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他也在秘境遇上了被困百年,大限將至,意圖奪舍的霍鵬鯨。


    剛踏入金丹的他對上元嬰中期的霍鵬鯨,勝率寥寥。


    他沒自大的認為自己一定能贏,卻也從不覺得自己會輸。


    身為劍修,所信者,唯手中長劍。


    霍鵬鯨在五百歲時方才破丹結嬰,之後更是在元嬰期停留數百年,耗盡壽元,始終未能踏入化神期。


    最後百年,更因為被困秘境,境界不長反退,心境不穩。


    這樣的一個對手,自然不是毫無破綻的。


    上輩子,他和霍鵬鯨在秘境中纏鬥了數天後險勝。雖然成功把霍鵬鯨斬殺,自己卻也沒從他身上討到多少好,除了比霍鵬鯨多了口氣,實在也好不到哪去。


    更糟糕的是冥火侵蝕入體,體內真元流逝,境界下跌,才會使他趕回宗門後就此閉關。


    而等他出關後,見到的卻是屍骸滿地,滿目瘡痍。


    ……


    蒼麒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和霍鵬鯨交手。


    雖然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死而複生,重新回到這座秘境,但既然他回來了,自然不會再重蹈前世覆轍,坐視宗門再次麵臨滅門之災。


    重來一次,他當然不會再走上輩子的老路,再給冥火入體的機會。


    本來已經做好了破丹重修的準備,卻沒想到,會出現現在的變故。


    在第一個風袖低昂加諸在身上時,蒼麒就感覺到了異樣。


    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


    突兀出現在體內的那股真元,溫和平緩,帶著源源不斷的生機,在體內各處脈絡間遊走,溫暖而舒適。


    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他的傷勢,竟然在這股真元的作用下,開始逐漸恢複……


    上一次,他可沒遇見這種好事。


    而這次,和上一次唯一的不同之處……調息完畢的蒼麒瞥了眼站在樹下的人影,眸色一沉,剛才在場的,就隻有他們三人,霍鵬鯨自然不可能,那就隻剩下眼前這人。


    發現自己穿越到了修真界的景黎望著遠處黃袍老頭的屍體默默的想著,聽這老頭剛才的叫囂,還有那陰鷙的麵相,看著就不像是什麽好人;至於那個背對著他的白衣人,看著至少比那個老頭可信靠譜一點,怎麽說自己剛才也算幫了他一把,讓他帶自己出去應該不算什麽難事吧……


    這麽想著,景黎的眼珠下意識的向左邊移動,其實他剛才救人時多留了個心眼,沒把白衣人的血給刷滿,隻給人刷到了血條的二分之一,就怕黃袍老頭死後,再發生個什麽萬一,既然知道了這裏是修真界,景黎並不認為自己一個九十級的七秀號就能在這橫著走。


    那老頭既然是個元嬰,那這個白衣人應該也差不多哪裏去吧……修真小說裏麵的元嬰真人,都是些挺牛逼的存在啊……這麽一想,景黎忍不住又看了眼仍舊站在原地的白衣人,沒想到對方正好側過臉,一時間,四目相對。


    景黎下意識的露出一個微笑。“你好。”


    蒼麒眯起眼打量著那一頭異於常人的白發,又在那一對異色雙瞳上頓了頓。


    妖族?


    經過剛才那一場打鬥,白衣人的造型看起來頗有些狼狽,姑且不論那一身被劃了數道口子的衣服,一頭長發淩亂的披垂,正好把臉給擋住了一大半。


    雖然景黎還是沒能看清對方模樣,卻被對方看的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暗自猜測著對方是不是想要來個過河拆橋,恩將仇報什麽的。


    不對。


    蒼麒在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想。雖然乍一眼看去,對方外貌有別於常人,但以靈識探測,便能發現對方氣息純淨,紅塵未染,絕非妖族那般斑駁妖氣可比。


    天生異相者雖不多,但也並非沒有。


    蒼麒看著繚繞在那人周身的隱隱水氣,心底大概有了底,竟然還是個單水靈根。看起來是將將築基,還沒能完美的把外溢的靈力控製,才會導致現在這般氣息外泄。


    既然是上輩子不曾見過的人,又有著奇異的治愈靈力……


    蒼麒緩步向樹下那人所在的位置走去,伸手把遮擋在眼前的發絲耙向腦後,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十分溫文爾雅,“多謝道友相助。”


    原本已經打算用上逃命神技蝶弄足,隨時準備跑路的景黎被這個殺傷力巨大的微笑給釘在了原地。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


