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合於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勞作,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而去。今時之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知禦神,務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也。(《素問。上古天真論》)


    *———


    這天早上,唐紀喚了宋浩與他同用早餐。


    “宋浩,我們唐家在縣城有所醫院,現在有兩位住院的病人治療效果不是那麽太理想,我今天已經叫人將那兩位病人接到這裏來,希望你能用你的針術來治一治。”唐紀猶豫了一下,說道。


    “那我就試試好了!”宋浩應道。


    心中尋思道:“這唐家倒也蠻有實力的,竟辦有醫院。看來舊時的那九門十八家醫門也都與時俱進了,開始正規化了,不似那般遊走江湖給人治病了。”


    中午時分,幾輛轎車馳進了唐莊,來者顯然不是那般平凡人物。


    唐紀迎了上去,與兩位相貌相像的中年人握手寒暄,是唐亮陪著二人來的。那二人是一對兄弟,是當地有名的兩位私營企業家,一個叫蒙武,一個叫蒙文。


    “你們唐家真是服務周道啊!竟然叫我兄弟二人來唐莊承唐老先生親自治療,榮幸之至啊!”蒙武笑道。


    “兩位大老板客氣了!你兄弟二人的病患一日不除,老夫心中便一日不安,始終掂記著是個事。剛好家中來了位醫中的高手,給兩位大老板會會診。”唐紀笑應道。


    “如此格外看顧我兄弟,不知如何感謝才好!待我兄弟的病好了,一定會捐筆款子給唐家醫院,以表謝意!”蒙武感激地道。


    “客氣!客氣!”唐紀故作淡淡笑著,將蒙氏兄弟讓進了屋子裏。


    在屋中等著的宋浩站了起來。


    “這位是宋大夫,名醫之後。”


    “這兩位是蒙氏企業的董事長和總經理,是我們當地乃自全省有名的企業家。”


    唐紀給雙方介紹道。


    “哦!”


    蒙氏兄弟見宋浩年紀輕輕,不免心下惑疑。便是名醫之後,如此年輕,又能有多大的本事呢。出於禮貌,那兄弟二人還是上前和宋浩彼此間握了握手。


    唐紀隨後介紹了一下蒙氏兄弟的病情。那是在十多日前,蒙氏兄弟同時在深夜裏犯了一種頗為古怪的病症。蒙武是全身奇癢,蒙文是周身麻木,端的是痛苦難耐,但在幾個小時後則恢複如常。如此數日,一到晚間那怪疾在兄弟二人身上便同時發作,不得已,到縣城唐家辦的醫院求治。一係列的檢查下來,排除了過敏和其它致病因素,自是不知病困所在。若按西醫診斷,屬於那種神經紊亂範疇。經過了一個多星期的中藥內服和外洗治療,雖有所緩解,但夜晚必發如舊。怪就怪在蒙氏兄弟二人均是在夜晚同時發病,隻是症狀有異。


    宋浩聽了唐紀的一番病情介紹,心下茫然。便給那蒙氏兄弟診了一遍脈。兄弟二人均是六脈平和沉穩,無那般相應的外感風邪之象。


    宋浩眉頭一皺,又靜心在脈象上細查,兄弟二人雖是六脈平和,但隱感脈息上皆有種混亂的跡象,浮尋微得,沉則不現,不甚明了。或是在夜晚病情發作時才能症脈相應同一。


    “晝伏夜發,氣血動靜使然,而髒腑無擾,當是經脈氣血逆亂所致!”宋浩恍然大悟,隨自一驚道:“二位的經脈被人誤刺不相關的穴位,氣血調亂了,三個月之內可曾同時被人施針術治療過別的疾病?”


    宋浩想起了《銅人針經秘語》上所載的“反針術”。


    “厲害!”唐紀暗讚一聲。與一旁的唐青山、唐雨父女,相視愕然。


    “行啊!宋大夫,你看病看得真準啊!”蒙文驚訝道。


    蒙武點頭道:“不錯,兩個月前我兄弟二人的確被人施針灸術治療過。當時我二人去上海談一樁生意,喝多了酒,令我的胃部疼痛難忍,在朋友的介紹下去了一家洛氏針灸醫院。記得是一位教授給我看的病,說來也神奇,僅僅一針,就將我的胃疼止住了。後來那位教授說要鞏固一下療效,防止複發,又在我身上刺了幾針。當時我弟弟見針灸術的效果這麽好,便請那位教授將他原來患的風濕腰腿疼的病也順便治一下,結果也給治好了。”


    蒙武隨即惑然道:“怎麽,我兄弟二人這次齊患病,是與那次針灸治療有關嗎?”


