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陽城東北兩麵的獸潮存在已久,每當獸潮出現時,該如何應對,從各處而來的修士們如何進入這共同抵禦獸潮的大軍,早就有了章法。


    蒼麒和景黎將在九華宗所揭下的任務帖交由此處登記人後,就從後者手上拿到了一個看不出什麽材質的黑色令牌,上麵還繪有一頭猛獸圖形。


    景黎將令牌翻過來,在背麵發現了自己的名字。想來這種令牌就是相當於名牌一般的存在。


    每當有新來棲陽城加入抵禦獸潮大軍之人時,登記人都會將此處規矩一一言說,此時也不例外,在景黎二人接過令牌後,就細心解釋起來。


    按棲陽城的規矩,不管是從何處而來的修士,既然揭下了任務帖,前來棲陽城共禦獸潮,那就要按棲陽城的規矩來。


    將前來修士一一編入禦獸大軍,組成一支支小隊,小隊中人聽從小隊長調遣;小隊長則由大隊長調遣;以此類推,統帥大軍自然由四位將軍負責,與凡間的軍隊相似。而每一位將軍,都是身經多次獸潮,喪命在其刀下妖獸不止凡幾的佼佼者。


    在獸潮前期,來襲的隻是低階妖獸的情況下,軍隊對於每個小隊的管束並不十分嚴苛,隻要按時點卯,其餘並不強製;但到獸潮中後期,隨著高階妖獸們的出場,自然再不能像之前那般自在,所有小隊都得聽從調遣,不可擅自改變所駐守區域,隻能聽令行事。


    當然,這指的是一般情況下,修真界自來以強者為尊,若是來的是個高階修士,自然與那些低階修士一樣,當個小兵,能夠獨自一人出入,不必加入小隊,但這也隻是在獸潮前期,待到獸潮中後期,除非離開,否則亦將被編入各個隊伍,不可再擅自行事。


    蒼麒在地宮中得到傳承後,修為已提升至金丹中期,像他這般的金丹期修士,便不會在此時被硬性強製加入小隊,可以單獨行動。


    又因為往往有那許多宗門或是大家族子弟會由師長帶著,前來棲陽城,將獸潮當作試煉,所以金丹期修為以上者,或是有陪同之人,則那陪同之人亦可先不編入小隊,由帶其來的修士負責即可。


    景黎是築基中期,若是自己一個人來,這會就得去某個小隊報道了,但因為有蒼麒在,沾了他的光,在高階妖獸出現前,能夠自由行動。


    聽完這位登記人的講解,景黎不免有些感慨,果然隻有自身實力強橫,才能夠淩駕於規則之上。


    想到明玄、蒼麒兩人修為遠高於自己,但在修煉一事上卻從無半點懈怠,麵上不免閃過一絲慚愧之色,又轉念一想,自己的升級方式畢竟與常人不同,雖說平時修煉也很重要,但對他來說,最快的升級方式卻是刷怪,現下這裏妖獸肆虐,正是個刷經驗的好大時機,待獸潮結束,怎麽也能升個一級。


    這般一想,心裏的不自在便散了不少。


    當下便打定主意,要多刷怪升級,拉著蒼麒趕往城外。


    棲陽城北麵的噩夢林,東麵的黑風平原,都有妖獸存在。


    景黎出城時沒注意方向,等出了城門,回頭看向城門上所懸掛的牌匾,才知道這裏是東門,往前二十裏便是黑風平原。


    從城門出來,就瞧見城外有許多帳篷、石屋及山洞。


    前來斬殺妖獸的修士們,為了行事方便,許多都住在城門之外,因為於他們而言,隨手開辟一個洞府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屆時若是高階妖獸前襲,再挪窩也不遲。


    景黎一路行來,已經看見許多小隊來來往往,獨行或是三兩結伴的也不在少數,皆是神色匆匆,身上帶有肅殺之氣,更有隱隱血腥味傳來。


    為了行事方便,棲陽城早已將噩夢林與黑風平原分區,景黎兩人既未被編入小隊,便隨意找了一個區進去,斬殺妖獸。


    雖然他們出發時,獸潮已經開始,兩人又在在地宮中耽誤了幾天,但現在出現的妖獸最多也隻是四階妖獸,大多數仍是四階以下的低階妖獸。


    景黎兩人沒走多遠,就遇上了一隻三階妖獸。


    既隻是三階妖獸,蒼麒自然不會出手,錯開身,讓景黎練手。


    三階妖獸的實力,相當於築基初期修士的水平。


    以景黎現在的修為,對付起來並不難。


    而妖獸與修士不同之處,則在於*的強橫程度不同。


    妖獸都是血牛,三階妖獸的實力與築基初期修士相當,但血條卻比同級修士長了一倍不止。


    那妖獸原本感覺到蒼麒身上的威壓,在原地踟躕,現下見蒼麒自動走開,緊繃成一條線的背脊便稍微放鬆了些,轉而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景黎的身上,嗚咽一聲,便衝了過來。


    景黎用扶搖直上躍上半空,長劍當空揮下,劍尖迸出一道紅光,正中那妖獸腦部。


    “!——”


    一聲悶哼,正往景黎直衝而來的妖獸登時便腳下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偌大的腦袋上,有一道傷口,正潺潺往外冒著血水。


    一招秒殺。


    蒼麒身形一動,出現在景黎身旁,看了眼已經斷了氣的妖獸,眯了眯眼睛。“剛才那一招,叫什麽?”


