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覺得以己方人員的實力,景黎兩人完全不是對手,不過是送來門的兩個炮灰,這位滄海門的掌教言語間極盡嘲諷蔑視之能事,為自己拉得一手的好仇恨。


    這段時間以來,不少與魔族有染的門派接二連三的被挑平清理門戶的消息並非沒有傳到這裏,隻是這種事除非當事人,不然很難感同身受——身為化神期與元嬰後期,要是有人跑到你麵前,告訴你有兩個初入元嬰不久的後輩不單手段淩厲,已經踏平了好幾個門派,估計是人都會嗤之以鼻,不會將這種水分極大的消息放在心裏。


    要是今天來到滄海門的是九華宗的那幾位長老或是峰主,他或許還要緊張一下,畢竟前者在修真界的地位一直擺在那裏,但是,隻來了兩個後輩?


    真不知道該氣九華宗未免太不將他們放在眼裏,還是該笑九華宗的人自視太高。在好一通拉滿了仇恨的嘲諷之後,滄海門掌教短促的嗤笑了一聲,瞥見已經來到了身旁的人影,整整了袖擺,注視著麵前長身而立的兩個年輕人,似笑非笑的抬了抬下巴,“這般張狂的對我門中弟子下此毒手,該是老夫向你們討個交代才是。”


    滄海門掌教的這話,令景黎詫異的將目光從那位太上長老的身上投向了他——這臉皮,也是沒誰了。


    “莫要以為是九華宗的人,就能這樣囂張的在老夫麵前放肆,當真是狂妄的無邊!”滄海門掌教的臉色,也是在此刻陡然間淩厲了起來,旋即他忽的向前踏出一步,那被壓抑了許久的強猛氣勢,也是在此時爆發開來,身後隻剩下了個門框的大門,更是直接被這股氣勢震得直接成了一團木頭渣子。


    邊上的那位太上長老看了同伴一眼,又掃了一眼景黎兩人,自他站定,身後的翻騰的氣流也停止了前進的步伐,雖不曾再往前,但並不代表它們就此安生,反而翻滾的越加厲害,仿佛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將要從那滾滾氣流中張牙舞爪的露出獠牙。


    看滄海門掌教已出手,便也不再遲疑,身影一動,幹癟枯瘦的手臂咻然伸出,直取站在自己對角線上的景黎的咽喉,其速度之快,甚至比先他一步動手的掌教更快一步接近目標。


    隻是他動作快,卻還有人比他更快。


    景黎隻覺得腰間忽的一緊,眼前一花,身形一晃,已被人擋在了身後。


    就聽一聲金戈聲起,非但偷襲失敗,反而還在蒼麒手上吃了一記悶虧的太上長老不悅的皺起眉來,將注意力從景黎身上轉移到了突然插手的蒼麒的身上,目光陰沉的盯著蒼麒,伸出舌頭舔舐著青筋畢露的枯瘦手背上的傷口,將那流出的液體甜掉,冷哼了一聲,去了試探之意,決定直接出手。


    擋下了對方的驟然發難,銀色長劍發出一聲輕鳴,蒼麒若有所思的盯著太上長老身後的層層氣流,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餘光瞥見被他護在身後的景黎側身踏出一步,不著痕跡的搭著後者的肩膀半旋過身,對著還維持著動手的姿勢,硬生生被打斷了的滄海門掌教,笑道,“此人,就交給師弟了。”


    景黎望了他一眼,其實他本來是想找那位太上長老的,禮尚往來麽,對方甫一照麵就送自己大禮,不回敬一下實在是說不過去。


    不過看他家師兄的樣子,似乎是準備代為效勞。


    景黎眨了眨眼睛,無異議的應了一聲,從善如流的更改了目標,瞅了瞅退而求次的第二人選,說起來,這位滄海門的長老,剛才可是說了要叫他們做人來著。嗬嗬。


    現在景黎和蒼麒一樣,都順利進入了元嬰中期,但從外露的氣勢上來看,還是蒼麒更為強大淩厲,是以,第一招被打斷,之後又親眼看見自己被蒼麒給推給了看起來弱雞一些的景黎之後,景黎臉上的神色,這位滄海門的掌教臉色越發難看了,覺得眼前這兩個小輩當真是一點都不將自己放在眼裏。


    寬大的袖擺帶起流動的波浪揚起,兩道疾風從掌心暴射而出,兩道寒芒快若閃電般的射向景黎的咽喉。


    是不是魔族的人動手都喜歡先往對方的脖子招呼?


    一連兩次都被攻擊了同一處位置的景黎飛快的抽劍格擋,正想吐槽,卻感覺到識海中一陣震蕩——有人正在攻擊他的元神,這股衝擊力並不小,幾乎是在他擋下了對方的刺喉之後,瞬息而來,且狠狠的轟擊在了他的識海之上,當下整個腦袋便是“嗡——”的一聲。


    景黎不覺伸手捂住腦袋,痛苦的□□出聲。


    見到這一幕,掌教臉龐上的陰沉笑容,也是愈發濃鬱,他盯著景黎,陰測測道,“這般的滋味如何?”


    敢來他的地盤上撒野,那就怨不得他出手狠毒了。


    見到景黎抱著腦袋痛苦的樣子,心中自是熨帖,勾了勾唇角,再一次放出精神力,這一次比之剛才那次的力度更大,惡狠狠的轟擊進對方的識海,意欲將其識海一舉摧毀。


    因為存著一擊解決的心思,掌教所釋放出的元神之力近乎七成,瞅準了景黎識海中最為中心,隱隱有波動傳來的那一點,極其凶悍的猛然一擊。


    “嗡!——”


    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在雙方實力差距懸殊的時候,這一點影響對於強大的那一方可以忽略不計,但,若是勢均力敵,或者說,攻守的位置倒了個個的時候,又會如何?


