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二爺與楚雲飛相識在西北,當時戰事緊張。楚雲飛雖武舉出身,究其家底卻一清二白,不過落敗的商戶之子。而安二爺出身將門,從小行伍,自是見多識廣。


    因楚雲飛是江大人舉薦,父親安侯爺多有器重之意,安二爺起先麵服心不服,且在軍營地位亦比楚雲飛高。


    楚雲飛在外是個寡言少語的性子,這樣的性子通常給人第一印象便是故作清高。安二爺從小在軍營,接觸的都是性情豪放的軍人,一開始自是排斥不善言語的楚雲飛。


    且楚雲飛亦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一次行軍作戰,因安侯爺調遣,兩個性情相似的人不得不配合。偏那一次因下屬誤報敵情,陷入窘困,兩人同時提出不同的應對方案。


    安二爺心知楚雲飛的提案更好,已做好了與之爭論的準備,那知楚雲飛二話不說當即就采用了他的方案。


    隻是在後來分開行動時,楚雲飛將安二爺提案加以運用的同時,又適當地給予改善。後來成功脫困,且無傷亡。要安二爺憑心說,的確是楚雲飛改善之後的功勞。但所有人隻曉得,是安二爺的作戰方針。


    這讓安二爺對楚雲飛有些狐疑了,加上楚雲飛雖話不多,但凡與之接觸的將士,對其無不折服。慢慢的就拋開之前的排斥,一次吃酒,安二爺便問了楚雲飛為何不當時就提出反對的意見?


    楚雲飛說了一席話讓安二爺記憶猶深,他說,“你是指揮者,事先已考慮到所有下屬的安危,若下屬不能給予充分的信任,人心渙散,敵不攻必先自亂。”


    對於從小行伍的安二爺,他自是明白這一席話的含義,由此也對楚雲飛刮目相看,那時候楚雲飛在軍營的地位不及安二爺,應屬上下級關係,楚雲飛受他調遣。而軍人,最講究的就是服從、信任。


    況且當時的情況,本已容不得他們互相爭執


    。


    此後,楚雲飛在軍中地位慢慢與安二爺等同,三年征戰互勉互共。即便從小行伍,安二爺也不得不說,楚雲飛確實是個人才。


    即便沒有安侯爺提拔,非池中之物,早晚會大放異彩。


    這會子聽鄭氏這般說楚雲飛,得楚雲飛規勸的安二爺,不覺黑了臉,冷聲道:“婦人之見,不過障眼法罷了!”


    安二爺說的篤定,鄭氏卻是不服:“咱們家也不是沒出過這樣忘恩負義的人,這幾年你和公爹在外,吃了多少苦頭?前些年,婆婆沒法子,將家當都變賣了。”


    說到這兒,倒想起上前年,安侯爺派了楚雲飛回來催糧草。糧草一直是西北一戰屢屢敗退的主要原因,將士們吃不飽,又如何有精力打仗?可那一年偏楚雲飛回來,糧草這個大問題就解決了。


    馬車內光線灰暗,鄭氏也沒注意到安二爺沉凝的麵色,一邊琢磨一邊道:“說不得他不過為了獲取公爹和你們的信任罷了!從內而外,本是順親王府慣用的伎倆。”


    安二爺見鄭氏越說越離譜,氣道:“這些事你少過問!”


    鄭氏也急了,她曉得今兒公爹進宮的事,眼眶一紅,道:“我還不是為著兩個孩子著想,別說外頭的事我真一點兒也不曉得,若你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和孩子怎麽辦?”