    他見過數次景黎與人交手,對景黎的招式也大致有印象,以他對景黎實力的了解,後者斬殺這頭妖獸毫不費勁,但用剛才的劍招,應該做不到一擊斃命,心下不免有些意外。


    既然他在墓室之內已經想通,問及景黎的一些事,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有所顧忌。


    “劍破虛空。”景黎眨了眨眼睛,沒想到竟然打出了會心,直接把那頭妖獸給爆掉了。


    他七秀號輸出裝的雙會雖然在百分之四十以上,但從他穿越起來,就沒打出過會心。


    甚至還有幾次因為對方修為高於自己,還曾經出現過偏離——如果不是因為這號命中有一百零四,景黎懷疑自己越級挑戰,會出現更多的偏離。


    現在能這麽幹脆的把這頭妖獸秒殺,別說蒼麒有些意外,他自己都覺得驚訝。


    景黎琢磨了一會,猜測著這可能與對手有關係——


    先前交手的都是修士,身上都穿了法衣,修為又比自己高;不像這隻妖獸,隻有一身皮肉,等級還比自己低,觸發會心幾率的可能性更大。


    “師弟劍法精進許多,方才那一劍,甚好。”蒼麒自然猜不到會心這種事,隻把景黎能一擊必殺的原因歸結到了劍術上。


    景黎的劍法他看過多次,哪怕是以蒼麒的見識,也忍不住要讚一聲好。


    乍見之下,很容易因為景黎的劍招而晃了眼,認為此劍法過於花俏,但對於身為劍修的蒼麒,當然不會被這些表象所蒙蔽,景黎的招式華麗而不繁瑣,曼華絕倫的舞姿當中暗藏種種玄機,靈動灑脫,不拘一格,精妙無雙。


    看景黎出手,在視覺上來說,不亞於觀看一場精彩演出。


    見景黎這會進步許多,蒼麒也不吝稱讚。


    很清楚自己能一招製敵是因為什麽的景黎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臉,“其實是運氣好,有時候,運氣好了,使出的劍招就能厲害點。”如果是在遊戲裏,憑他的這一身裝配,隨便打都是一片會心,可惜現在穿越了,哎。


    蒼麒挑了挑眉,運氣好?


    將蒼麒臉上表情盡收眼底的景黎幹笑一聲,實在是不好和一個修真界土著解釋什麽叫會心,果斷把話題給扯開了。


    “既然這妖獸死了,我去把屍首處理一下。”


    說著就一溜煙跑到了妖獸屍體邊,取出庖丁小刀,開始庖丁,也不知道這刀究竟是什麽做的,劃破三階妖獸的獸皮竟然毫不費力。


    景黎的庖丁技能早就刷滿,一眨眼就把這頭妖獸給收拾幹淨了。


    妖獸身上最值錢的是妖獸內丹,因為不認得這是何種妖獸,向蒼麒詢問過之後,知道種類是價值後,連毛皮和爪牙一起都扔進了儲物戒指裏。


    在地宮時,景黎特意將背包及儲物袋裏的東西都整理了一遍,從遊戲裏帶來的,以及來這後得到的貴重物品都放到了背包裏,其餘都理進了手上的儲物戒指中,畢竟背包空間有限,不能一直塞塞塞,而比起修真界的儲物道具,他還是更放心和他一起穿越過來的背包。


    把妖獸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收拾妥當後,景黎看看手中的獸肉,又看了眼身邊的蒼麒,歪了歪頭,“師兄,既然現在有原料,我們也別浪費了,不如吃完再上路。”


    像他們這樣的,即使十天不吃飯都不會餓,但景黎不是土著,很多習慣都和穿越前一樣,比如吃飯,睡覺,並沒有改過來。


    趕了一天的路,肚子裏空蕩蕩的,他早就想吃飯了。剛才聽庖丁時發現這妖獸肉很嫩,就決定好好祭一下自己的五髒廟。


    對於景黎的這些習慣,和他一起這麽長時間的蒼麒自然不會不自然,看見自家師弟雙眼放光的盯著那堆肉,蒼麒並指一點,默默的給人砌出一個石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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