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惠淡然的說道:“讓外麵的人進來,把他給我抓起來。”


    “啪!”陳晨打了個響指,“陳工,帶幾個人進來。”


    這就是簡易房,空間也不大,屋裏說話,外麵聽得清楚,陳晨的話音剛落下,門就被一腳踢開,陳工和工頭帶著十多個人走進來,其他人快速把那些小混混圍了起來。


    肖東子眨了眨眼,突然哈哈大笑:“老女人,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要是敢動我,我保證,你們家以後不用想在京城混下去。”


    林美惠突然笑了:“我還真想知道,誰有那麽大本事,讓我們家無法在京城混下去。”


    確實,讓林家不能在京城混下去,不要說肖東子,就連紫禁城那幾位都不敢說。


    麵對十多個凶神惡煞的彪形大漢,肖東子隻是輕蔑的看了一眼:“我爸叫肖勁!”


    林美惠一時沒想起肖勁是誰,接著又聽到肖東子說道:“我爺爺叫肖洪文。”


    聽到肖洪文,林美惠才恍然:“哦,你是肖洪文的孫子。”


    肖東子嘲諷的一笑:“趕緊讓這些鄉巴佬滾蛋,別擋著少爺我的路。”


    林美惠冷哼一聲:“把他給我抓起來。”


    有林美惠這個老板娘的吩咐,工頭可不管那些,對手下的工人說道:“把這個家夥抓起來。”


    十多名工人一哄而上,把肖東子控製了起來,他也沒反抗,因為他知道反抗也沒用。


    “老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林美惠一抬腿,脫下腳上的平跟板鞋,因為下工地,她特意穿的這雙鞋,臉色陰陰的走到肖東子麵前。


    “你老子不會教你做人,你爺爺也不會教你做人,今天我來教教你怎麽做人。”林美惠聲音變得更加冰冷,“把他給我控製住了。”


    幾個人,抓著胳膊,押著肩膀的,把肖東子死死控製住。這個時候,肖東子才意識到,自己真要倒黴了。


    “放開我,快點放開我。”肖東子拚命掙紮,瞪著雙眼,盯著林美惠,“快點放了我,不然我饒不了你,我爸和我爺爺也不會放過你的。”


    “啪!”


    林美惠揚起手,一鞋底子狠狠抽在肖東子臉上,把肖東子打得一聲慘叫,帶著泥的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血絲順著嘴角往下流。


    林美惠是誰呀,林家二小姐,年輕的時候,可不是個乖寶寶,真的拿著槍拎著刀跟人幹過的。畢竟是大院子弟,還出生在那個年代,什麽事兒都趕上了。今天這事兒,要是擱在二十多年前,碰到年輕時的林二小姐,那就不是用鞋底子抽了。所以說,肖東子應該慶幸,活在這樣一個好年代。


    “啪啪啪……”


    這大鞋底子一頓抽下來,肖東子被打成了豬頭,滿嘴冒血沫子,疼得嗷嗷直叫。花狗沒想到,有人敢動肖東子,還把人打成這個模樣。他這個流氓頭子,也嚇得站在一邊動都不敢動,他真沒有遇到過,這麽彪悍的女人。


    林美惠甩了甩有些酸的胳膊,抬腳把鞋穿上,然後伸手挑起肖東子下巴:“我叫林美惠,朋友都叫我林二姐,仇家都叫我林二瘋,回去之後告訴你爺爺。如果他心有不滿,就讓他來找我。”


    說完,林美惠一擺手,“把他給我扔出去!”


    控製肖東子的幾名工人,駕著肖東子出了門,然後扔在了地上。


    林美惠看了花狗一眼:“滾蛋!”


    花狗如蒙大赫,轉身就往外走,想著,明天一定要多帶點人進來,不然太吃虧了。


    林美惠發了飆,看得眾人目瞪口呆。不管是陳晨還是趙慶和,包括公司高層領導,對林美惠的印象是溫柔賢惠,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麵,居然這麽暴力。


    隻有丁誌軍很平靜,而且笑出了聲:“真是不減當年風範,林二姐還是當年那個林二姐。”


    林美惠一翻白眼:“行了,不是要撤場嗎?那就撤吧,讓工人早點回去休息,別等著了。”


    丁誌軍一點頭,對陳工和工頭說道:“沒聽到老板娘的話嗎?撤吧!”


