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若有所思的低下頭,說起來,那小妖女能順順利利的留在九華宗,也沒被任何人發現她的身份,不就是因為身上有陰陽轉輪珠麽。全是靠了它才能掩蓋住身上的妖氣,還能喬裝打扮成男人,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之前倒是她思維定式,隻想著讓人知道她是妖族把她趕走;現在想想,其實完全可以換個簡單一點的方式,與其引導大家往她是妖族上想,倒不如讓人發現她是個女人,而這世間能幫她隱藏這一點的,隻有陰陽轉輪珠——這樣的妖族至寶,又怎麽會輕易出現在無名小卒的手裏。


    到時候宗門的長老們自然會調查清楚。不怕他們查,就怕他們不查,等他們知道那小妖女的真實身份之後,那小妖女自然不能再待下去。


    想通了這一點的白蔻心情豁然開朗,讓大家發現那小妖女是個女人,可比讓人發現她是妖族要容易的多了。


    不過……若因事情鬧大,而引起聞人異的注意,令原本沒交集的兩人發生點什麽隨機事件,最後推動了原著劇情的發展,那就得不償失了。


    考慮到種馬小說裏經常出現的,各種男主和女配們之間的各種狗血橋段,白蔻頓時警惕起來不行,不能把事情鬧到人盡皆知。可人少了,又怕事情出現什麽變故。


    真是煩死人了。白蔻一時之間,又煩躁起來,苦思冥想之際,餘光忽然瞥見某道身影,頓時茅塞頓開。


    七秀所用武器為雙劍,雖然天樞閣裏記載著劍法的玉簡數量繁多,但許多並不適合雙兵。景黎將身邊那一排架子上關於劍法的玉簡都看了一圈,適合他用的劍法寥寥無幾,他所習的又是陰性內功,這一限製,又把那附和要求的幾本功法又篩出了大半。


    思來想去,也不會再有比七秀劍法更適合他的存在了,索性拋開這些劍法,另找一本其他類型的功法。


    更改了目標之後,可供景黎挑選的範圍就大的多了。


    將周圍的功法大致了解了一番,決定選一本身法或者陣法類的。選擇前者,以後跑路時就多了一分保障,萬一逃到一半沒了氣力值也不會悲劇;後者則在對敵時更有效一些,不管是攻擊陣法還是防禦陣法,都能派上用場,而且布陣所需要的是靈石,本身真元並不必消耗多少。


    此兩種類型雖然少見,但在天樞閣裏皆搜集了不少,景黎多番比對之下,最後挑了一本陣法書,裏麵記載了七種玄級困陣。


    雖然是以困住敵人為目的的陣法,但通常困陣中都有著無數的禁製,用來消弱敵人的實力,讓人無法脫困,甚至永墮其中。


    蒼麒看著站在眼前,擋住他去路的人,挑了挑眉。


    蒼麒是那小妖女的師兄,一同住在夕照峰,若是由蒼麒來尋找證據,那自然是比其他人要方便的多。


    明玄時常閉關,整個夕照峰就隻有他們兩人,蒼麒有的是機會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更何況,蒼麒此人,最是方正不過,若是讓他發現自己的“師弟”變成“師妹”,肯定不會輕易被那小妖女糊弄過去,倒是那小妖女定然討不了好。


    一想到這裏,白蔻的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剪剪一雙秋瞳落在眼前人身上,睫毛微顫,仿若蝶翼,清亮的聲音裏帶著驚喜,卻又暗含一絲遲疑,“大師兄……”


    “師妹。”在白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間,蒼麒就感覺到了,自然也沒錯開對方臉上的種種變化。剛才還愁眉苦臉,現在卻這般神采飛揚,想也知道對方是想出解決辦法了,隻是,看這架勢,似乎,還和自己有關係?


    “大師兄,我聽說,明玄師叔把你昨天帶回來的人收作親傳弟子了?”白蔻也知道昨天在太一殿前,她對那小妖女的態度並不友好,要是一上來就專做一副關心對方的表情,估計蒼麒也不會相信,便索性不再花費心思再去粉飾太平,直接從事情本身下手。


    蒼麒點頭微笑道,“景黎天賦人品無一不好,師尊收他為徒,並不奇怪。”話語裏毫不掩蓋對於這位新上任的師弟的喜愛。


    妖族的下一任繼承人,天賦能不好麽?白蔻忍不住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麵上卻絲毫不顯,隻是雙眉微蹙,眉宇間自然流露出幾縷煩惱。“我雖然不知道這位新來的小師弟天賦如何,但想來,這般年輕便已築基的,自然是青年才俊。又是大師兄帶回來的人,能得大師兄青睞的,定然是不俗的。隻是……大師兄,這位小師弟的來曆,你真的都打聽清楚了嗎?”


    “……師妹何意?”昨天在太一殿前,白蔻對於景黎頗有不滿,直接開口刁難;他在一旁看的分明,景黎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偽,這般看來,兩人在此前應該並不相識,但白蔻卻一直對景黎持有敵意,這倒是有趣,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又會有什麽瓜葛。


    白蔻看向景黎的眼神,與其說是不滿,更不如說是忌憚與提防。


    一個初來九華宗的人,又有什麽是值得白蔻提防的?


