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子苓姑娘好意,不過我此行目的並不在此,就此別過,打擾諸位,實在不好意思。”


    景黎對著子苓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並未讓風靈舟停下。


    你們大家愛咋咋的,反正他是沒準備奉陪。


    子苓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有人當即冷哼一聲道。


    “說的真是好聽!整個遠海海域廣闊無邊際,放眼望去再看不到其他東西,說什麽就此別過,我看這小子鬼鬼祟祟,莫不是想讓我等在此與這惡蛟廝殺,拚個你死我活之際,再跳出來坐收漁翁之利吧?”


    照理來說,這會海上的動靜這麽大,這話應該沒幾個人能聽見,偏偏那人不知是否有意刁難,開口時暗含了一絲靈力在其中,在場的好幾百號人,竟然大多都聽見了。


    景黎斜睨了眼看著那個一看就長了張炮灰臉的路人甲,撇了撇嘴,懶得再做解釋,驅動著風靈舟繼續前行。


    至於那些灌進耳朵裏的風言風語,被景黎選擇性屏蔽了。


    反正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就這麽不管不顧,直接跑路,景黎表示毫無壓力。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現實總是操蛋的……


    眼看著就要跑出那長長的包圍線邊界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聽見身邊的人都在對著景黎議論紛紛,又看見那艘小巧的風靈舟在閑話響起時,真的有就此一去不複返之勢。子苓終於忍不住幫著抱起不平來。


    “剛才那魔蛟出現時,這位道友若能像現在這般英勇,想來那魔蛟已是我們等囊中之物了。”


    此言一出,子苓身後的一眾碧情閣女修皆咯咯的笑了起來。


    才嘲諷了景黎的路人甲頓時紫漲了一張臉,氣急敗壞道。


    “誰人不知殺了那惡蛟,才能進得海底仙宮,我看這小子分明打一開始就是衝著這個方向來的!仙宮一事,在這漁城早已人盡皆知,若這小子真個誌不在此,又何必往這邊走來,直接繞路不就行了!”


    “你也莫拿這話來刺我,一口一個師兄叫的這般親熱,我怎麽不知道你們碧情閣何時也收男弟子了!莫不是就是你找來的小白臉,叫人先躲在一邊,等我們纏鬥時,再裏應外合,一起趁機撿漏吧!想的倒美!”


    聽到周圍都因為這番話都起了嘀咕,子苓登時被氣了個倒仰。


    碧情閣作為一個女修門派,從來都是各門各派禮遇的對象,就算偶有幾個無禮的家夥,也從來沒像現在這樣下不了台來。


    惱怒的瞪著那人,恨不得撕了對方那張嘴,冷笑道。


    “此次九華宗隻來了景黎師兄一人,景黎師兄不過是因為來得晚了,不好意思與我等爭奪位置而已。聽道友這話的意思,是說我碧情閣與九華宗皆為小人行徑了!?”


    就差一步就能溜走的景黎,瞥見因為聽見九華宗三個字而紛紛向著自己所在的方向行注目禮的眾多火辣目光,瞬間就忍不住想要嗬嗬了。


    妹紙我真是謝謝你給我洗白啊……


    修真界三巨頭的名頭真不是蓋的,原本一群人還在對著自己嘀嘀咕咕,卻在知道自己來曆後,全都閉上了嘴,雖然從表情上來看,分明都還有話要說,卻還是強迫自己閉上了嘴。


    對於這一情況頗為滿意的子苓冷哼了一聲,隨即又親熱的衝著景黎的方向招了招手。“景黎師兄快過來這邊吧!”


    ……


    景黎一邊提防著時不時就過來想要和自己親密接觸一番的颶風卷,一邊盯著沒一刻空歇的海浪,麵無表情的想著,自己究竟是怎麽加入了這支怎麽看都風險奇高的圍剿大軍的。


    與景黎動作一致,但顯然心情比景黎好了不止一個點的子苓對於景黎的內心活動毫無所知,甚至還抽空給對方介紹了一下她們這次圍剿魔蛟的過程與戰績。


    “隻是沒想到,竟會有兩條魔蛟……”子苓歎了口氣,更糟糕的是,已經被她們斬殺了的第一條魔蛟和這第二條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根本就不是一個戰鬥力的。


    “原本我等都已經危機解除,正準備就此進入那海底仙宮,卻不料這條黑色魔蛟突然暴起,毫無防備之下,有好幾位道友都不幸遭了難。”說起當時的情況,子苓的語氣不免低沉了兩分,不過沒多會,就恢複過來,笑了笑。“對虧了玄天宗的翟明儒師兄反應快,把那一邊的人都拍開了,不然,恐怕情況還要糟糕。”


