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杭城西湖西南的雲林山上,一條新開辟出來連名字都沒有的小路上,兩輛豪華轎車十分著急激動的上了山,兩輛車一路狂奔著一直來到小西天的門口。


    好在這是九十年代,否則一定是哪家富二代在這裏飆車了。


    現在的小西天已經不是周銘半年前來的那個樣子了,首先上山的路就是重新專門翻修過的,一路都有路燈,還有村門口的牌樓,也是進行了翻新擴建的;村裏麵也已經建起了幾棟專門的別墅,不僅通了自來水和電線,甚至連手機信號和互聯網絡都接通了的。


    周銘就住在其中一幢已經完全建好的別墅裏,這兩輛車停在周銘住的別墅門口,一個中年人急急忙忙下車,然後急急忙忙進了周銘的別墅。


    周銘和蘇涵這時正在別墅後屋的茶屋裏看村裏老匠人表演炒茶,隨著嫋嫋炊煙升起,滿屋子裏全是茶葉的清香。周銘和蘇涵都是戴著草帽,穿著紮口的長衣長褲,旁邊還放著兩個竹筐,很顯然今天老師傅炒的茶葉都是周銘和蘇涵親自上茶田裏摘下來的,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那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中年人腳步匆匆的趕到了這裏,氣都還沒喘勻就對周銘說:“周銘先生,是好事呀!”


    周銘笑著轉頭:“我說老於你也穩重一點,來先喝杯茶,把氣喘勻了在說話,這可是我和小涵親手摘的,別的地方可喝不到。”


    一邊說著周銘還端起一杯茶給了中年人,這位急急忙忙趕來的中年人就是於勝戎。


    喝了一口茶,於勝戎也真的穩定下來了,畢竟在他麵前的可是周銘,於勝戎也是見證過周銘太多奇跡的,一切在周銘先生麵前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最關鍵的是自己已經站在周銘先生麵前了,還能有什麽問題嗎?


    這樣的想法下,於勝戎才漸漸穩定下來了。


    隨後於勝戎陪著周銘蘇涵看著老師傅炒完了第一鍋茶,周銘這才帶著於勝戎到了一旁坐下。


    周銘很直接,不帶任何拐彎抹角的說:“是濱海那邊的事情嗎?”


    於勝戎十分認真的點頭:“想不到沈百世這個家夥還真厲害,這才幾天時間,他就幹掉樊家和黃家啦!樊家的東方勝利集團現在已經蒸發了幾千萬市值,而黃家的天榮公司今天也曝出很大的醜聞,我過來的時候已經跌停啦!而且周銘先生您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幹的,他沒有直接對天榮公司怎麽樣,而是從一個叫加賀的不起眼的小公司入手……”


    於勝戎越說越興奮,到最後都手舞足蹈起來,激動的就像個兩百多斤的孩子,不過總算是把濱海發生的事情給周銘講清楚了。


    但周銘卻並沒有於勝戎這樣的興奮,甚至還有點無聊:“所以老於你到底想說什麽,讓我現在回去濱海嗎?”


    那當然是這樣啊!濱海那邊的事情不就是周銘先生您策劃的嗎?現在不是已經達到您想要的效果了嗎?那現在就該是回濱海接收成果啦!


    如果一般人肯定就這樣直接回答了,但於勝戎可是個聰明人,他一聽周銘這麽說,就明白周銘說的並沒有這麽簡單:“周銘先生您還是有什麽不放心嗎?”


    周銘搖搖頭:“不放心並沒有,隻是你們之前不總說我這麽做是在考驗沈百世嗎?那我告訴你,我的考驗其實現在才剛剛開始。”


    於勝戎眼神先有些茫然,但他很快明白了:“周銘先生您是想說事情既然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沈百世會不會覺得他是靠著自己的一己之力戰勝的黃家和樊家對嗎?如果他真這麽認為,他就會背叛周銘先生您。”


    周銘點點頭,其實他心裏想的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他就是想看看沈百世會不會膨脹,畢竟自己想要的是一個能踏踏實實做事的人,而不是一個整天異想天開,又特別容易膨脹的幻想家。


    就像沈百世現在的情況,他帶著破敗的沈家,就左一巴掌打翻了樊家,右一勾拳打倒了黃家,在股市裏呼風喚雨,整個濱海商界唯我獨尊的霸氣。


    那他這就該明白了,自己原來也沒有那麽差,原來自己也還是很能打的嘛!


    那這樣一來,他就該重新思考自己的立場了,因為既然自己不是不能打,那麽自己又為何一定要屈身在周銘之下,給他當小弟呢?幹嘛不自己借著這一波勢頭,自己重新拉個沈家山頭出來,重新收拾沈家的商業地盤,為什麽非要給那個周銘不可呢?


    “背叛不至於那麽嚴重,就是看他能不能看清楚眼前的形勢了。”周銘說。


    於勝戎眉頭一皺:“那這樣可不行,周銘先生我這就馬上回濱海去,可不能讓沈百世這個混蛋胡來!”


