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劍鋒的計算十分精確,在這個人往後跳避開野戰刀的同時,他就已經精確計算出這人彈跳的最高點和落腳地點,沒作半點猶豫的將彎刀匕首以燕輪回的手法擲出去。<strong>.</strong>【首發】


    急速旋轉的彎月匕首飛行的角度十分刁鑽,若是這個人技止於此的話,他必定會被彎月匕首毫無懸念的一刀破開喉嚨。可是能讓王劍鋒產生強烈危機感的人,又豈是普通人?


    神秘人反應極快地伸出左手,並往飛來的匕首刺過去。熱感掃描視界中,所有沒有體溫的死物都不會顯示,看上去隻是無盡的黑色,所以王劍鋒看不到他手中有什麽東西。


    “叮”一聲輕脆的金屬碰撞聲,王劍鋒擲出的匕首似乎跟一把匕撞在一起碰擦出火花。接著,王劍鋒的匕首竟貼著這把匕的刀身旋轉了數圈後,又朝著王劍鋒飛回來。


    “咦?”神秘人終於發出一聲驚歎,顯然他沒料到一把死物的匕竟能在王劍鋒手中變的猶如活物一般靈活。


    而此時,王劍鋒已經撲身而上,半空中接住飛回來的匕首,一刀狠狠的朝著神秘人的頭部劃下。


    神秘人舉起手裏的匕首格檔,在清脆的金屬摩擦聲中,一縷微弱的火花乍現而逝。在這不到零一秒的火光中,兩人已經麵對麵看見了對方的模樣。


    神秘人忽然右拳打向身體還在半空中的王劍鋒,而王劍鋒也本能的舉起左拳轟上去。“砰”一聲悶響,身處空中沒有著力點的王劍鋒頓時吃虧,打的往後翻滾了幾圈才飄落到地上。


    兩腳剛落地,王劍鋒立刻將匕首橫檔在身前,冷聲道:“你是誰?”


    神秘人沒有回話,驀地轉過往身後的林子裏竄進去,他的度如同鬼魅一般,明明人還站在那邊,隻是扭了一下身子,就似化作一道虛線消失在眼前。王劍鋒也立刻追了上去,他已經肯定,出現的兩具屍體跟這個神秘人有關係。


    算不是這個人殺的,也肯定與他有關。


    “嗖”一條黑影從灌木叢中竄出來,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長什麽模樣就已經跑的沒影了。緊接著又一條身影從那灌木叢裏跳出來,與前麵那身影相差無幾的度飛快的追上去。兩人的爭相追逐驚的躲在樹枝上睡覺的鳥兒們撲翅高飛出好遠後,這些鳥兒才拍著翅膀緩緩落下來,歪著頭看著身邊尚有餘悸的夥伴。它們不達的小腦袋還在奇怪剛才兩個給了它們巨大危機感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王劍鋒跑的很快,這已經是他全力在奔跑了,可是無論怎麽加,始終沒辦法接近前麵的人。而這個神秘人似乎要故意引他去什麽地方,一直是不緊不忙的吊在前方。


    兩人追逐著跑了二十多分鍾左右,前方隱隱傳來海浪拍擊岩石的聲音。王劍鋒皺了皺眉頭,可仍然沒有放棄,繼續追下去。數百米的路程以兩人的腳程隻有不到一分鍾的時間,王劍鋒穿出了樹林,眼前豁然開朗。


    此時他已經在懸崖之上,懸崖下麵就是無際的大海。海浪拍打著峭壁岩石出“轟轟”的聲音,聲勢浩大波瀾壯闊,可是王劍鋒卻無心欣賞,他的全付心神都集中在前麵停下來的人身上。


    這個人跑到懸崖邊上時就停了下來,筆直的站在那裏背朝著王劍鋒。剛才一路的狂奔,他竟是臉不紅氣不喘,似仍有餘力。而王劍鋒卻已經有些微微的喘氣了,畢竟二十多分鍾都保持著最高度連續跑了十幾、二十公裏,就算是改造過的體質也有些吃不消了。


