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霍斯北按時起床,盯著臥室門有些苦惱,他怕吵醒伊蘭,但是又不得不進去裏麵的盥洗室洗漱。在推門進去和找阿熙借用盥洗室之間猶豫了一下,他極輕極輕地打開了房門,沒法子,他這身衣服還得換下。


    進去後,不由自主地看向伊蘭,她睡得正香甜。隻是她竟然和衣而睡,這該多不舒服。他看了一會兒,強迫自己收回視線,拉開壁櫥取了衣服後,輕輕走進了盥洗室。


    伊蘭聽到盥洗室的門合上後,才睜開眼睛。剛才裝睡裝得太辛苦,其實她從他打開房門就醒了,要是早醒五分鍾,她就可以起床了。


    偏偏在他進來的那一刻醒了,她可不好意思躺在床上和他道早安,隻好繼續裝睡。剛剛霍斯北不知道在做什麽,悄無聲息地,她差點裝不下去要睜眼了。真後悔沒有在他開門那一刻拿被子蒙住頭部,那樣裝睡要容易些。


    外麵天光已大亮,窗簾即使拉著,房間裏也明亮起來,伊蘭打量了一下,一時有種特別怪異的感覺,她居然睡在別人的臥室裏,一夜到天亮。


    霍斯北洗漱很快,伊蘭聽著洗漱間的門推開的聲音趕緊又閉上眼睛,大氣也不敢出,心裏在暗暗叫苦,她就不該睜眼的,睜開過再閉上,和之前的裝睡狀態一時合不上。


    沒有聽到霍斯北挪動的腳步聲,也沒有聽見臥室門開闔的聲音,霍斯北不會站在她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她吧。她心裏直犯嘀咕。


    “伊蘭,醒了嗎?“霍斯北的聲音輕輕地,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她的眼睫毛在顫動。


    伊蘭哀歎。這是繼續裝呢還是不裝?


    霍斯北盯著伊蘭的臉,怕是他的聲響太大,把她要弄醒了吧。他猶疑著靠近床頭,蹲下來仔細看。


    伊蘭閉著眼睛雖然看不見,但隱隱地能感知到霍斯北就在她旁邊。她實在裝不下去了,閉上眼睛不費力,關鍵是呼吸不自然。她憋著胸腔特難受。索性從鼻腔中輕輕哼一聲。慢慢撲閃眼睛,假裝醒過來了。


    霍斯北愣一下,然後忍笑看她。她果然醒了。他俯身低語:“伊蘭,早安。”


    伊蘭內心幾萬頭草泥馬咆哮而過。別跟她說話呀,為什麽要跟她說話,快點走不好麽。她睡了一夜了,可真沒有刷牙。


    雖然書上說美人能吐氣如蘭。問題是她沒有美到那份上,再說她相信隻要是個人,睡了一夜後口氣絕對不清新,除非這個人張大嘴巴睡覺。要不嘴裏塞滿蘭花也沒用,一夜過後蘭花都能發酵了。


    沒奈何,她屏住氣。睡眼朦朧地嗯了一聲,算是應和霍斯北的早安。


    霍斯北看她一副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樣子。就心疼地說道:“是我吵醒了你嗎?你再多睡一會。早餐就吃營養劑,我放在外麵,記得醒了要吃。我中午就回來。”


    伊蘭隻好又嗯一聲。


    霍斯北輕笑一聲,手摸上她的頭發,摩摩挲挲不肯走。


    伊蘭緊張得不行,索性翻了個身,把後腦勺對準霍斯北,還把頭縮進被子裏,盡量用鼻音嘟囔道:“我還睡。”


    霍斯北好笑地幫她把被子拉下去點,溫言道:“好,再睡會,不要悶在被子裏。”


    伊蘭等了會,感覺到霍斯北輕輕用手指順著她的頭發,她心中焦急,真想叫他大哥了,快走吧,她都還沒起床,滿腦袋亂發,你梳什麽梳啊,這不都是無用功嗎。


    隔一會兒,霍斯北輕輕歎氣,似是無限惋惜他不得不離開。伊蘭屏氣等著,結果霍斯北俯下身來,輕輕吻了一下伊蘭的頭發,貼著她的耳朵說道:“好好睡,我走了,記得一定要吃營養劑。”


    伊蘭模糊著又嗯了一聲,心裏在想,大哥呀,我已經叫你大哥了,你倒是走呀,這麽個嘀嘀咕咕的說法,即使想睡也都睡不著了。


    終於臥室門開闔了一下,伊蘭鬆出一口氣,不過她還不能有任何動作,霍斯北還在外頭呢,照他這麽個磨嘰的脾氣,估計出門前還要進來一次。


    果然,沒多久,臥室的門又打開了,這次霍斯北沒進來,看見室內靜悄悄的,他在門口看了一眼,才輕輕合上了門。伊蘭才算真正放鬆下來。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看時間,才六點多一點,霍斯北的帶教任務也不輕鬆,這麽早就出門。離他回來還有一中午,時間充裕得很,她可以起床後回趟宿舍再回來都沒問題。