    說著就嚶嚶哭起來,想到長子見了爹爹像見了陌生人似的,不敢靠前。又想到長子生病,她日夜守著,等兒子病好了,她卻病倒了,那個時候她多希望丈夫能在跟前關懷一句,可也不過是奢望罷了。


    “楚少夫人說,他家上下反倒樂見楚爺外任,如何真要外任的時候,卻又不肯了呢?”鄭氏一麵哭一麵道。


    “你當為人臣子想怎樣就怎樣?禍從口出,這話你休要提了!”這是當今聖上最忌諱的事,偏又不好與鄭氏一個後宅婦人多言。


    鄭氏卻哭得愈發厲害,安二爺本不善於與女人周旋,何況夫妻兩相處時日不多,被鄭氏哭聲攪得煩躁。索性靠著車壁閉目養神,不理鄭氏。


    吃了午飯,衍哥午睡,楚雲飛被孫先生請去說話


    。自是有關教養衍哥的問題,楚雲飛平日忙碌,難得有這樣空閑的時間。


    明玉半上午才吃了早飯,午飯照舊吃了不少,等放下碗筷,才覺得撐得厲害。回到屋裏,連午睡的心思也沒,扶著腰板,讓香桃扶著在屋裏來回走動消食。


    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覺得舒服些,方坐下來歇歇。正好瞧見上午順親王府送來的帖子,由不得翻開瞧了一眼,請楚雲飛過府敘話就是明天下午。


    瞧見這帖子,香桃也想起上午安二奶奶和安二爺來這裏的事,琢磨著道:“不曉得安二奶奶能不能轉過彎來?要不奴婢去找六奶奶?”


    鄭氏所求的不過是安二爺能留在京都,安侯爺年事已高,長子在外,當初聖上將安二爺留在京都,有所重用是其一,其次也是想著安侯爺能得以安享晚年,膝下有子承歡。


    即便這一次的事,如楚雲飛說兩營合並一營,而他勝任的幾率更高,安二爺留在京都也不是難事。


    還有上回在韓夫人壽辰上,鄭氏所得到的消息……


    楚雲飛時常與明玉說起外頭的事,果真有這樣的消息,楚雲飛不可能不知道。何況,她們一家是真希望楚雲飛離南京越近越好。


    明玉沉思片刻,她想到了一個猜測,有可能鄭氏的想法是被鄭氏身邊的人左右。韓氏很喜歡這位表嫂鄭氏,而鄭氏的性情也不壞。


    安家的事明玉早前就聽人說過,安侯爺出征有段時間,他們都回了安夫人娘家祖籍。但凡搬家,總會遣散一些非家生子的下人,此後人手不夠再現賣。


    明玉正想著,韓氏竟然來了。


    明玉忙起身相迎,韓氏不等她見禮,就幾步上前按住她,笑道:“我這會子來沒打攪十三妹妹吧?”


    明玉搖頭,等丫頭上了茶,韓氏就開門見山道:“是二表哥讓我來的,上午二表嫂來找十三妹妹的事,我已經曉得了。”


    頓了頓,問明玉:“你沒怪二表嫂吧?”


    明玉搖搖頭,隻是沒想到安二爺會這麽做,倘或叫鄭氏曉得了,也不知心裏會如何想


    。


    在韓氏跟前,明玉從來不掩飾什麽,少不得將心裏的想法說了。韓氏也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樣子,歎道:“二表嫂是個藏不住話的性子,舅母常說她心太直又倔強。但其他人是明白的,慢慢兒她自個兒也能轉過彎來。”


    明玉點了點頭,希望如此。若他們之間生內鬼,互相懷疑,就真如了順親王的願。


    而與楚雲飛而言,不但前程要毀了,往嚴重的地方想,說不得性命不保。自古以來,多少朝廷命官是因皇帝不信任而滅亡。


    如今安家、韓家與聖上一條心,若這兩家疑心楚雲飛,就相當於聖上疑心楚雲飛,或聖上疑心安家與韓家早已與順親王同流。繼而給聖上造成一種假象,他已無人可用。這大概才是順親王真正的目的。


    而楚雲飛與順親王,也根本不可能走到一塊。


    明玉想到剛才的猜疑,琢磨道:“安二奶奶也是希望安二爺能留在京都,沒得夫妻分離。安家和我們不同,家裏人口多,安侯爺和安夫人又不可能跟著兒子去任上。當今聖上重視孝道,安侯爺東征西站多年,如今年老,如何忍心他膝下無子侍奉左右?安二奶奶想必此前也是明白的。”


    鄭氏此前什麽想法,明玉當然無從而知,不過韓氏是靈透的人,聽著明玉這話就曉得明玉話裏的意思。不禁蹙了蹙眉,抬頭道:“難怪舅母今兒盤查家裏下人!”