    話語中,不免帶上兩分慶幸與敬重。


    這段話裏的槽點實在太多,景黎簡直不忍心吐槽。


    玄天宗的人來的這麽早,還在遠海蹲守了這麽久,竟然連海裏究竟有幾條蛟龍都分不清,還反應快,真是嗬嗬。


    海麵上忽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飛速旋轉著,並且不斷向上攀升。


    若非包圍圈拉的長,距離相對較遠,估計在那水渦出現的瞬間,就會有人被卷入其中。


    從海麵上撥地而起的巨大漩渦高度駭人,幾乎聳入烏雲深處。


    二十幾道颶風卷以那漩渦柱為中心出現,不斷向著四周圍擴散開來,加上眾人身邊原有的那些颶風卷,可活動的範圍硬生生被壓縮了一半。


    景黎身形一閃,連過三道颶風卷後,才發現眼前的格局又有了變故。


    原本整齊緊密的包圍圈,被這些颶風卷兩下夾擊著一衝,很多位置都出現了斷層,散落的跟個萬花筒似得。


    而原本分布均勻的人數,也被徹底打亂,一眼看過去,竟有十幾二十個擠作了一堆的。


    景黎不由皺了皺眉,這種情況下,靠的太近,可不見得是件好事。


    想什麽來什麽。


    這念頭才在腦海中閃過,那急速旋轉著的漩渦柱就突然噴射出一圈威力巨大的水柱,對著出現在周圍的修士,進行了一輪三百六十度無差別無死角攻擊。


    總覺得穿越後,和水卦一樣威力愈漸強盛的,是自己烏鴉嘴的功力……


    景黎抽了抽嘴角,同情的看著那些被打進海裏的倒黴鬼。


    剛才那一波水柱攻擊雖然突然,但並非每個人都是毫無防備。


    不管是那水柱,還是佇立在海麵之上的漩渦柱,顯然都是那條黑色蛟龍搞的鬼。


    許多反應快的人在閃避過剛才那一波攻擊之後,都紛紛對著那道漩渦柱展開了攻擊。


    顏色各異的靈光仿佛絢爛的煙花,在昏暗中此起彼伏的綻放。


    爆裂聲與天空中降下的雷鳴之聲混合在了一處,耳邊的嗡鳴再沒有停下過。


    景黎站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也試著出手,試探了一下那道漩渦柱。


    高速旋轉的水柱,是蛟龍天然的防護盾。


    景黎試了試,發現至少得使出三層以上的實力,才能打破柱身,攻入其中。


    這還隻是打破漩渦柱,而非攻擊到蛟龍本體。


    怎麽看,這條蛟龍的實力,都起碼是九階的水平。


    反觀在場的這許多人,實力最高卻是隻有元嬰期修為,而且人數寥寥無幾。


    就這配置還想斬殺這條蛟龍……


    景黎抽了抽嘴角,開始尋思是不是趁亂找機會跑路比較好——相比於成功推到boss,怎麽看都是團滅的可能性更高啊。


    “景黎師兄!——”


    臥槽!妹紙你身上是裝了雷達麽?!


    景黎一臉鬱猝的轉過身,看見子苓花容失色的看著這邊,餘光一掃,一個碧情閣的弟子不慎被颶風卷給刮到,眼看著就要被卷進去了,原本姣好的一張俏臉被嚇的刷白。


    一道湛藍色的水流忽然卷住了那女弟子的胳膊,將人從颶風中拽了出來,景黎手腕一抖,將人拋向了子苓所在的方向。


    高高的拋物線,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弧度,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景黎一抬眼,正好與那雙眼睛的主人對上。


    兩人的視線簡單的碰觸到了一起,卻沒一人避開。


    那人並不像在場其他人一樣,廣袖飄飄,反而穿了一身勁裝,身姿挺拔,漆黑的眼眸中,透著一絲慵懶,嘴角的弧度微微揚起,隻不過這分笑意之下,卻是隱隱地藏著幾分陰厲,顯然,這人並非表麵看起來的那般和善。


    見景黎並未避開,那人嘴角的弧度不由更上揚了幾分,向著景黎所在的方向微微頷首,打過招呼之後,才錯開眼,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那漩渦柱上。


    唔……


    在看見對方所在的位置,景黎忍不住挑了挑眉,看樣子,現場準備跑路的,不隻有自己一個啊。


    景黎錯開眼,看向在場的其他人。


    突然,腦中有什麽東西閃過,飛快的轉過頭,看向剛才那人的方向。


    那人還在,隻是並未像其他人一樣出手,反而好整以暇的站在那,看著眾人在那巨浪颶風下苦苦掙紮。


    而那人身後的幾艘風靈舟上,站著許多著裝一致的弟子,一樣不曾加入戰局。


    景黎不由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了那些人的冰藍色製服上。


    玄天宗的人。


    這麽說來,剛才那個,就是子苓一再提起的翟明儒了。


    看見眼前這一溜煙的冰藍色製服,景黎終於想起,自己究竟是為何會覺得翟明儒這個名字似曾相識了


    。


    一年前,柘方府比武大會上,築基期第一人,玄天宗,翟明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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