    “這個……”宋浩一時也自猶豫起來。


    依那蒙武所述,他們兄弟去那所洛氏針灸醫院尚屬正常治療,應該沒有被人下“反針術”的道理。況且說的那位針灸教授,能同時將他兄弟二人的疾病治好,在針灸術上當有高深的造詣,也自沒有誤刺穴位調亂經絡之氣的可能。但是宋浩知道,蒙氏兄弟這次患晚間發作的那種奇癢和麻木怪病的根源,一定來自那次針灸治療。究竟為何被人下了“反針”,宋浩也說不清楚,也自不能肯定。因為那種能反致人怪病的“反針術”,屬於那種失傳了的針法上的古代邪術,現代應該沒有人會使用的。《銅人針經密語》上也僅載了“反針”致人奇疾的道理,而未載其術。


    唐紀這邊輕咳了一聲,說道:“在疾病的治療上,有時候也是利弊並存的。這種特殊的情況應該屬於意外罷。”


    對於洛氏魔針,唐紀已有見聞,然不知其理何在,自是無法找出相應的證據來。又不便向蒙氏兄弟挑明,引起醫療糾紛,從而將洛家的人引來,故有此一說。


    “唉!沒想到這針灸術也有副作用的,當時那位針灸教授還對我兄弟說過,日後若患了別的病,去找他保管治好。本來再在這裏治上個幾天,若是還無效果,就準備去上海洛家針灸醫院找那位教授了,宋大夫,你有好法子給我兄弟治嗎?”蒙武感歎之餘,問道。


    唐紀一旁,心中冷哼道:“也是你兄弟有錢,著了別人的道還不知曉,若還去那洛家的針灸醫院,不丟下個幾十萬,休想將身上的病治好。洛北明,你老小子夠狠的,專在這有錢的主身上下反針,不知被你施這般卑鄙的手段詐去了多少錢財!魔針門這些年發展如此迅速,當是得益於那洛氏魔針來斂財了。”


    宋浩這時道:“二位怪疾我也是首見,我且試試罷,施針法調治一下。問件事,二位可還記得在那家針灸醫院治療時被刺的部位?記得大概就行。”


    蒙氏兄弟於是回憶了一下,指了指身上的幾處部位。宋浩見了,皆是那陰經所在,暗裏點頭道:“是了,定是被刺亂了陰經之氣,阻礙了氣血,故在晚間發作。既知病因所在,以針法再進行調和理順當不是什麽難事。若是被誤刺倒也罷了,真是有那般會施反針術者以此故意來害人的,則是可怕的一種事。”


    宋浩回頭找尋了一眼。唐雨見狀,忙端了針具盒走上前來。


    宋浩在蒙氏兄弟身上各尋了幾處穴位,分別一針刺入,略施手法,不留針,輕描淡寫一般,隨即收針施術完畢。


    “這就完了!”蒙武詫異道。


    “完了,我已經給二位理順了經脈,今晚若是不發作,以後也就沒事了,倘若還有些感覺,明天再來一次,應該不會有問題了。”宋浩說道。


    “真是太謝謝你了!”蒙氏兄弟聞之俱喜。


    “小宋,能否講一下這其中的道理?”唐青山問道。


    唐青山急於想知道緣由,故而發問。為了宋浩的安全,未直呼其名。


    “這兩位先生是在進行針灸治療時被同時誤刺了穴位,逆亂了經脈之氣,可能是施針的醫生大意之下造成的罷,故遺下了那種奇癢麻木的怪症。以人身上的穴位療疾和藥物的治病在一定意義上有些相通相似的。藥物有藥性,穴位也有穴性。配伍不當,也自有相反作用的。適才我以針法調理了經脈氣血,應該將那種逆反的作用化解了。”宋浩說道。


    唐紀和唐青山、唐雨聽了,皆自點頭稱是,對宋浩有理有據的說法,敬佩不已。


    那蒙氏兄弟隨後千恩萬謝的告別去了。


    “宋浩,這兄弟倆的確是被人下了反針!”唐紀一臉鄭重地說道。


    “什麽!”宋浩聞之,不由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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