    楚雲飛在家養了三天,自然順親王府送來的帖子他也沒理會,之後那邊也再沒打發人來。那張帖子,仿佛不小心被送錯了地方似的。


    這三天,楚雲飛陪明玉去了一趟韓氏哪兒,見了陳老太太和四太太,又陪她去了一趟趙家,之後去了安家。


    去安家的時候,明玉隻見了安夫人,卻沒見著鄭氏,說是動了胎氣,太醫囑托要臥床靜養。


    到了第四天,楚雲飛清閑的日子到頭。


    之前已曉得兩營極有可能合並,且楚雲飛極有可能勝任兩營統領,所以當任命文書下來時,明玉也沒多驚訝。


    倒是沒想到,楚雲飛會被請進了宮裏


    。


    這一次自然和上回不同,這一去下午才回來。但楚雲飛的臉色,卻比上回回來更為凝重。


    明玉將屋裏丫頭支退下去,給楚雲飛倒了茶。楚雲飛吃完了,神情才所有緩解。不過明玉也發現,他麵色凝重不是因為別的,更多的是因為身上的擔子重了。


    “如今你擔負兩營,安二爺去了哪裏?”


    雖然覺得安二爺外任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也難保聖上沒有其他安排。


    楚雲飛沉吟道:“安兄有傷在身,請辭,聖上許他在家養傷。”


    那就是說什麽職務都沒了,明玉微微蹙眉,不由道:“我還以為至少會給他一個閑職。”


    “聖上雖並未追究這一次事端,然,總有禦史以此彈劾安兄督軍不嚴。”


    “將你這般安排是聖上的意思吧?”


    楚雲飛點頭,明玉鬆了口氣。聖上的意思,也可能是與安侯爺、韓大人商議出來的,安二爺以養傷請辭,楚雲飛的傷並不厲害,無需養傷。若他不這般,楚雲飛擔任兩營統領,禦史又有話說了。


    最後,也隻能用其他人。


    楚雲飛遲疑片刻,道:“安侯爺……”


    說著又打住,明玉見他累極了的樣子,想著明兒他就要去營地,一開始負責的這一營倒好說,上下級算是熟悉了,安二爺那一營卻是第一次接手。也不追問,勸他去**躺會兒,他不肯,便取了個引枕過來墊在他身後,自個兒在榻邊坐下,伸手幫他揉太陽穴。


    過了一會兒,楚雲飛舒服了歎了一聲,睜開眼問:“你產期是下個月吧?”


    楚雲飛說一不二,早說了這一次明玉生孩子他會陪她,眼下出了變故。明玉隻當他是擔心忙起來對自個兒失言,便笑著安慰道:“抽不出時間也不打緊,至少你在京都,等孩子出世了,我和娘肯定會立即打發人告訴你。”


    楚雲飛擔心的並不是這個,想了想,說出來沒得讓明玉心裏不安,便改了打趣兒道:“若是個小子,可別說是個閨女


    !”


    明玉白了他一眼道:“難道生出來是個兒子,我還能把他塞回去讓他變成閨女再讓他出來?”


    楚雲飛被明玉的話逗笑了,盯著明玉道:“其實阿玉也覺得是個兒子對不對?”


    孩子還沒出世,誰也不能肯定是兒子還是女兒,雖然民間有很多的說法,可也不見得十拿九穩。明玉生過一個,懷上這個和懷衍哥的時候感覺差不多一樣。呃,就是身體笨重,能吃能睡。


    “難道這個是女兒,你就不喜歡了?”明玉瞪眼說道,賭氣似的把手拿開。


    “誰說是女兒我就不喜歡,兒子有幾個,女兒也有幾個才能做成無數的‘好’字,我可等著阿玉給我生一打兒子一打女兒。”看著妻子越瞪越圓的眼睛,楚雲飛哈哈大笑不已,眉尖陰霾一掃而空。


