自己的身子被誰移動。


    她想,或許是該為她穿喜服的喜婆們已經來了,可是後來卻越來越覺得,這個“喜婆”身上的香氣,不像是脂粉的味道。


    身上披上了暖和的衣料,眼前也被什麽遮住,那上麵滿滿的都是熟悉的香氣,接著,在眼前的衣料投盡耀眼的光暈時候,隔著衣料,耳邊就傳來低聲渾厚的嗓音:


    “不管你因為什麽毀約,誰敢和我搶,就是自尋死路。更何況他和我搶的遠遠不止一個你,現在我給他一個求生的機會,若他就此罷手,我便抱得美人歸,不與他計較前事,若他‘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便將‘連根拔起’的毒藥也一並給他灌下去。”


    這是殘天羨的聲音,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聽見了。


    她以為他早在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可是她沒想到,這個冷冰冰好像沒什麽感情的家夥,居然在臨來之際才做出行動?


    他要幹什麽?釜底抽薪?


    不行,她的心緒怎麽能隨意被他擾亂呢?


    可是……


    好吧,她就是沒出息。


    她被他的話感動了,她的心為他的話動搖了!


    說好了“人生固有一死的”,若是她的舉動傾覆了玉家,動搖了澤國的根基,是不是也算得上紅顏禍水,傾城傾國了?


    忽然沒有那麽多的顧慮,她覺得殘天羨是天底下最英俊的冰針板,居然想到在眾人來不及應變的時候搶親,他這是要逆天呀!


    “要不要朝賀一下未來的大婚之禮?”遊魂的人忽然聽見耳邊再次傳來幽幽的提議。


    眼前一明,玉花湮忽然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她此時就在一輛馬車上,看樣子他們的馬車是在一個角落裏。而他們麵對的地方是一隊人馬,全數紅色,喜轎上坐著新娘。


    喜轎上坐著新娘?


    她在這兒,上麵的是誰?


    她正眨巴著眼睛,想要仔細看向那喜轎了坐著的人是誰,她麵前的窗簾忽然垂落,而那隻為她掀起窗簾的大手則是覆上她的臉,撥向自己一邊。


    “說,你打算隻身進虎口做什麽?”仍是那張潔白無瑕的臉龐,有些妖孽到讓人無法直視的臉,殘天羨似笑非笑地與她四目相對,要不是那個半死不活的家夥讓獨活去找他,興許他這一生,就真的錯過她了。


    “那是鯉魚躍龍門好不好?呀,幹什麽打我?”她的話一出口,就被人家彈了一下額頭。


    依偎在殘天羨的懷裏玉花湮覺得無比暖和,懷裏抱著一對小家夥,它們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刺溜”一下從她的身上滑下,識趣地到馬車的角落呆著去了。


    “那你呢?王爺又怎樣,還能比未來的新君大不成?”


    這話冷不防地聽起來很是諷刺,玉花湮將話說出來也確實是為了一語雙關。她知道殘天羨聽得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她是氣他沒有在事情發生之前就將事情告訴她。


    更是問他這麽做了,要如何挽回玉家有可能被遷怒的局麵。


    誰知道殘天羨開始並沒說話,他隻是輕哼了一聲,他們的馬車就與那喧囂的迎親隊伍長龍相悖而馳,然後這個家夥竟是貓咪一樣慵懶地將臉低下來,在她的臉頰上蹭一蹭。


    ???


    玉花湮深感受寵若驚,直到人家的臉離開她的臉邊,再次衝她獻殷勤地眨眼睛,她才翻了他一眼,伸手去捏他的臉,“你……”


    話未說完,殘天羨的臉便再一次傾下來,然而這一次他隻是將唇停在她的耳邊,悄悄話地說,“聖旨上言明了是玉家女,敢問素姑娘,你姓玉麽?”


    某姑娘聞言眨巴著眼睛,是呢?她姓素啊!


    就算來了不服氣,難道還能將她抓去和玉丘峰滴血認親不成?


    她向側目對殘天羨說她自然姓素,因為姓素的好處多多,比如毗峙郡首的義女、桐琴郡首弟弟的好友、雁蕩穀的小師妹、玉器店的小老板,要是她姓玉的話,這些都不能隨意實現了。


    “我……”可是她側目過去的時候,微涼的唇瓣正好貼覆在人家的臉上,她這話沒說完不算,還白白占了人家的便宜。


    感覺的臉畔忽然有什麽熱了起來,殘天羨微微揚起唇角,直起身凝視著笑臉紅彤彤的玉花湮,溫聲細語地勸慰道:


    “王妃莫慌,你是知道夫君我的。別說是占了我便宜的,就算是礙了眼的也會舉步維艱。那位以為自己高我一等、擺了我一道,差點把我的娘子搶走,我怎麽也得送他一份大禮,讓他好好笑納。不會讓他有時間去牽連你娘家的。”


    玉花湮幹脆閉上眼做一回縮頭烏龜,被一個弱冠之年的男子調戲也不啥光彩的事,鼓著腮碩:“誰是王妃?誰是你娘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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