    今天陪霍斯北,明天去找耶裏先生,在航空艦上她已經和耶裏先生約好了,她的苦味劑要借用廚房試試效果。除了這件事,這一個月沒啥其他正事可幹,可以查資料寫報告,那個倒也不急,永夜星上還可以慢慢做。當然正好趁著最近在了解營養液的時候,或許也可以準備準備中級營養師的考試。她腦中亂七八糟地安排著,身體卻酸軟疲累得很,心裏想著再睡一會會就起床,就真的再次睡過去了。


    霍斯北上午的帶教工作完成後,同學們照例聚在一起開個碰頭會總結一下一天的情況,輪到他時,他異常簡潔地說道:“我這組還好。”完了,沒了。


    一般吧,好在哪裏,壞在哪裏,大家都會展開一兩句,這樣具體情況才能具體分析。大家知道他話不多,但等了一分鍾也沒有下文,就有些疑惑,今天的話也太少了。


    有兩個既是一個係的同學也是機甲戰隊的隊友,關係更親近,瞅他一眼,不是心情不好不想說話的樣子,就開玩笑地說道:“阿北,急著走啊,不是女朋友回來了吧?”


    他們也是打趣,霍斯北開學後就和他們同進同出。自由得很,不像去年約他聚餐總有幾回是推脫不去的,於是他們就從阿熙口中知道了今年他女朋友出外做畢業課題去了。這時候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


    不想霍斯北真就臉微微一紅,他被人猜中了心事,索性也大大方方地說道:“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他心裏掛念著伊蘭,語氣不由輕柔起來,可不像之前匯報工作的那句話那樣清冷。


    大家麵麵相覷。見慣了霍斯北冷肅的樣子。他乍然這麽接地氣的表現,不僅臉紅害羞,說話還溫柔。雖然他沒有直接承認,那也是很明顯地表示真是女朋友回來了。


    霍斯北可顧不上同學暗地裏的取笑,一路風馳電掣地開回去。進了宿舍一看,靜悄悄的。心裏立馬一咯噔,伊蘭沒聽他話。跑回自己宿舍去了。


    再往廚房一瞄,營養劑一動也沒動,居然沒吃就跑了,莫非嫌棄他挑的口味?一伸手就推開臥室門。不意看到伊蘭還在床上。這下比她跑了更讓他擔心,急忙進去一瞧,發現她沉沉睡著。神情柔和自然,才放下心來。


    他估計伊蘭早上肯定被他吵醒了。所以回籠覺才睡得這麽香甜。靜靜地凝視了一會她的睡顏,霍斯北不敢在房間裏多呆,萬一弄出聲響,又要吵醒她,輕輕地合上房門,就坐在沙發上等著。


    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兩點多,霍斯北坐不住了,期間去看了兩次,想叫醒伊蘭又舍不得,任伊蘭睡著又怕她有哪裏不舒服。到了下午三點,伊蘭還在睡,霍斯北真是急了,這樣睡下去晚上就睡不著了,而且她一天都沒吃東西。


    他趴在床邊,輕拍她的肩膀:“伊蘭,伊蘭,醒醒,醒醒。”


    伊蘭在睡夢中被一台複讀機吵醒,很是生氣,茫然地半睜開眼,就覷著一雙眼睛對著她,並且越湊越近,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手已經揮上去了。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房間中十分清脆。


    霍斯北傻了,伊蘭半夢半醒地,手還是綿軟的,與其說是打的,不如說是抬起來再砸下來的,有點衝擊力,稍微有些漲疼,更多的是懵住了。


    伊蘭費力做了這個動作後,人徹底地清醒了,一看她把霍斯北打了,騰地就坐起來,屏氣凝神地盯著霍斯北的臉。兩人都傻得相顧無言,半晌,霍斯北摸摸自己的臉,慢慢站起來。


    伊蘭也說不清是怎麽回事,許是怕他生氣,許是自己心虛,她幹了件更離譜的事,在霍斯北站起來的當口趕緊推開被子,麻溜地從另一側下床,和霍斯北隔床站著,那架勢看著生怕霍斯北打回來一樣。


    霍斯北愕然地看著伊蘭的動作,苦笑著說道:“伊蘭,你怎麽了?”


    “阿北,我……”這時候伊蘭也顧不得口氣清新不清新了,她得道歉,但說什麽呢,說她有起床氣,這也太嚇人了吧,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手就揮出去了,也許一直在偏僻星球上考察,睡覺都是警醒著的,特別是端木受傷以後,她好幾次都夢見怪物了,隻怪她太緊張。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她滿含歉意地解釋道。


    “沒事,不疼。”霍斯北寬容地笑笑,心裏卻有隱憂,伊蘭這麽緊張,她在外頭的日子是不是特別危險?他快步繞床過去,伊蘭卻嚇得往後退,她本來就站床頭,這會沒兩步就貼牆了。可別過來說話,太靠近了不好。


    霍斯北真的蹙眉了,停步下來柔聲安慰道:“伊蘭,我沒怪你,你剛剛是不是做噩夢了?”他自己就給伊蘭找了個理由。


    這理由好啊,伊蘭不由暗惱方才怎麽沒想到呢,做噩夢總比不知道咋回事要令人信服,她胡亂地點點頭,求懇道:“阿北,你先出去,我洗漱一下。”


    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現在她是個什麽樣子,肯定頂著一頭亂發,身上的衣服還皺巴巴的,睡這麽久,大概臉都浮腫了吧。太糟心了,讓霍斯北看到這幅尊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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