    諸多念頭在蒼麒心底飛快閃過,最後又歸於沉寂,等待著眼前人將是何般說辭。


    “大師兄就沒覺得,這位小師弟……”白蔻停頓了一下,似在思考如何措詞,“有些,不同之處?”


    蒼麒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景黎雖天生異相,卻有一顆赤子之心,師妹因何在景黎長相問題上,諸多糾纏?”


    赤子之心個鬼,七竅玲瓏心還差不多。白蔻心底嗤笑蒼麒的有眼無珠,人妖不分,眼神中便不自覺的帶出一絲,雖然轉瞬就消失,卻仍被蒼麒看在眼裏。


    雖然她是看不慣那小妖女偽裝成男人,還頂著一張如此招搖的臉,但白蔻剛才那句話還真沒那個意思。她本來是想借此起頭忽悠一番蒼麒,卻沒想到兩人的腦回路根本就沒再一條線上,想想以蒼麒這種一根筋的性格,如果不直說,估計到天黑都聽不懂她的意思,白蔻便幹脆直說。“撇開長相不提,難道大師兄沒發現他身上,還有其他不同的地方嗎?”


    “無有不同。”


    除了外貌上的不同,景黎所修習的功法更加奇異,這一點蒼麒很清楚,但是,從他帶人回來到現在,也不過一天的時間,白蔻又是怎麽知道這一點的?那種真元出現在他體內時,即使是正在與他交手的霍鵬鯨都不可能知道,更遑論當時並不在場的白蔻。


    還是說,白蔻,或者白蔻背後的那個人,知道景黎的來曆?


    白蔻故意哼了一聲。“我原本以為,大師兄一定有注意到呢。”


    蒼麒笑容微斂,垂眸道,“師妹若是有話,直說便是。”假設那人確實知道景黎的來曆,又為何告訴自己?或者說,如果自己知道了這件事,對於對方來說,能得到什麽好處。


    “哎呀,大師兄你笨死了!”白蔻氣惱的跺了跺腳,“她才不是什麽師弟呢!明明就應該是師妹!”


    腦中諸多陰謀論的蒼麒:“……”等等,他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沒得到蒼麒回答的白蔻也不在意,隻當他是因為這個消息而愣住了,繼續道,“你說我們九華宗又不是不招收女弟子,為什麽她還要故意偽裝成男子進來,她這麽做,大師兄不覺得奇怪嗎?”


    景黎將挑好的那本陣法書用蒼麒給他的空白玉簡刻錄下來後,把原版放回了原位,返身去找蒼麒。


    他挑中那本陣法書花了不少時間,蒼麒應該也挑好了吧,他記得對方當時是往靈器那一邊走的。


    天樞閣所藏資源豐富,麵積自然也不會小。


    景黎在靈器這一邊繞了好一會,才看見蒼麒的身影,正想過去,就眼尖的發現對方正和人說話。


    雖然對方背對著自己,但看衣服就知道那是個妹紙,而且那一身淺綠色的流仙裙略有點眼熟。


    景黎穿越到修真界這幾天,統共就沒見到多少人,性別為女的更是隻有一個,因此很快便認出,此時和蒼麒站在一起的人是白蔻。


    因為角度的問題,從景黎這邊看過去,白蔻仿佛正靠在蒼麒懷裏,景黎不由眨眨眼睛,看,他說什麽來著,師兄師妹什麽的果然很有奸-情。


    無意中撞見了師兄好事的景黎非常有眼色的原路返回,不湊上去當電燈泡。


    在周圍布下靜音咒的白蔻自然是毫無顧忌,再接再厲的給蒼麒洗腦。“就算她喬裝打扮是為了躲避什麽麻煩,但她現在都已經拜明玄師叔為師了,能有什麽事是明玄師叔都解決不了的?”刻意誇張了一下刺激蒼麒,“還是說,她進我們九華宗,是別有目的?”


    “我也不是故意懷疑她,隻是覺得,她行事有些奇怪,難免就多想了一些,大師兄以為呢?”


    在白蔻的滔滔不絕中回神的蒼麒再看向白蔻的眼神裏,就多了幾分古怪,不明白白蔻為何會覺得景黎是女的,在修真界,這種混淆性別的事情是不可能出現的,他們又不似凡人那般肉眼凡胎,連男女都分不清,真是荒謬。


    “師妹莫要妄言……”


    白蔻這樣誤導他,又是何用意。


    “大師兄若是不信我,大可自己去一探究竟,看我說的是真是假!”毫不猶豫的打斷了蒼麒即將出口的說教,抓住時機說出一句,“到時候真出了什麽事,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然後做出一個負氣而去的姿態,完美退場。


    她當然知道空口白牙的,口說無憑,蒼麒不會這麽輕易信她的話,但就算他不信,她也已經在他心底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他們是最親近的師兄弟,同住夕照峰,隻要蒼麒心裏有所懷疑,有的是機會一探究竟,到時她再從中引導,何愁那小妖女再在這裏興風作浪。


    眼前仿佛已經出現了景黎身份被揭穿時的狼狽與落魄,快步疾走的白蔻拐了個彎,慢下腳步,最後在一排架子前停下,從架子上拿起破風七聖旗細細觀看,繼續挑選比武大會時所用的靈器,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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