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說要下去看,就真的是下去看——得到景黎肯定的回答之後,一個金色的光球在掌心凝聚,和白日裏解決辮子頭那一夥人的光球如出一轍,不過小上了許多,不過鴿子蛋大小。


    明堂也沒刻意找尋剛才從腳下的魔族腦中搜得那處位置,手掌一翻,掌心向下,金光大盛的同時,轟然一聲巨響,漫天塵土飛揚。


    幸虧景黎反應快,在看見明堂抬手的瞬間就閃到了半空,不然非被嗆一鼻子灰。


    這種下去的方式真是有夠簡單粗暴的,虧他還在想著去找找哪裏有機關密道……


    明堂一擺手,眼前遮擋了視線的煙塵刹那間散去。


    剛才那一掌以他所在地為圓心,在地上拍出了一個足有數丈深的大坑,在將整個後院都掀翻了的同時,也將深埋於地下的那些青色石磚曝光於人前。


    在兩人的注視下,那砌的極為平整的石磚微微晃動著,開始坍塌,一眨眼的功夫,就塌了半邊通道,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口子來,隱隱還有些什麽聲音從裏麵傳來,因為離地麵尚有一段距離,模模糊糊的聽的並不真切。


    明堂身形一閃,率先跳了下去。


    下去之後,才發現這底下並不是他們所以為的漆黑一片,橘色的光亮隱隱綽綽的從另一頭傳過來,就連剛才聽見的聲音,也更近了些,像是有許多人在哭。


    身後一陣風過,伴隨著衣料摩擦的聲響。


    沒料到明堂下來後沒挪過步,就這麽直接佇在了洞口的正下方,如果不是景黎反應快,著陸的時候差點直接踩他身上。


    這下麵的空間倒是比想象中大上許多,景黎剛想吐槽明堂跟個木頭似得佇在這,一聲短促的驚呼就從通道另一頭傳了過來,在那一聲驚呼之後,是更多嗚嗚咽咽的哭喊。


    景黎伸手戳了戳擋路的家夥,“過去看看。”


    明堂皺了皺鼻子,“臭死了。”


    嫌棄歸嫌棄,邁出的步子卻不見遲疑的往深處走去。


    沒走多遠,就來到了扇石門前,明堂抬起手,剛想給這門來個人道毀滅,那石門就自己開了。


    淒厲的慘叫與連綿的哭喊在一瞬間充斥了兩人的耳膜。


    即使不像明堂那樣對氣息敏感,在石門打開的那一刹那,景黎也忍不住蹙起眉,門內和門外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阻隔兩者的石門一消失,一股汙穢之氣便迎麵而來。


    哪怕是提前對這裏的不堪有過心理準備,但在看見這滿目的*時,厭惡與憤怒之感還是油然而生。


    在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後,明堂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去捂住景黎的眼睛,“別看!”


    雖然對於這滿眼白花花的身體感覺不適,但被明堂死死捂住眼睛,瞬間陷入黑暗的景黎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明明他的年紀比較大才對吧?為什麽反而是自己被捂住眼睛。


    推了一下,沒能推開,又推了一下,就聽見明堂氣急敗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別動!這種惡心的東西簡直是汙了我的眼!”


    ……所以你捂住我的眼睛做什麽啊,捂你自己的啊。


    景黎實在是無力吐槽他,試了兩次都沒掰開他的手,終於忍不住抗議,“別鬧,快鬆手。”


    鬆個鬼!


    明堂捂住景黎的眼睛,無視了周遭的各色軀體,目光直直的鎖定了盡頭處的那道身影,琉璃色的眼眸淡的幾近透明,殺意毫不掩飾的逸出。


    “來的正好。”


    坐在寬敞的石椅上的人眯縫著眼看著門口的兩位闖入者,仰頭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玉質的酒盞被隨意的一扔,砸落在地,摔得粉碎。


    “既然來了,就留在這裏,乖乖的成為我的收藏吧。”


    明堂冷笑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在本君麵前……”


    放肆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忍無可忍的景黎一巴掌拍到了邊上。


    眼睛被捂了太久,乍一下重見光明還有的不適應,更別說一睜眼看見的就各種和諧的畫麵,再配上各式慘叫與哀嚎為背景音,景黎隻想速戰速決,盡快把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給解決了。


    正準備動手,又有一片白色擋在了跟前。


    “這種東西,我來就行了,你先出去。”


    明堂這會已經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這下麵是這般光景,他就該自己下來的。


    “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景黎無語的把人推開,見對方還想再說,瞪著眼睛警告道,“再敢捂我眼睛,我就把你扔出去了啊。”