    景黎活了十八年,終於在穿越到修真界的第三天,真正理解了這一句話。


    倒不是說景黎有多顏控花癡,而是那個白衣人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鮮明了,這個向他走來的白衣人,給人一種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正直”、“君子”彈幕的即視感……


    剛才看這人用劍時隻覺得他劍意森冷,殺氣衝天,沒想到收起劍,竟然是這麽個翩翩君子,這反差……


    一想到剛才自己竟然還懷疑對方想要過河拆橋,景黎就忍不住在心裏自我唾棄三秒,然後默默的把視線往下移了移,定格在對方鼻子的位置,“哪裏哪裏,道友太過客氣了。”


    長到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自帶屬性標簽的人。


    總覺得在這人麵前,就連隱瞞都是一種罪過。


    “在下景黎,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蒼麒。”


    “原來是蒼道友……”話才起了個頭就被打斷。


    蒼麒微微一笑,“景黎無需這般客氣,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就連聲音都好溫柔……


    景黎下意識的喊了聲對方的名字,隨後,發現對方眼底笑意更甚。


    “我在這滄瀾秘境待了多日,卻隻在東部行走,難怪此前未曾見到景黎。”他曾經探查過整個秘境,卻隻發現了霍鵬鯨,而霍鵬鯨在這滄瀾秘境被困了數百年,也曾說過自進來後再沒見過活人。


    滄瀾秘境隻一個出口,在他進來後,便已關上,倒是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是怎麽進來的了。


    哦,原來這裏是個秘境。


    這是景黎的第一反應。


    在看過的那些小說裏,但凡是秘境,裏麵必然會有好東西,不過好東西,也得有命拿,蒼麒和那個黃袍老頭之所以會拚個你死我活,說不定就是因為什麽寶物呢。


    不過介於蒼麒此人給人感覺實在太過君子,景黎毫不猶豫的就認定了一定是那老頭先行挑釁。


    但即使蒼麒再君子,有些事,景黎還是不能說實話,就好比自己的來曆。


    景黎再次自我唾棄三秒,然後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開始念之前準備好的腹稿。“我也是前兩天,莫名其妙的到了這裏。”說謊時,不能避開對方雙眼,那樣顯得心虛;也不能直勾勾的盯著人看,太過刻意。最好的方式,是一眼看過,眼底適當的透露幾絲情緒,不能全說假話,真話裏摻雜兩句假話最好。


    除了他是穿越這一點外,景黎唯一顧慮的就是剛才為了拉回蒼麒的血量時用的治療技能。在遊戲裏,治療技能的作用就是拉回人物血線,但這裏不是遊戲,景黎雖然知道治療技能能夠救人,卻並不清楚哪些招式在這裏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總不至於是讓人覺得吐出去的血又回了身體裏那麽坑爹……


    小說裏,修士們療傷一般都是吃藥或者運功。剛才他用技能把蒼麒的血線拉回二分之一,蒼麒肯定不會毫無所覺,雖然對方這會沒有多問,但景黎還是覺得,先找個理由把這事給圓過去比較好。


    畢竟,看過的那些修真小說裏,還從沒聽說有這樣的救人方式。


    雖然蒼麒是個君子,但,還是留一手比較放心,萬一哪天出事,還能靠這保命……


    這麽一想,景黎頓時覺得底氣更足了。


    “幸好之前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兩張符籙,能快速療傷,不然以我這三腳貓的水平,還真幫不上你什麽忙。”景黎眼中閃過一絲慶幸,笑彎了眼角。


    “難為景黎將這麽珍貴的符籙用在我身上。”聽到這裏,蒼麒望向景黎的目光愈發柔和,憑空拿出兩株植株,遞給景黎,柔聲道。“這七星蓮和玄冰草雖不及景黎的符籙珍貴,倒也還算能派上些用場,還望景黎莫要嫌棄才好。”


    符籙?


    蒼麒忍不住在心底嗤笑。


    那股為他療傷的真元中,不但充滿生機,還有絲絲水氣縈繞其中,和對方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他又怎麽可能會認不出。


    這等古怪的功法,過去從未聽說。


    這等年紀便已築基,即便是單靈根,倒也難得。


    觀其行事,似是涉世未深,探其氣息,也是紅塵未染,莫非,是初次出世曆練?


    諸多念頭在心中閃過,蒼麒麵上仍是一派溫文,微笑著看著景黎。


    雖然不知道這個什麽七星蓮和玄冰草有什麽用途,但是光看這兩樣靈草上露出的陣陣霞光,就知道這兩個不是什麽普通的貨色,一看就很值錢。


    景黎一邊接過靈草,一邊想著,蒼麒為人果然君子,不願占人一點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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