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淼點開通訊器查看訓練係統,機甲被虛擬光彈擊中後,係統會將信號反饋給他,誰的機甲下場他能知道,他看了之後笑道:“你們先猜最後一台機甲是誰?”


    慕容瞥他一眼:“用得著嗎?肯定是小佟。”她認為目前來看,伊蘭在技術服務新兵中程度最好,絕對能撐到最後。


    “不一定,大家都站著不動,靠的是運氣,她在二十米之內躲不開傑西,說不定已經下場了。”何教官搖頭說道,然後衝元淼問道:“阿淼,別賣關子,是不是她?”


    元淼笑著點點頭,何教官和慕容教官相視一笑:“她不錯。”


    “這三台哪個是她?她不準備逃了?”趙銳猜道。


    關離說道:“現在逃和不逃沒區別,早點行動說不定還能堅持一會。”


    慕容說道:“寄望,你覺得她能做下這個動作嗎?”


    劉寄望回道:“我們沒練過,不過所有的基礎動作指法都發給他們了,說不定她能自己琢磨出來,畢竟玩過農業機甲。”


    說話間,傑西又檢閱了一個,現在隻剩下兩個待檢閱。


    最後兩台機甲端端正正站立著,誰也沒逃。傑西的態度依舊不緊不慢,很紳士地朝倒數第二台機甲做了個請的動作。對方很幹淨利落地扭了個麻花。傑西也很幹淨利落,還沒等倒數第二台機甲完全站直,豁然就朝最後一台機甲發射了一個虛擬光彈。


    最後一台機甲自旁邊的機甲扭麻花的動作一出來,就知道不對,人家不知道他是正宗的機甲戰士,他自己知道自己啊,絕對有人混到他們裏麵騙過傑西了。


    他隻猶豫了一瞬。動還是不動?動的話絕對被傑西認為是最後一台技術服務人員的機甲,不動的話等同伴的麻花扭完,傑西還會認為他是最後一條漏網之魚,兩者的結果是一樣的,都要等著傑西的虛擬光彈,當然他也可以趁現在就反攻,但機甲戰士的尊嚴不允許他在還沒有清場的情況下就同室操戈。


    他還是有過硬的心理素質。腦子裏馬上就隻做一個判斷。怎麽躲過傑西的虛擬光彈?傑西對著技術服務人員托大得很,攻擊都隻瞄一個地方,就是機甲胸膛。那最後一台機甲心思靈敏得很。想定了立即做,恰好在傑西發射前一刻,一矮身,躲過了虛擬光彈。再一個斜刺竄出去,直接在二十米開外站定。


    傑西一擊不中。心裏已經懷疑弄錯了,轉身看過去,最後一台機甲立馬給了他一個機甲戰士之間打招呼的敬禮,機甲手舉到前額。手指波浪形擦過眉心位置,然後朝上一舉,示意一飛衝天。然後生怕傑西還不信,快速地扭了一遍麻花。


    傑西回了一個敬禮。心裏氣得冒煙,這說明他篩網似的排查出現了漏洞,有人魚目混珠騙過了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最後一台機甲看著傑西豁然轉向那些一動不動的機甲,心裏也氣得不行,居然敢栽贓架禍給他,剛剛多險呐,他隻要稍稍慢一步就成了第十個下場的人,這絕對是下麵子的事。他走到傑西身邊,和他並排站著,對那些機甲一個個惡狠狠地看過去。


    劉寄望哈哈大笑,興高采烈地說道:“小綠……小佟不賴,我服,差點讓他們窩裏鬥。”


    “你們剛剛看出來誰是她嗎?”元淼笑問。


    何教官說道:“前麵沒懷疑,現在大概有些猜測,但不確定。她做得不錯。”


    趙銳也笑道:“我也想不到她早就騙過傑西了,不說動作的模仿度,就說她這份定力,我也服。”


    關離說道:“你們不妨猜測她還能撐多久?”


    伊蘭一動也不敢動,前麵她還看得津津有味,這時開始後悔沒有早死早超生,被兩台機甲盯著,她覺得壓力很大。


    她一覷場上其他機甲,還是一動不動,不知道那個進攻手又會整出什麽檢查手段。


    她思忖著,要不,直接走出去讓進攻手投個虛擬光彈吧,她這是在浪費大家時間,而且,在場下看機甲戰士激烈的追逐,要比身在其中發著愁到處躲藏愜意得多。


    更何況她又能躲多久,不過是給自己找罪受罷了。


    試圖反抗的話更糟,反抗不成功還是要下場,反抗成功的話換她做進攻手,伊蘭連想都不敢想那個慘烈的場麵,機甲戰士的虛擬光彈可不得都往她身上招呼?而且隻要有一個機甲戰士在她前頭下場,她就算捅了馬蜂窩了。


    到那時她不僅下了一個人的麵子,還下了所有人的麵子,沒見剛剛最後一台機甲在這麽危急的情況下也隻顧逃沒有反抗嗎?他和進攻手明明應該是對手,現在卻並排站立,互相一點都不防備,人家有默契,一定要先清除異己,自己才正正經經比拚。


    伊蘭想通這一層,就不再彷徨猶豫,抬起腿跨出一步,朝傑西走去。


    “不會吧?自己放棄?”劉寄望哀歎道,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還想他帶的新兵中能有一個熬到機甲戰士後麵下場,讓他回去給兄弟們顯擺顯擺。


    慕容直接怒道:“怎麽回事?”她最恨這種不戰而敗沒氣節沒風骨的行為。


    何教官的臉色也很難看,冷哼一聲沒說話。


    趙銳也搖頭道:“她腦子沒問題,知道抵抗無效,不過一點抵抗都沒有就放棄,也太……那個啥了。”