    神秘人車背後就是一座建立在海島上的道觀,那座道觀,嗯,就在眼前了,風搖著雜樹葉子,發出一陣陣低啞與尖銳交錯的呼嘯,宛如無數的鬼魂在號啕,在哭泣,而枝葉搖晃著,頗有些張牙舞爪的味道,就似是成千上百的幢幢魅影……


    用細木柵造成的觀門,如今早已頹廢得殘落不堪,木柵有一根沒一根的連在上麵,看不出原先是漆的什麽顏色,此時早已完全變成了灰黑,一種緊無光彩的灰黑,毫無生氣的灰黑,要死不活的灰黑,而現牆也倒塌得不像是牆了,有的還留著一裁在那裏,有的崩了一半,有的便全坍了,看上去,這片由風火磚圍成的觀牆,現在就像一些參差不齊的大齒一樣,木柵門竟沒有關,被風吹得吱呀吱呀的裏外搖擺,還時而發出低沉的碰撞聲,宛如在嘲笑每一個來到此地的不速之客,從這裏望將進去,可以看到觀裏正麵的神壇,以及屋梁下那盞昏黃晦澀的“長生燈”。<strong></strong>


    神壇上塵垢深積,蛛網密結,連那兩邊低垂的布幔也是那般陳舊而殘破,黑勤勤的,像掛在那裏已經有幾百年了……整個道觀內外,不但死寂陰森。一片頹敗,更連一丁點廟觀中應有的肅穆之氣也沒有,所有的,隻是那種令人毛骨驚然的寒冽感覺,那種鬼眼隱眨的森寒顫栗,使人覺得不像是走進一座道觀,而是,步入閻羅殿了……


    空氣中飄浮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怪氣味,像是什麽東西放久了發黴酵,又似便坑裏的積糞散出來的惡臭,還像,嗯,還像是一種死豬肉腐爛後的味道,那座沉重、悶窒、濃烈,幾乎要把人隔夜的食物全從肛腸裏掏將出來,好作嘔!


    猛的


    王劍鋒心頭一挑,是的,這種氣味對他來說並不陌生,非但不陌生,而且太熟悉了,隻是在此時此景,他卻不會想到又能聞著,是的,不會錯,那是一種最原始的味道屍臭!


    有些嘔心的緊屏住呼吸,王劍鋒的目光淡淡掃過了木柵門上一方斜垂下來的木匾,木匾上三個模糊而殘舊的小字:“回心宮”。三個小字在淡淡的月光下,勉強還可以看得見。


    搖搖頭,王劍鋒緩步走進道觀。沒有理會那個神秘人,是這個神秘人領著他來到這裏的,必然有著深意。他注視著神壇頂梁上用下來的那盞“長生燈”,這盞燈好像白天黑夜老是燃亮著一樣,雖然它的光芒總是昏昏暗暗的,恍優溜溜的宛似鬼火一般,但卻多少也算有了光,另外,起碼還證明了一點,這裏,仍有人在住著,而且這人必是個活的!


    黑夜、破觀、頹壇、昏燈。以及空氣中飄散著的屍臭,整個合起來,給予王劍鋒一種窒息的、壓迫的、翳悶的感覺,他經過的風浪多了,染過的血腥也多了。


    出生入死的次數更多了,但是,對眼前的情景與氣氛,卻仍有著極端憎厭及不耐的反應,而周遭一片寂靜。死一樣的寂靜,這種令人恐懼不安的寂靜卻像有形的物體般包圍著他,擠湧向他,使他有一種想大喊狂叫的欲求,使他生起一種要毀拆這座破現的心理,於是,他盡量抑製著自己。冷冷的他連自己也奇怪語聲竟是如此冰寒而陰森的道:“道長,我想,你已知道我進來了.如果你願意。我想與你談一談我們之間的事!”這話完全是他下意識地說起的,到現在為止,除了眼前的這個神秘人之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出現過,不過,王劍鋒相信,暗中一定有人在覬覦他,試探他。


    對方的反應之快,大大出乎王劍鋒的意料之外,幾乎是立即的,一個懶散、幹澀、低啞,而又帶著些兒疲乏的古怪語聲響了起來:


    “山人我早就看見你了,你是誰?找我幹什麽?你如何跑到這裏來的?”