    明玉也由不得彎起嘴角。


    楚雲飛勝任兩營統領的同一天,上莊馬場負責的官員被罷免,餘者皆罰一年奉銀。太仆寺卿張大人失職,罰了兩年奉銀,聖上仁厚許他戴罪立功,任命為上莊馬場新的馬政大人,卻是連降幾級。


    之後趙承熙傷好,因護駕不利,亦降了一級,但仍舊在宮裏當差。趙夫人、明菲以及眾人總算是徹底鬆了口氣,當日護駕隨行者皆如此。


    聖上驚馬一事了結,京都也無官差搜尋什麽外敵探子,漸漸恢複以往的寧靜。


    沒過兩天,順親王向聖上辭行,聖上以兩位世子有傷在身不宜趕路為由拒絕,這些事明玉自然是從韓氏哪裏才能得知。


    若是順親王留下兩位世子在京養傷也未為不可,不過顯然順親王不會答應。


    楚雲飛這一忙卻是半個月也沒回家一趟,明玉產期也隻剩十來天。因大夫也隻能預測產期大概時日,具體那一日卻是難說,提前或推遲都有可能。


    明玉這邊生產要用的耳房已拾掇出來,秦氏親力親為,選好了乳娘,連穩婆也接進家裏住下。臨盆時要用的東西皆搬進耳房,日子越近,天天兒都要親自過來看一看


    。衍哥每日從孫先生哪兒下學,也要過來趴在娘親的肚皮上問,肚子裏的弟弟什麽時候出來。


    轉眼到了六月,京都的天兒愈發熱起來,午後蟬鳴響亮,卻也擋不住席卷過來的倦意。香桃坐在杌凳給明玉打扇,明玉歪在榻上睡得迷迷糊糊間,被香桃搖醒。


    見明玉睜開眼,香桃忙道:“剛才菊影進來說,什麽直估的江夫人來了。”


    江夫人?明玉一下子清醒過來,去年江夫人送她們回京都時,說過了年就要來京都。結果一直沒有江夫人的消息,“江夫人在什麽地方?”


    香桃道:“落英、落翹出去迎接了。”


    明玉忙叫香桃幫她整理妝容,才要出去迎接,江夫人已與落英、落翹兩個熟知的大丫頭一邊說笑一邊進來。


    見了明玉就驚喜連連地道:“看來是要生了!從直估動身時,肚子還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呢!”


    明玉托著腰板行了個禮,江夫人上前一步扶住她,就盯著她的肚子道:“看起來是要生個兒子!還想著若是閨女,就給我家小子定下了!”


    明玉攜了她的手請她坐下,這才留意到站在門口的宇文氏。


    宇文氏穿著霜色斜襟印花短上衣,下著青黑色襦裙,頭發編了麻花辮全部盤了上去,佩戴一隻素銀簪子,手裏提這個藍花包袱。身後跟著兩個丫頭,一位年紀大的婆子,三個人也各自提著包袱。


    明玉愣了愣,宇文氏看起來似乎比去年見到時瘦了一些,下巴尖尖的,眉宇間似是凝固著一團陰影。


    宇文氏見明玉留意到她,就笑著上前行了個禮,除了看起來趕路疲倦,其他的有沒有異樣。


    江夫人笑著道:“楚七奶奶是和我一塊兒來的。”


    難道直估楚家又有什麽問題?看宇文氏一身打扮這樣素淨,莫不是楚太老爺……


    正想著,宇文氏笑道:“我算著四嫂要生了,就跟著江夫人一道來京都看看四嫂。去年京都又大鬧瘟疫,四嫂雖來信告訴我大家都平安無事,我還是想來看看


    。”


    明玉忙叫落英幾個接了她的包袱,拉著她坐下,讓落翹先帶著跟著來的三人下去歇歇。瞧她們,似乎比宇文氏更累。


    “難得弟妹想著我,這一次可要多住些日子再回去。”明玉吩咐梅枝上茶,笑著朝宇文氏道。


    宇文氏嘴角的笑容淡了,隨即又高高興興地點頭:“那我可真要留下打攪四嫂了。”