    關離心裏暗暗鄙夷,這個女生他算是看明白了,有點趨炎附勢小功利,有人稍微誇她幾句,就使勁湊上去巧言令色說謝謝,擺個笑臉奉承別人討歡心,其實私下裏最沒有禮敬之心。從她行為中就可以看出她為人,隻會使些旁門左道小手段,一旦不能蒙混了,立馬原型畢露不戰而降。


    關離想到有個星期六。他怕她偷練,把她一路押回宿舍的情景,現在回憶起來就看得更清楚了,的確是這樣沒錯。那時候她一開始也是言語上支支吾吾地企圖蒙混,後來車速上也是忽快忽慢地詐他,到最後實在躲不過去了,就索性任由他押回去。一點反抗都沒有。這樣的人隻知道狡詐機巧。缺乏直麵危機的勇氣,基地算是招錯人了,以後誰帶她出任務誰倒黴。


    再說伊蘭那邊。她一步步走出去,心裏在暗暗納悶,怎麽傑西還不向她發射虛擬光彈?


    傑西看著伊蘭,起先是一喜。最後一台技術服務人員的機甲自己害怕得走出來受死了,再是一愣。它躲了那麽久,他還沒想出招把它怎麽樣呢,怎麽不多躲一會?然後就是生氣,極端生氣。我還沒把你找出來,你自己就出來了,這功勞就不能算他頭上。


    第一任進攻手沒有成功清場。說出去有多難聽,它騙過他一次。回去他在兄弟們麵前起碼要被他們笑話好一陣,在他還沒有想出辦法揪出它的時候,它自個兒冒出來主動受死了,這是實打實地瞧不起他。


    傑西怒了,抬手朝其他機甲一揮,接著重重往下一壓,那是通知同伴別多管閑事,然後他朝伊蘭一指,再往訓練場最遠的一個角落一指,示意伊蘭跑過去。他要她跑得遠遠的,然後滿場攆著她,再把她送下場。


    伊蘭愣愣地,不明白進攻手啥意思。傑西又做了一遍手勢。伊蘭往那個角落看去,這是要她往那邊去。她疑惑地心想,進攻手發射虛擬光彈還要挑地方?這什麽怪癖?


    她有些不確定,拿手指了指自己,再往那個角落指了指,傑西恨恨地點了機甲的頭部。


    一群機甲戰士在旁邊看他們兩個打啞謎,個個都覺得好笑,站在他們的角度立場,他們很能理解傑西的想法,這是想正兒八經地追逐後再送人下場。


    伊蘭雖然理解了傑西手勢的意思,但是不理解手勢背後的意圖。她順著方向走兩步,扭頭看傑西,他還在原地沒動,這不科學啊,虛擬光彈隻有二十米射程,他不跟上怎麽擊中她?她百思不得其解,磨磨蹭蹭再往前走幾步,扭頭再看,傑西還不跟上。他這是要幹嘛?


    傑西看著那台礙眼的機甲一步三回頭,心裏也納悶上了,這是怎麽回事?有機會不該立刻跑得遠遠的嗎?


    傑西旁邊站著的機甲不耐煩了,蹬蹬蹬跑到伊蘭身邊,原地站定後,做了一個跑步的動作,然後又做了一個飛行的動作,回到伊蘭身邊,手一指那個角落,讓伊蘭過去。


    伊蘭起先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是雜耍給她看呢,還是怎麽回事?後來明白了,是讓她連跑帶飛,快快趕到邊上去。她回頭看向進攻手,傑西舉著機甲手猛揮,示意她快過去。


    伊蘭不舒服了,她引頸就戮,還要被人趕到偏僻角落裏施刑,還得快快地。進攻手除了他自己外,其他人都應該是對手,但那些人哪裏像對手,一群人不動聲色地圍觀著,有多少機會可以反攻,足夠傑西下場多少次了,但人家是一窩的,完全無視遊戲規則,就知道先把她欺負走。還有一個索性站進攻手旁邊,幫著進攻手趕她走,一副狗頭軍師的模樣。


    伊蘭一瞥那個角落,這麽遠,等她被虛擬光彈擊中後就得下場,可她的同伴們都在另一頭,走過去得多遠。她心裏一橫,擊中就擊中,但在哪裏擊中,你得聽我的,不然太委屈自己了,這個遊戲從頭至尾就把他們技術服務人員當猴戲,嫌他們水平低,不配同場玩耍。


    於是她一扭身,回頭直通通朝傑西走去。靠近二十米的時候停住,朝傑西指定的角落一指,然後擺手,再朝同伴們呆的方位指兩下,又對傑西一指,再對自己胸膛一指,意思讓傑西在那兒把自己送下場。


    劉寄望喃喃地說道:“小綠車想幹嘛呢?誰看懂了?”他看得迷茫,很自然地就稱呼了伊蘭的綽號。


    關離說道:“她想在那直接下場。”現在他把伊蘭往狡詐奸滑的方向想,心裏在恥笑,這幾步路都想省,有底子又怎麽樣,沒有刻苦訓練的精神,沒過多久又去墊底。


    傑西也看明白了,這最後一台技術服務人員的機甲不愛去他指定的地方,要換個地方,而且就在它那些同伴聚集的地方,它這是想讓他直接發個虛擬光彈過去,然後就在邊上下場,它這是*裸地貶低他,不給他一個展現實力的機會。


    傑西很不高興,看著伊蘭的機甲坦蕩蕩地朝他越走越近,大有擦身而過往另一頭過去的架勢,心裏就越發不爽。它一點都不防備,也一點都不害怕被他擊中,那他擊中它又算什麽呢,隻能算勝之不武。他橫出機甲手臂一擋,然後做了個機甲比鬥的起手式,和軍體拳的起手式有點類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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