    吃驚之下,王劍鋒迅速隨著語聲傳來的方向看去,這下看,卻使他險些脫口大叫,老天,原來說話之人就盤膝坐在布幔後的神壇上,那裏,本來是奉著三清祖師像的啊,如今,神像全沒有了,端端正正坐在那裏的,卻是一個肥胖而矮如冬瓜般的怪人,他穿著一件灰不灰、黑不黑的道袍,袍上全是油汙、穢漬與泥垢,頭上斜戴著一頂道士帽,兩隻眼又小又細,麵龐腫漲有如豬泡,時時翻著眼白,粗看上去,簡直和瞎子沒有兩樣,鼻子朝天,鼻孔特大,黑黝黝的鼻毛往外茸生,再配著他一張血盆大嘴,滿口焦黃的牙齒,一臉橫生的肌肉,老天爺,這副尊容,這副打扮,哪裏還像個四大皆空的出家人?和個黑無常可說毫無二致了……


    舐舐嘴唇,王劍鋒走近神壇,一麵細細打量著這位詭怪的道士,一邊沉住氣道:“我是王劍鋒。”


    那個看上去像是瞎了眼睛的老道的一雙小眼猛然翻了翻,不見表情的道:“你不找個地方先好好藏起來,卻跑到山人這裏充能,王劍鋒,你嫌命長了麽?”


    唇角噙著一抹冷笑,王劍鋒淡漠的道:“道長,我王劍鋒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何必為了別人的利益便欲與我結下梁子,挑起漫天血雨?”


    搖搖頭,那個瞎了眼睛的老道說道:“這在山人來說,並沒有多大分別,隻不過多享點福罷了,人生下來,脫不了生死病苦,便是活上千百年也照樣要死的,一死就任什麽全完了,何不留下點東西給活著的人受用,因此,山人我便早些送他們上道,再取他們一副肝下來作為山人替他們出力後的報償,老實說,我答允了別人去殺你,反過來講也等於是成全你,活著,沒有多大意味,還不如死了的好,越早死,越能解除苦難,山人如此煞費心機,也算是慈悲無量了,王劍鋒,山人不是害你,是在幫著你……”


    一片謊言謬論,說得王劍鋒大大的啼笑皆非,他吸了口氣,緩緩的道:“道長,佛道兩門,俱以仁慈為懷,以拯救天下眾生為己任,渡惡強凶,化戾氣變為群和,似道長那般做法,不是悻違了道家旨意了麽?況且.方外之人,不染塵俗,道長竟與惡人為伍,便不怕拍汙了道長你的清雅澄寧之氣?”


    怪叫一聲,那個瞎了眼睛的老道沙啞的道:“好個利口小子,需知方寸之間,自有佛在,靈台之上,自有道存,外在的一切,影響不了內心的虔誠,我念慈悲,祖師當能明察,若是慈悲的手段,那就全看各個門人超渡永生的方法如何了……”


    心往下一沉,王劍鋒注視著對方那隻小眼,又平靜的道:“道長不可曲解了道家宗義、道門之中,首重好生之德,再重悲憫之旨,又重空明之心,此不僅說說而已,要做到表理一致才行,道長殺人如草芥,即已不重好生之德,更是罪大滔天無可贖衍,此又不重悲憫之旨,而道長竟又與壞人為伍同流合汙,淪入塵凡爭奪紛擾之流,又哪裏談得上空明之心呢?”


    頓了頓,他一麵注視著瞎眼老道的表情,一邊接著說道:“但空門有雲: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又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道長若能今日即改,為時猶未算晚,道長何不現在便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真正為道家一門做些有益於天下蒼生之事,幹些使人間清寧祥和之舉?如此,非但道長幸甚,他口若能修成正果,連一般老民百姓們也有福了……”


    瞎眼老道冷冷一笑,道:“今夜你來,王劍鋒,是來教訓山人的麽?”


