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炸開壓在頭頂的那些沙土石塊,飛身而出時,憑借著高度的優勢,輕而易舉的將角落處的動靜盡收眼底。


    隨著主人的死亡,兩頭妖獸也開始變得煩躁暴怒起來,劈裏啪啦的雷霆自口中吐出織就了一張簡易的大網,向著景黎兜頭罩下;六道堅硬的石柱拔地而起,正好將雷網的六個角定住,以防止被困住的人逃脫。


    手上的雙劍極快的挽出一個劍花,換手使出一招劍神無我,將六根石柱切麵切割成了兩段,其後又緊跟著以一招劍破虛空,將網眼緊密的雷網硬生生破開一個一人大的口子,身形一閃,飛快的從網內脫身,翻身落於兩頭妖獸身後。


    足尖點地的同時提劍擋下了兩頭妖獸的長尾偷襲。


    在用雷霆震怒將左邊的那頭定住後,景黎踩上了右邊那頭妖獸的尾巴尖,並在後者感覺到不妥高高揚起尾巴時,一個疾布,踩著腳下的身體,直接從尾部來到了妖獸的背脊上。


    對於自己看不見情況的背部被人侵占,妖獸心知不妙,動作越發大開大合,想要將背上的人摔砸下來,偏偏百般嚐試皆是不可得——踩在其背上的人就像是腳下釘了釘子一般,死死的釘在了自己的背上。


    與妖獸的抓狂相反,在上了妖獸背脊之後,景黎沒有片刻的猶豫,手中長劍劃過空氣,在妖獸的背脊上劃出了一道閃電型的亮色弧度。厚實的鱗甲硬皮被割開,露出裏麵厚實的血肉,不斷有血水滲出。


    景黎注意到這頭妖獸的血液並不曾像那些被魔種寄生,徹底失去了自我意識,淪為魔族的傀儡的人不同,雖然不是鮮豔的血紅,但也並非黑紅,而是一種介於紅與紫之間的深色。


    這些妖獸與各自的主人早已簽下契約認主,就算它們的主人已經成了別人手中的傀儡,但隻有軀體內還留有原主的一點元神之力,就不用擔心妖獸的弑主與背叛。


    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魔族並未對這些妖獸們下手,在它們的體內放入魔種——妖獸們與主人形影不離,既然主人已經被寄生操縱,他們的妖獸隨著時間的推移,自然也會沾染上主人身上的逸出的魔氣,從而完成魔化。


    就像現在景黎腳下的這一頭,已經因為主人而被感染,隻是還沒來得及完成最後一步。


    景黎的目光在妖獸背脊上的那道極長的傷口上停留了一瞬,就聽“嗤”的一聲,*被灼燒的聲音——


    在那道長長的傷口中,不知何時,又是從何處竄出了一點火焰。


    那火焰並不旺盛,小小的一小簇,不過兩指粗細,相比之於妖獸巨大的體型,這一簇火苗實在是小的可憐。


    隻有深受其苦的妖獸知道,那小小的火苗的絕不似外觀看起來的那般的無害,無法想象的炙熱溫度不但燒毀了它堅硬的鱗甲,還灼燒著它的五髒六腑,疼痛欲裂。


    像瘋了一樣的瘋狂的嘶吼著,巨大的體型不管不顧的在地上翻滾,無力去計較似它這般的個頭,每一次翻滾,會對地麵造成多大的壓力。


    每動一下,都像是一次地震。


    這麽瘋狂的行為,非但沒能緩解它身上的劇痛,反而還令這種痛苦變本加厲的折磨著自己。


    背上的小火苗也由最開始那小小的一簇,如星星之火燎原那般,在極短的時間內覆蓋了它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最後,“噗——”的一聲。


    遍地狼藉的地麵終於停止了震動,同時消失的還有聲聲嘶吼。


    在妖獸最後出現的位置上,隻餘下一個黑色的印記,在不見那巨大仿若小山的身軀……


    剩下的那頭妖獸幾乎是用驚恐的眼神在看著不遠處的人影。


    過大的體型,就算是想要偷偷後撤都不可能,隻要稍有動作,就會被人發覺。


    在意識到對方已經發覺,無路可逃之後,妖獸煩躁的嘶吼起來,親眼目睹了同伴的下場,它並不想重蹈覆轍,但也知道對方不會再放過自己。


    這兩個念頭在腦海中閃回之後,妖獸喉間發出一連串的咕嚕聲,警惕的盯著漸漸走近的人影,揚起獸首,仰天長鳴,滾滾的雷聲,伴隨著烏壓壓的黑雲的而來,紫紅色的閃電,在烏雲層間若隱若現,須臾,一道足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細的雷霆直直的劈落了下來。