    “好嘞!”工頭和陳工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外麵傳來機械的轟鳴聲。


    肖東子被花狗帶著人扶上車,眯著腫脹的雙眼,怨毒的看了一眼工地大門,然後就看到已經停工三天的工地,幾百輛鉤機、鏟車還有工程車突然啟動,聲勢相當壯觀。


    “怎麽回事?”花狗正準備讓人開車去醫院,突然工地機械的轟鳴聲,急忙扭頭看過去。


    隻見十多輛鉤機,把距離出口不遠處的防護牆鏟開一道巨大的豁口,短短不到半個小時,所有機械和工人撤離的幹幹淨淨。


    看著人都撤了,工頭歎口氣:“陳工,這一段時間,我們合作的相當開心,希望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陳工一笑:“老劉,進去吧,丁總肯定有話跟你說。”


    工頭老劉點點頭,轉身跟陳工進了辦公室,丁誌軍說道:“老劉,有沒有興趣,帶著人去申滬?跟這裏一樣,公司包吃住,而且車票報銷。”


    老劉眼睛一亮:“丁總,在申滬接到了大工程?”


    丁誌軍一笑:“跟這的項目一樣,但規模卻比這還要大。”


    老劉激動的說道:“丁總,你放心,不管需要多少人,我保證給你帶過去。”


    丁誌軍哈哈大笑,拍拍老劉的肩膀:“你老劉辦事,我還是放心的。這幾天,公司的工程組就會過去實地調研,開工也就是這兩三個月內,你回去準備準備,等我消息。”


    “好!”老劉興奮的走了。


    丁誌軍對公司其他領導說道:“明天上午十點在公司會議室開會。”


    ……………………………………


    夜悄然來臨,新街口,積水潭分院,張海幾個人依然在病床上躺著,蘭綺雲和袁慧,還有那天晚上一起的兩個女生也在。


    王國書和他老婆董華包括兩名中年人,以及在這裏談了一個下午了,賠償金由5000提高到了2萬,但是對方油鹽不進,這讓他們很憤怒,他們何成這樣低聲下氣求過人,很想轉身就走。可想想任耀春的話,他們隻能耐心的談下去,因為他們走了,王超這一輩子估計就毀了。


    董華實在忍不住了,冷聲說道:“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不要在耽誤時間了,說吧,你們想要多少錢。”


    張海微微一笑:“我說了,我們不要錢,隻要一個公道。”


    王國書抓著董華的手,免得她發火,把事情搞砸:“這樣,你們的賠償金,我可以提高到3萬,這是我的底線,如果你們還不答應,那就沒有辦法了。”


    一名中年人說道:“幾位同學,王超犯了錯誤,讓他受到懲罰是應該的,你們堅持原則沒有什麽不對,反而是非常正確的。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除了那些窮凶極惡的殺人犯,不管犯了什麽罪,法律都會給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王超還年輕,而且你們還是同學,這事兒也不是什麽過不去的死結,應該也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然他這一輩子就毀了。”


    張海剛要說話,蘭綺雲一擺手說道:“王超犯了錯,你們想要用錢擺平,買他一輩子的前程,好啊,一人10萬,包括當時我們幾個被逼迫的女生。”


    王國書和董華臉色頓時就變了,另外兩個中年人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們真想不到,這幾個窮逼學生是真敢開口,一人10萬,那就是110萬,他們不是拿不出來,可10萬,有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幾個窮鬼是想錢想瘋了吧。


    蘭綺雲看著變了臉色,怒氣滿目的幾個人,很淡然的說道:“不想給嗎?可以啊,不給錢,那就替他跪在這,為他做過的錯事兒懺悔,向我們道歉。”


    王國書四個人的臉色更難看了,那名中年人陰沉著臉說道:“小姑娘,做人不要太貪,更不要太過分。”


    蘭綺雲微微一笑:“我很貪,很過分,你們是不是很生氣?有沒有體會到,當時我們被王超和那些小混混逼著喝酒的屈辱?”