    王劍鋒忙道:“教訓不敢,僅是欲求道長化幹戈為玉帛而已。”


    怪笑一聲,瞎眼老道說道:“若說空門道家至理,小子,山人我比你清楚得多,山人普渡眾生,也渡了幾十年了,上天祖師並沒有認為山人的方法用得不對,否則,山人早遭天譴,至少也該蒙受報應了,但這些全沒有,山入我仍舊好生生的過了下來。而且養得又肥又胖,這一點,證明山人我為一般俗土兒子解脫的手段用得十分合適,山人替他們脫離苦海,送他們永登極樂,難道還有錯麽?這即是慈悲了,小子,人生無趣,若非山人尚有這般大任未了,山人我也早就同登仙境……”


    吞了口唾液,王劍鋒艱辛地說道:“但道長可也明眼,人間仍有歡樂?仍有善良?仍有和諧,與仍有美好?並不是全像道長所說的那般痛苦淒慘!”


    兩隻豬泡限又翻了翻,瞎眼老道冷森森地道:“如此說來,小子,你是指山人我不對了?”


    沉著臉,王劍鋒說道;“對不對用不著我來指明,道長,你自己心裏比我更要清楚,照你的想法來說,這世上的人全該早就死絕,不應再有活下來的,但是,絕大多數的人們卻活得很好,而且,他們也都希望繼續活下去,天理是昭彰的,傳統是綿延的,沒有人會認為你講得對,道長,縱然你自已以為沒有錯,那也隻是你自己沉迷於一個瘋狂的幻境中罷了,天下之大,道長,你不是王,更不是主宰,換句話說,你需順應人間利倫,不能隨意定下屬於你自己的規則,否則,道長。你會遭到報應,十分殘酷的報應!”


    淒怖的狂笑一聲,瞎眼老道說道:“山人我就是律法,就是禮製,就是天道!報應?什麽報應?幾十年了,山人我行我素,以自己的慈悲手法解人間危痛,嘿嘿。也沒有遭到一點挫折,沒有遇上一點阻撓,哪裏來的報應啊!小子,你是糊塗了……”


    唇角跳動了一下,王劍鋒緩緩地說道:“道長,即使是你武功超凡,聰慧絕頂,隻是你卻用錯了地方,練得一身的本領,應該去做有益於天下之事,有一個好頭腦,更需懂得為蒼生謀福,似你這般混淆黑白,亂道覆禮,不顧人間大倫與上天仁慈之德,還算得了什麽高手雅士?還稱得上什麽‘三界外’之出家人?”


    一張生滿橫肉的醜臉勿緊倏鬆,瞎眼老道平板地說道:“罵得好,小子,你就過來試試看,說不定山人也會在你手中嚐到那報應的滋味也不一定呢……”


    微拂衣服,王劍鋒冷靜地說道:“善惡有報,隻爭遲早,道長,若你不放下屠刀,就是報應不由我身上帶給你,以後也會在另一個時機裏從另一件事物上應驗的!”


    揉揉他的朝天鼻,瞎眼老道古怪地說道:“如此說來,王劍鋒,你做殺手的時候,做著無本生意,殺人越貨,強取豪奪,就算是對了?就算是順天應理,講仁重恕了?”


    悠然一笑,王劍鋒道:“道長,需知盜亦有道!”


    瞎眼道人怒道:“你說說看,你是個什麽‘道’?”


    王劍鋒的目光自灰資的房頂掠過,紫千豪低沉的道:“我作為殺手,隻因我已跳入這個圈子,用這種生存的方式活下去,當然,我也明白這不是一種正規的求生道路,因此,我盡量在這條路上尋求減輕我良心負累的途徑,其一,我以自力更生的手段來減少我殺人的次數,間接也等於消彌了目標人物的犧牲,其二。若非土豪劣紳、貪官汙吏、或巨梟惡徒、奸商財奴等對象,我一概不騷不擾,其三,我竭力使流血與殺伐抑低至最小程度,不令人命優傷過巨,其四,我賑糧散金,救助貧民客戶,使一些三餐不濟的窮困人家得以生活下去,其五,我不冤殺無辜,不濫害好人,得以饒恕之處便予饒恕,使每一個得慶再生的凶惡敵人都會變成踏踏實實的善良朋友,道長,人與人並不完全相同,行與行也並非毫無分野,有的人骨頭軟,有的人骨頭便,幹同行的亦有尊卑之別,這尊卑之別不在表麵上,那就是所謂有‘道’與無‘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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