    炸開的雷光中,視野被清掃成了一片空白。


    轟然一聲炸雷聲響後,又一道炸響緊隨而出。


    刺眼的雷光消失。


    景黎站在原地,收劍入鞘。


    抬起眼,看著隔著一具妖獸屍體的那頭,佇立著的人影,笑了笑,向著對方所在的位置走去。


    藏於暗處的人的屍體還軟趴趴的倒在蒼麒的腳下。


    景黎看了兩眼,“這個倒起來不像是弟子啊。”


    畢竟還沒見過哪家有這麽大年紀,,發絲花白,胡子拉渣的弟子。


    “我記得,滄海門應該除了那位太上長老和掌教之外,應該是有三位長老吧?”景黎不太確定的詢問著蒼麒,又指了指腳邊,“這個算一個麽?”


    不過是從外觀還是修為,應該在三人之中吧?


    蒼麒點了點頭,又掃了眼景黎身後的妖獸屍體,和另一頭的屍骨無存相比,這一頭至少還被保留了全屍。憶及景黎出手的幹脆利落,伸手揉了揉對方的發頂,“又長進了不少。”


    景黎眨了眨眼睛,意識到對方所指後,忽的輕笑起來,“雷屬性……我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蒼麒愣了愣,大概沒想到景黎會這麽說。


    垂眸看向景黎,對方就那麽認真的看著自己,那雙眼睛裏從始至終,都有自己的身影的存在。


    覺得心底最柔軟的那個地方,似乎被人輕輕的撓了一下。


    低低的應了一聲。


    聲音淡卻也溫和平穩。


    眼底卻分明被染上了一絲笑意。


    ……


    滄海門作為東陵州上的一處二流勢力,又有妖獸為輔助,清理起來倒是比前麵去過的那幾個同為二流勢力的門派要麻煩一些。


    但即使滄海門比之那些勢力要難啃一些,卻並不意味著它能逃開被清剿的命運。


    在門內幾位長老皆盡赴了黃泉,在地底得以團聚之後,滄海門的掌教終於舍得露出臉來。


    倨傲的臉上,將對於眼前的兩個年輕人的蔑視毫不掩飾的放在了心上——盡管他的手下都已經折損,但也到此為止了。


    滄海門掌教冷笑一聲,一振袖擺,激起無形的罡風,將身後的大門絞成了無數的碎片,無聲無息的散碎了滿地。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兩個小子。”不甚響的聲調裏,說不上的惱怒更多一些,還是憤恨更多一些。


    似滄海門這般被上下大換血,徹底被他們鳩占鵲巢了的門派,在東陵州沒有上百,也有幾十,隨著魔種的深種,原主的意識也會漸漸的淡漠下來。從來的手足情深,師門情誼自然也就成了一個笑話——魔族的人又怎麽會將這些東西看在眼底。


    九華宗的那一場變故,或許東陵州上的一些修真門派還被蒙在鼓裏,但作為罪魁禍首的魔族又豈會不知道,連帶的,九華宗在這一場令他們元氣大傷的變故後的所作所為,他們也都一清二楚——畢竟都會人打上門來了,隻要不是個傻子,都不會不知道。


    那些被清理了門戶的門派,他們也都收到了風聲,知道九華宗派出了剩下的大部分弟子出來。


    而現在,九華宗的小輩顯然是到他們滄海門來挑釁了。


    哪怕清楚的知道門下的那些弟子,連同著那三位長老,都已經覆滅,被人殺到了自己的跟前來,滄海門掌教卻還是沒有一點緊張之感,不是他自負,而是,他很確定,這兩個小子的命,就到今天為止了。


    毫不掩飾著帶著惡意的目光就像是盯上了獵物的毒蛇一樣,黏膩二冰冷。


    滄海門掌教陰測測的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對師兄弟,在看見兩人眼底的無動於衷之後,不怒反笑,嗬嗬冷笑兩聲,驀地向後一擺手。


    一股迫人的威壓籠罩而來。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


    一個極其瘦削的身影由遠及近,踏破層層暗色而來,所過之處,引帶起股股氣流的翻騰,九好像是有一頭頭的妖獸匍匐、追隨在其身後,耳畔、識海裏,仿佛都響起了獸吼鳥啼之聲。


    掀起紅色的披風,在黑幕中鮮豔如血,嬌豔欲滴。


    景黎盯著那道漸漸走近的人影,猜測著這一位或許就是那位太上長老了。


    這形象,倒是稍微有些在他的意料之外。


    滄海門掌教冷哼一聲,既然來了,就留在後山當花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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