    中年人一愣,蘭綺雲俏臉一寒:“不要跟我說什麽貪心、過分,那天晚上,我們受到的屈辱,受到的傷害,沒有人能體會得到。換句話說,我們就這麽貪心,就這麽過分,你們又能怎麽樣?現在你們想要拿到諒解書,隻有兩個選擇,每人10萬,或者跪在我們麵前道歉。”


    王國書也有點沉不住氣了,陰森森的說道:“我們要是不選擇呢?”


    蘭綺雲說道:“那就沒得談,所以,大家都不用在浪費時間,你們可以走了。”


    董華壓抑著火氣,低聲吼道:“小婊子,別給臉不要臉。”


    “老婊子!”沒等蘭綺雲說話,袁慧先炸了,抄起床上放著的半瓶礦泉水就要砸。


    蘭綺雲眼疾手快的抓住袁慧的手腕,很平靜的對董華說道:“現在兩個條件要稍微修改一下了,一,每人15萬,二,僅僅下跪是不行了,還得磕頭。”


    自從認識沈川,蘭綺雲別的沒學到,這種辦事風格倒是學了個十足。


    王國書眼中戾氣一閃:“我們走!”


    四個人出了病房,然後就聽到了董華憤怒的罵聲,持續了好幾分鍾才消失。


    袁慧氣鼓鼓的說道:“如果他們給錢,你真的要?”


    蘭綺雲笑著說道:“為什麽不要?15萬能幹好多事,就算我們自己不想用,也可以捐給貧困山區的孩子。”


    “對!”一個女生說道:“為什麽不要,15萬啊,我們這一輩子能不能賺到?”


    張海想了想,說道:“我覺得綺雲說得對,有了這些錢,我們能幹很多事呢。”


    袁慧琢磨了琢磨:“你們說的有道理,隻是就這樣放過王超,我有點不甘心。”


    蘭綺雲說道:“沒有什麽不甘心的,我們每個人15萬,那就是165萬,不管他家多有錢,都能讓他們疼一陣的,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長長記性。”


    “啊呀!”袁慧揮手說道:“我們在這說這些還太早,看王超父母的態度,不會輕易把錢給我們的。”


    蘭綺雲神秘的一笑:“如果他們不想跪在我們麵前磕頭道歉,這個錢他們一定會給。”


    ……………………………………


    王國書幾個人氣勢洶洶的出了醫院,上了車之後,一名中年人說道:“怎麽辦?”


    “回去再說,我就不信,大活人還能被尿憋死。”王國書臉色猙獰的說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等我把王超的事情擺平,看我不弄死他們。15萬,還真把我當冤大頭了。”


    “叮鈴……”王國書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拿出來一看,急忙按下接聽鍵,“魏哥,什麽事?”


    魏哥說道:“有大麻煩了,你們一定要盡快拿到那些被打學生的諒解書。”


    王國書拿著電話的手一抖,以魏哥的身份都說有大麻煩了,那就真的是大麻煩:“魏哥,到底怎麽回事?”


    魏哥說道:“這個案子,受到了部裏大領導的關注,並且下達了命令,要嚴肅處理。”


    王國書的眼角猛烈的跳動起來,緊張的說道:“這麽點小事情,怎麽會引起大領導的關注呢?”


    魏哥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你們不是猜測,那些學生背後有人嗎?我可以告訴你,你們的猜測是對的,確實有這麽一個人。這個案子能引起上麵大領導的關注,很可能是這個人在背後用力。”


    王國書的喉嚨一陣滾動:“這個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魏哥說道:“具體什麽身份不知道,我那個同學不肯說。但就是這個人,最後出現在了JJ,把那些學生帶出來的。”


    王國書問道:“魏哥,能不能找找關係,讓我見王超一麵。隻要見到孩子,有些事情就能清楚了。”


    魏哥說道:“一開始都沒讓你們見,現在事情變得複雜敏感,更不可能讓你們見麵了。”


    王國書深深吸了口氣:“王超隻是逼迫幾個女學生喝酒,就算大領導關注了,應該也不會太嚴重。”


    “你錯了!”魏哥說道:“這事兒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要看警方怎麽定性。也就是說,王超逼迫那些女學生喝酒的動機。”