    “所以這就是我不讓你們主動來找我的原因。”


    周銘告訴他說,但隨後周銘還無謂的聳了聳肩:“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反正老於你都已經來了,就跟我在小西天這邊度假兩天吧,就接著看看那位沈百世先生在濱海的表演吧。”


    於勝戎很著急:“難道周銘先生您就一點也不擔心嗎?”


    周銘卻豪氣的一擺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聽著周銘這豪邁幹雲的回答,於勝戎激動得稀裏嘩啦。


    不過周銘很豪氣很無所謂,但有一點周銘說對了,就是沈百世這邊的確有其他想法了。


    就在天榮公司股票暴跌的當天,沈百世和沈善長父子吃完了飯,沈善長就悄悄找沈百世說這個事情了:“阿爹,您說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局麵,咱們沈家就算已經破敗到了這個樣子,阿爹您依然能左打樊家右踢黃家,那麽咱們幹什麽還要聽那個周銘的呢?我們明明自己就能恢複沈家的呀!”


    沈百世這時正在喝茶,聽到沈善長這說,他突然停住了,然後放下手裏的茶杯。


    “你是聽誰這麽說的?”沈百世看著沈善長問道。


    沈善長麵色沒來由的一僵,然後他說道:“阿爹,這個事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道理沒錯,沈家現在是破敗了沒錯,但阿爹您還在呀,您還是那個一手把沈家帶到巔峰的傳奇,您能做到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


    沈善長見父親不為所動他又說道:“阿爹,您難道忘了嗎?我們沈家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都是拜那個周銘所賜嗎?結果我們現在不僅不找他報仇,反而居然還臣服他給他做事,而且現在那個周銘也根本不在濱海,他根本是把我們放棄了的,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難道還要給他盡忠嗎?這簡直荒唐,是認賊作父……”


    啪!


    沈百世狠狠一巴掌打斷了沈善長的話,沈百世還冷冷對他說:“注意你的言辭。”


    沈善長捂著自己發燙的臉頰,不可思議的看著沈百世:“阿爹,您不是我的阿爹,你就是個被周銘嚇破了膽的懦夫!”


    重重給自己的父親丟下這句話,然後沈善長就跑出了門。


    沈百世沒有攔著他,隻是看著他跑了出去,沈百世的眼神複雜,似乎還有點痛苦:“是啊!你以為我就不想那麽做嗎?”


    ……


    與此同時在外灘二號的黃家公館,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從側門進去,黃榮正好在院子的搖椅上聽著戲,這個人徑直來到了黃榮麵前。


    “事情做的怎麽樣了?”黃榮問道,似乎非常隨意,甚至連眼睛都沒有張開,搖椅也沒有停下,仿佛仍然沉浸在錄音機的戲曲裏,剛才的話隻是他隨意夢囈出來的一樣。


    但進來的這人卻一點不敢怠慢,他很小心翼翼的回答:“老板,小林他們已經和沈善長吃過飯,並且按照您的交代,給沈善長說了那些話,小林告訴我最後沈善長連飯都沒有吃完,是氣衝衝離場的。”


    這時黃榮一直搖晃著的搖椅總算停下來了,他的眼睛也隨之睜開,說了一句好樣的。


    毫無疑問,沈善長之所以會在晚飯過後對沈百世說那些話,根本就是黃榮這邊在背後動的手腳。


    這也是黃榮最後想到的辦法,畢竟天榮公司這邊已經是沒得救了,從加賀公司出事的那一刻開始,天榮公司的項目就注定會被拖下水。


    黃榮也是做過下麵的經理,知道公司裏很多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一旦被曝光出來就會讓天榮公司被撕下一塊肉來。


    現在也就是這個情況,要救是沒可能的,除非自己買通相關部門,再找濱海所有媒體合作封殺消息,但這樣做的代價太大,黃榮寧願放棄天榮公司也不會這樣做的。


    那麽這樣一來,自己與其想著怎麽救天榮公司,還不如仔細想想怎麽利用這件事了。


    隨後黃榮就想到了,自己和樊家不是都在沈百世手上吃虧了嗎?那麽自己就以退為進,就大大方方承認失敗了,承認沈百世厲害牛皮,就讓你沈百世膨脹上天,讓你覺得你又行了,覺得自己那麽厲害就不用臣服周銘,不說能一巴掌把周銘給打出濱海,但至少可以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但黃榮也知道沈百世是個聰明人,直接跟他說肯定不行,於是黃榮也借用了沈百世對付天榮公司的套路,采取了迂回的套路,從沈善長這裏打突破口,讓沈善長去和沈百世說。


    黃榮抬頭看著天空:“沈百世呀沈百世,你過去十幾年那麽費勁心機不就是想成為沈家的大家長嗎?現在可是你距離沈家大家長最近的時候了,你可不要對那個周銘太忠貞了呀,那就不好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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