    掌教存著一擊擊殺的心思,出手有多重,此刻傷的就有多疼。識海不比肉身,這是人身上最為重要,卻也是最為脆弱的地方。


    第一擊的得手,讓他摸清了對手的底細,知道了對方的元神力比起自己,相去甚遠,想要摧毀起來毫不費勁,這才毫無顧忌的直接動手,誰知道第一次試探的攻擊,能夠毫無阻礙,長驅直入;這一次花費了大力氣的攻擊,卻反令自己的識海瘋狂的震蕩起來,整個腦袋一抽一抽的疼,識海仿佛被人硬生生的撕成了兩半,疼痛的感覺越來越烈。


    掌教心中一凜,知道大事不妙,想要好好檢查一番,看看自己的元神究竟被傷到了何種地步,然而剛才那一下實在是讓人頭疼欲裂,恨不得能夠直接將腦袋給劈成兩半,痛苦的無以複加。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還聽見了一個聲音在邊上響起——


    “如果剛才那你下手的再重一點多好,可惜了。”


    聽到這話,再結合自己此時的狀況,再猜不到自己的中了招,那他也白活了這許多年。


    識海中傳來的劇痛,讓這位滄海門掌教嘴裏再也吐不出一個字,發不出半點聲音,黑紅的血水不斷的從他的嘴中流出,驚疑不定的看向眼前氣定神閑,看不出一點剛才痛苦影子的景黎。就算是知道剛才對方是有意如此,才能引得自己著道,但他的第一擊確實是成功了的,對方怎麽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


    注意到掌教的驚疑,景黎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對方想的沒錯,他的第一擊的確是不曾落空,若是換了其他人,連續遭受了兩波元神攻擊,恐怕不死也成了個廢人,但自己不同,先不提在傳承之地得到的那本元神秘籍,便是在浮屠塔內的經曆,也足夠讓他的元神之力遠勝常人多矣。


    對方的第一次攻擊確實是得手了,但那也是在自己在察覺到有異後,刻意打開了識海外圍的那一層壁障,故意放其進來的緣故,不然對方又怎麽可能這般輕易得手。


    若非為了將計就計,令對方自食惡果,景黎也不會特意在自己的識海外圍特意偽裝出一個“識海”,用以瞞過對方,再對方試探成功,使出全力將自己,想將自己絞殺時,狠狠的反擊了回去。


    對方傷得這麽重,完全是自找的。


    掌教的目光,猶自帶著一絲驚懼的盯著麵前那張精致的臉龐,心中隱隱傳來一絲不妙。


    他這一次,似乎托大了一點……


    ……


    劍意在接近到目標時,毫無征兆的消失了蹤跡。


    這一幕,讓得蒼麒眉頭微微一皺,隨即目光緩緩的在太上長老身上掃過,片刻後,他的目光突然一凝。


    目光所停滯之處,正是對方身後那片風起雲湧的暗流,那裏,有著一股異樣的靈力波動若隱若現。


    沒料到蒼麒敏銳如斯的太上長老冷笑,“看來,你已經注意到了。”但很快又道,“不過,就算你知道了,也遲了。”


    他所修習的功夫帶有吞噬之力,就算眼前的人是九華宗的首席弟子又如何,劍修又如何,隻要將那些都吞噬掉,對方又能夠奈他何呢?


    出乎他意料的是,就算他親口證實了對方心中的猜想,也不見對方臉上有一點色變。


    自覺勝券在握的太上長老不知為何,忽的擰起眉,一絲怪異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仿佛是為了驗證他心底的不安,頭頂暗沉的天空中忽有滾滾雷聲傳來,這雷聲且與之前那位滄海門長老所豢養的雷屬性妖獸引來的不同,威力如何暫且不知,但就看著般陣勢,還有那鋪天蓋地的威壓,就知道,對方這一手,絕不隻是為了好看。


    ……不論這小子耍什麽花招,隻要將其吞噬掉,便沒什麽好顧忌的。


    太上長老在心底這般安慰著自己,在雷蛇俯衝直下的同時,定了定心神,低喝一聲,身後的氣流運轉的奇快,一股強大的吸力出現,想要將那雷蛇吞下,卻沒想過,他能夠吞噬不假,但若是想要吞噬的力量遠在於自己之上,又該如何……


    “!——”


    因為識海碎裂,痛不欲生的掌教在掙紮良久無果後,終於不甘心的瞪大了眼睛,軟趴趴的倒了下去,整個身體,已經扭曲的不成人形。


    景黎沒再多看地上的屍體一眼,轉過身來,恰好看見一具焦黑馬烏的幹屍“噗”的一聲悶響撲倒。


    幹屍邊上的蒼麒正收劍入鞘。


    頭頂的黑幕已經消散,不算強烈的日光灑落在他身上,就像是打了上一層柔光。


    似是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蒼麒抬起頭來看向他。


    目光交匯的瞬間,景黎有種對對方再次一見鍾情的感覺。


    暖暖的日光,俊美無匹的臉龐,從骨子裏透出的自信與強大。


    而這一切都不足以形容他凝望過來的眼眸——


    純粹的墨色中滿的幾乎溢出來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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