    “什……什麽意思!”王國書意識到,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受控製了。


    魏哥說道:“如果王超隻是單純的帶女學生參加聚會,因為麵子逼迫女學生喝酒,並引發鬥毆,這不算大事。但是,王超欺騙女學生參加聚會,逼迫女學生喝酒另有目的,比如,實施猥褻、強殲,這就嚴重了。雖然是未遂,但據我所知,這事兒已經在各大學之間傳開,造成了非常惡劣的社會影響,真要坐實了,他這個主謀之一,就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聽到魏哥的話,王國書的臉刷的一下,變得蒼白,毫無血色:“魏……魏哥,警方對這件事兒,有沒有定性?”


    魏哥說道:“這個問題,已經涉及到保密了,我那個同學,不可能告訴我。不過,他既然通知我,讓你們盡快拿到那些學生的諒解書,證明這個事情,已經向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王國書頓時就急了:“我就在醫院呢,剛跟那些學生談過,可他們獅子大開口,要我每個人賠償15萬,他們是十一個人,我要給他們165萬。要是不給錢,就讓我們跪下磕頭道歉,這我們怎麽能同意。”


    魏哥沉默了一下:“如果你不想拿錢,不想給對方跪下道歉,王超就判刑,這事兒無解。”


    王國書咬著牙說道:“魏哥,我寧願把100多萬給別人,也不想給那幾個窮學生。”


    魏哥歎口氣:“那幾個學生背後的人,能量很大,不要說100萬,就是1000萬,也沒人敢拿。誰都怕有命拿錢,沒命花。”


    “行了!”魏哥說道:“該怎麽做,你自己去衡量,不過這事兒要快,等性質一定,就什麽都晚了。”


    聽著聽筒裏嘟嘟的忙音,王國書半天才回過神來。


    董華見到王國書臉色一直都不太好,知道可能出事了:“老王,魏哥說了什麽,啊?”


    啪的一聲,王國書隨手把電話扔在操作台上,然後用手使勁了揉了揉臉,此時他的臉色很差,蒼白如紙。


    “出問題了!”王國華把事情說了一下,“要想保住王超,現在我們隻有兩個選擇,就是那幾個學生給的,一是每人15萬,二是跪下磕頭道歉。”


    “不可能!”董華一聽,就條件反射的拒絕,接著又沉默了。


    王國書看向那兩名中年人:“你們怎麽說?”


    兩名中年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道:“這個事情,我們給不了意見,隻能你們兩口子自己決定。”


    王國書在扶手箱裏找到煙點了一根,然後打開車窗,一口接著一口的抽。當他接連抽到第三顆煙的時候,董華終於說話了。


    “既然他們要錢,那就給他們,不就是100多萬嗎?隻要小超能平安出來,花再多的錢也值得。”


    董華這話說得很不甘心,但又不得不麵對現實,低下她那高傲的頭顱。


    ……………………………………


    川禾廣場工地,花狗的車停在那裏有一個小時了:“東哥,我們走不走?”


    肖東子的臉,比剛才腫的更厲害了,雙眼都快被封住了,不管他多麽努力,也隻能睜開一條細縫,但依然能看到,他眼裏的怨毒。


    “走,去醫院。”


    當肖東子處理完被打腫的臉,拿著一大包醫生開的消炎藥回到家,已經是十點多了。本來他一個人住,也不擔心臉上的傷被家人看到,可就是那麽巧,他媽一年也來不了幾次,可偏偏今天就來了。


    當滿身灰土,臉部青紫,腫得已經不成人形的肖東子進門的那一刻,把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閆春蘭嚇得大喊一聲,以為進賊了,當她細看的時候,才發現,那是她兒子。


    “東子!”閆春蘭急忙跑過去,捧著自己兒子的臉,急切的問道,“你這臉是怎麽回事?”


    臉雖然火辣辣的,又腫又脹,疼得他難受,但肖東子在自己母親麵前還算平靜:“被人打的!”


    “什麽?”閆春蘭頓時就炸了,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了起來,怒聲吼道:“誰,誰敢把我兒子打成這樣,告訴媽,老娘跟他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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