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冬淩始終都寸步不離蘇清婉,麵容表情凝重,不複往日。草原的氣息,所自然地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那是執著的氣息,縈繞住身前的絕世女子,無時不刻地保護著她。


    頃刻間,墨殷離唇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正中下懷,似乎,他等的就是這麽一個製止的聲音。


    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她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來,心下泛起洶湧的浪潮,激動一詞已然無法比擬他此刻暗藏心間的澎湃。那種感覺,猶如烈火燃燒一般,刺激著他身體上每一個感官神經。而他仿佛金剛不壞,並不怕烈焰的溫度,反而很享受的樣子。


    沒錯!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他要的就是坐在那裏,看著她乖乖地走向自己,不再反抗,不再倔強,乖巧如貓般地向自己臣服。


    蘇清婉的素手緊緊地自身前握著,手指關節已經泛白,冰冷依舊。


    而那緊握著的手中,攥著的,是一塊金燦燦的硬物,這便是對付墨殷離的寶物,亦是墨殷離對她施計時忽略掉的謀。


    她接招,應了他的計,繼而對他反用她緊握在手的謀。隻因他毫不留情地在逼她,不給她留有其他選擇的餘地,所以,她也不會留情。


    她知道,自己手中這令自己信心備至的謀,定會令墨殷離措手不及,且令其沒轍。


    蘇誌航聞聲,抬起頭,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一臉希冀地看向蘇清婉,苦著一張臉,撕心裂肺充滿希冀地喚道:“婉兒啊……快救救爹……救救爹……爹知道錯了……”


    聞聲,蘇清婉看去,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觀察自己的父親,眸底漸漸浮現出嘲諷,就那麽看著,心下泛起幾分酸楚,和絲絲的疼痛,生生地撕扯著,不給她的心留有任何的餘地。


    見蘇清婉隻是看著自己,沒有任何的動靜,蘇誌航有些慌了,於是同自己那身懷六甲的妾一同呼喊著向蘇清婉求救:“婉兒啊,救救我們吧……你還有未出生的弟弟,不管我們對你怎麽樣,他可是無辜的啊……”


    然,這番話,卻換來蘇清婉心底更深的鄙夷。


    大庭廣眾之下,蘇誌航會向自己的女兒求救,這也是墨殷離一早就預料到的,所以此刻才會顯得如此漫不經心,他就是要看到她為難,然後向自己低頭,來求自己。


    因為蘇誌航是她的父親,若置之不理,則為不孝,蘇家滿門,幾百條無辜之人,當著她的麵被賜死,若她不管,則為不義,而他墨殷離,是她蘇清婉的夫君,若她不維護朝政,則為不忠。他這一局,本就是故意刁難,她倒要看看,自己的這位皇後,麵對這不忠、不孝、不義的包袱,會怎麽求自己,會如何求自己,然後他再出招將她一輩子綁在身邊。


    可是,他想錯了,蘇清婉又怎會同其他女子一樣呢?雖為女流,但蘇清婉的蕙質蘭心,早已經不是秘密。她的那顆聰慧的玲瓏之心,麵對如此艱難的狀況,又怎會輕易惶恐,亂了自己的陣腳呢?


    她一向淡定自若,又怎麽會不知道墨殷離此刻揣得是何心思?


    收回目光,轉頭再次迎上墨殷離的目光,似是漫不經心。


    她悠然一笑,自覺百媚叢生,燦爛而明朗。


    “皇上,好久不見。”她不去行禮,目光如星,璀璨耀眼,猶如來參加久違的溫馨家宴一般,沒有一絲的恐慌。


    墨殷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也不去計較和怪罪她的禮節,忽而揚起眉梢譏諷一笑,道:“皇後此番出遊,是否暢快?”


    “甚是暢快,多謝皇上掛念勞心。”


    他出招,她見招拆招,看準時機,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充滿了靈氣,仿如謫仙。


    “皇後是因為想朕了,為朕而回來呢?還是為了你們蘇家而回來的呢?”墨殷離笑如春風拂麵,但微微眯起的鳳眸的眸底,卻滲出著絲絲寒意。


    “皇上以為呢?”蘇清婉巧妙地反問,頓時使得墨殷離說不上話來。


    她淡笑地看著墨殷離,而墨殷離薄唇微抿,眯著鳳眸,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似是要將她看透。


    暗波流動,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了,目光之間的對峙和交流,使得兩人之間映襯出的氣氛,甚是微妙。


    麵對著墨殷離的打量,蘇清婉不以為意,伸出一隻手,拂了拂胸前的一縷墨發,漫不經心地道:“臣妾有一事要與皇上協商。”


    “哦?不知皇後所謂何事?若是蘇家滿門一事,就不要提了。”他早就料到了蘇清婉會這麽說,所以也早做好了回絕準備。


    蘇清婉並不理會他的回絕,當做耳旁風一般,笑言:“皇上英明,臣妾要與皇上協商的,正是蘇家滿門一事。”


    清風拂麵,空氣中流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暗語,二人麵麵相對,誰也不肯示弱。


    “朕不是已經說了嗎?蘇家滿門一事,不要提了。”


    蘇清婉搖頭:“不,此事,不提不成。”


    “哦?蘇誌航之罪,那是有目共睹的,那皇後倒要說說看,怎麽就不成了?”說著,墨殷離挑起劍眉的一側眉梢,嘴角噙上了一層意味不明,令人難以捉摸。


    而麵對這些,蘇清婉倒是不在意,轉身踱步道:“蘇家上下白條人命,皆是無辜,他們效命於蘇家,雖為蘇家一份子,但罪不至死。”


    “效命於蘇家,乃是從犯,怎麽無罪?為何又罪不至死了?”墨殷離像是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好不容易有機會將蘇家連根拔起,這麽好的機會,他又怎會錯過?


    “他們皆是為了生計而效命於蘇家,主子之命,他們豈有不服從之禮?皇上乃是懂人情世故、造福於民之人,自然懂得主仆之間關係的妙處在哪裏。主子吩咐的,奴才都要照做,如此隻有服從的且沒有商量資格的人,怎稱得上是從犯呢?都是為了生活,否則誰願意到官宦家為奴為婢?您說,臣妾說得可對?


    【作者題外話】:這是今天另外補更的一章,感謝大家始終對淩月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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