    明玉搖頭直說不打攪,因江夫人和宇文氏才抵達京都,江夫人怕宇文氏找不到明玉她們的住處,才親自送她過來,這會子還急著回娘家,吃了一盞茶,略說了一會兒便走了。


    宇文氏跟著明玉一道將江夫人送上馬車,目送馬車遠去,宇文氏就問起秦氏:“我過去給嬸嬸請個安吧。”


    明玉看了看天色,這個時辰秦氏也差不多午睡起來,便笑道:“我陪你過去。”


    明玉沒想到宇文氏這個時候來京都,秦氏也驚訝不已,曉得她身邊隻跟了三個服侍的,不禁蹙眉,擔憂道:“怎麽一個人突然跑來?你婆婆、小七他們可知你來了京都?”


    “我也是聽江夫人說,她要來京都,想著四嫂馬上就要生了,就來看看。”宇文氏說著,有些忐忑不安地看了看秦氏和明玉,問道,“是不是打擾嬸嬸和四嫂了?”


    “不是。”秦氏搖頭,語重心長道:“一個女人家,還是別亂跑,這一次好歹是跟著江夫人。”


    宇文氏微微垂下眼簾,秦氏又吩咐蓮蓉帶著人下去收拾屋子,這裏地方不大,明玉又要生了,就安頓宇文氏在秦氏院子裏的廂房住下。等屋子收拾好,秦氏便讓宇文氏先下去歇歇。


    宇文氏跟著蓮蓉下去,秦氏又問明玉:“小七媳婦跟著江夫人來京都,到底是為什麽緣故?”


    顯然她並非是真的因為明玉要生了來看看明玉,剛才秦氏問她楚二夫人和七爺曉得不曉得,她卻避之不答。


    “她和江夫人才剛剛抵達京都,江夫人送她過來後就急著回娘家。想著娘可能還在午睡,怕打攪娘,說明兒過來請安問好。”明玉道,“兒媳還沒來不及問七弟妹。”


    “不是因為太老爺子的事?”


    明玉搖頭:“她沒提太老爺,應該不是


    。再說,魏媽媽他們還在直估,果真是太老爺子的事,魏媽媽也會給咱們通個信兒。”


    雖與直估楚家鬧得不歡而散,與大房已老死不相往來。但楚雲飛仍舊是楚家的人,他是朝廷官員,明麵上的總要做到。


    明玉猜疑道:“應該是她和七爺的事兒吧。”


    “小七那孩子是個好的,她和小爺能有什麽事兒?”


    “要不兒媳問問她跟在她身邊的人?”


    秦氏點點頭。


    隻是,三個跟來的人也和宇文氏一個說辭,就是趁著江夫人來京都,跟著一起來看看,還說宇文氏想在京都開鋪子。


    “……明顯是有難言之隱,奴婢看了她們帶來的行李,各自隻帶了一套換洗的衣裳。那位婆子是七奶奶出嫁跟來的乳娘,兩個丫頭是二等,不曉得是不是咱們離開後,提上來的大丫頭。隻不過,在直估時,七奶奶平常出門,身邊也要帶五六個人,這一回出遠門卻隻有三個。”落英蹙眉說道。


    落翹一撇嘴,道:“莫不是其他人把咱們都得罪了,隻七奶奶和咱們姑奶奶好,這會子就讓她來跟咱們套近乎?直估距離京都不算遠,姑爺如今得用的話傳到他們耳朵裏了!”


    宇文氏單純,是小孩兒般赤子心性兒,但不是傻。明玉、秦氏與楚家二房算不得徹底鬧翻,且楚雲飛很看重七爺,對二房也不是特別反感。


    再說去年的事,宇文氏一直看在眼裏,楚二夫人也完全沒有必要用大房來惡心他們,讓二房與楚雲飛的關係也變得和大房一樣。


    明玉瞪了落翹一眼,香桃笑道:“七奶奶從前就一心為七爺著想,莫不是來京都預備七爺春闈一事?”


    明年春天又是大比之年,等過個一兩月,天下學子就要慢慢兒從四麵八方朝京都湧來。


    正說著,梅枝進來稟報:“七奶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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