    真是的,到底誰才是未成年啊。


    石椅上的人饒有興致的看著這邊的動靜,笑道,“別急,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就像是為了應和他的話一般,周圍那些身形不曾被束縛住的人一個個全都向著景黎兩人圍靠過去。


    僵硬的四肢與麵上難掩的痛苦之色,無一不顯示著這一舉動並非是出自於這些人自身的意願,而是被迫如此。


    剛進來時對於這些白花花的身體尤為不適,不過將視線一直穩定在這些人的臉上,不適感便消減了許多,但對於這一切的背後主使的厭惡,卻是愈漸深刻。


    進來之後,才知道,先前聽見的那些哭喊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偌大的地底空間,就像是一間偌大的刑場,諸多酷刑在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身上挨個上演,哀鴻遍地。


    十指翻飛,雙手極快的結出繁複的手印,一個個淺藍色的氣泡從地底鑽了出來,冒頭,脹大,將屋裏的所有人一一罩住之後,那鼓鼓囊囊的氣泡就變成了一層膠質,既封鎖住了裏麵人的行動,同時也能保護他們不在等會的交鋒中,被波及到。


    那魔族見狀挑了挑眉,心念一動,想要將那些被保護起來的人從中抽離,卻意外的發現,即使對那些凡人的掌控之力還在,卻並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隨心所欲的擺布他們。


    “哦?”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有點意思。


    魔族眯了眯眼,張嘴呼出一口紫色的煙,那煙見風而長,很快就凝聚成了一個傀儡的模樣,伸手向著景黎兩人抓去。


    傀儡的動作並不快,甚至能稱得上慢悠悠,但景黎知道,組成這傀儡的紫色煙霧才是對方的真正手段。


    聯想到被對方囚禁在此,以被虐來取悅於人的那些倒黴的凡人,不難想象,這魔族有其特殊的控製手段。


    不過,既然已經有了防備,他自然不會讓對方得手。


    越是喜歡玩花樣的,本身實力就越是不咋的。


    對於這一點,景黎從來深信不疑。


    眼看著景黎將那傀儡給包裹進了一個水球裏,凍在了地上後,直接和那魔族交上了手,明堂再是不樂見,也不好在這時候再喊停。


    又見那魔族千方百計的避免與景黎硬碰硬的正麵交手,反而一直利用在場的這些凡人,想要迫使景黎就範,明堂登時臉色一沉,在景黎將那魔族逼入角落處時,一掃袖擺,三麵光牆撥地而起,將空間分割,徹底斷了那魔族再想利用其他人來做文章的念頭。


    計劃落空,那魔族的臉色果然不好看,始終掛在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雙目陰沉的盯著兩人,厲喝一聲,祭出招魂鈴來,將先前那些飽受折磨,命喪於此的人們的陰魂召喚來,將景黎兩人團團圍住。


    “嗬。”


    明堂嗤笑一聲,對於對方這種上趕著找死的行為,頗感可笑——用陰魂來對付他,是最蠢的蠢貨才會幹出來的蠢事……


    *


    九華宗,夕照峰——


    一道人影忽的從峰頂的洞府中彈射而出,仰麵看著天空。


    就見原本晴朗的碧空中忽的生出異象,大片的雲層聚集,盤踞在峰頂的天空,不見散去,雲層中隱隱又落雷之聲傳來。


    無數靈氣從四麵八方湧來,形成了一個個的靈氣漩渦,而這些靈氣漩渦不斷的高速運轉,靠近,最後匯聚融合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向著夕照峰峰頂逼近。


    明玄不遠不近的虛空立於蒼麒洞府之外。


    一揮衣袖,將夕照峰的禁製加固,以免有人在這時闖入;同時也將夕照峰其他地方庇護住——光看這會天上的動靜,就知道他家徒弟這一次的雷劫非比尋常,若是不先做準備,怕是等雷劫過去,他這夕照峰也沒了。


    明玄抬眼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眼不遠處的洞府,靜靜等待著。


    峰頂聚集的雲層越來越厚,其中的滾滾雷聲也是越來越大,並時不時有亮光從其中閃現。


    大片的雲層遮天蔽日的鋪將開來,將整個夕照峰都籠罩於其陰影之下。


    終於,一道深紫的雷光從厚實的雲層中悍然劈下,勢不可擋的直直刺入了正下方的洞府之內……


    *


    平曲城——


    眼看著就要將那作惡多端的魔族斬殺於劍下,景黎身形忽的一頓,心口閃過一絲悸動。


    那魔族趁機避開要命,正暗自欣喜,忽覺一陣地動山搖,整個地下空間都開始崩塌。


    “?!”


    正驚疑中,腳下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即使是身在地下,都能聽見上麵傳來的巨大的,不容錯認的聲響。


    明堂一愣。


    這是……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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