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不等秦雅和三個外甥女安置好,秦路和陳然就匆匆去了大殿見許天驕。兩人一走二十多日,又是得了命令而去,此番回來自然得先來複命。


    兩人到了大殿門口,宮女進去回稟後,竹音走了出來。


    方才在安定候府,竹音一刀起,幹脆利落的就挖了張力一隻眼睛。這會兒見了她,陳然嚇的後退了一步,秦路也有點腿軟,這可不是單純的宮女。


    “公主正在沐浴,你們稍等片刻。”竹音說道。


    在許天驕的四個丫鬟中,清音長相普通性格淡淡,梅音圓臉親切看著忠厚老實,至於蘭音則是兩頰圓嘟嘟像個淘氣的長不大的小妹妹,唯獨竹音,她是四人中相貌生的最好的一個。


    可偏偏是這一個,平日不聲不響的,今兒卻如此心狠手辣,讓人駭然。


    秦路點頭,嗯了一聲。


    竹音也不在意,轉身進了屋。


    梅音和蘭音扶著許天驕從淨房裏出來,清音則捧了幹淨的布巾,等在一旁準備給她擦頭發。竹音掃了一眼許天驕,她身上隻披了一層薄紗,淡金色透明的薄紗覆蓋在身上,其下雪白姣好的身段若影若現……


    竹音抿抿唇,轉身去內室拿了一件白色的夏日穿的棉布長袍,等清音幫著許天驕擦好了頭發,就要服侍著她穿衣。


    “秦侍衛和陳侍衛過來複命,公主先穿上外袍吧!”她恭敬的說道。


    許天驕伸手擋住了竹音的動作,笑著看了她一眼,“熱,不穿。”停了一瞬,臉上的笑更開了些,“你今兒在安定候府露了那一手,想來現在我便是什麽也不穿,應該也沒人敢看我了吧?”


    “公主。”竹音不讚同的喊了她一聲。


    “行了,不許說我。”許天驕說道。


    竹音隻好放下長袍,叫人抬了屏風過來,擋在了許天驕的麵前。許天驕這回倒是沒說什麽,把金色的薄紗攏了攏,斜斜躺在了軟榻上,端了白玉碟子吃葡萄,任由梅音取了小扇子來給她扇風。


    四個大宮女,最得力的是清音,最得許天驕寵愛的是蘭音,但說話在許天驕這裏最管用的,卻是竹音。而梅音是顯宗帝派來許天驕身邊的,自然事事都得排在最後。這會兒竹音都不再多說什麽,其他三人自然也不敢多說。


    “叫他們進來吧!”許天驕吩咐道。


    秦路和陳然走近大殿,一股馨香立刻撲鼻而來。


    不是現代那些刺鼻的香水,也不是那些香粉香脂香膏,秦路聞著這馨香,想到了傍晚乘坐的馬車。這香味倒是有些玉簪花的味道,許天驕好像比較喜歡玉簪花。


    “公主。”兩人施禮請安,均不敢抬頭朝屏風後頭看。


    許天驕的聲音從裏側傳來,“你們說說這一趟去淮南,都發生了哪些事情吧!”


    秦路沒有說話,陳然將在淮南遇到的事情重複了一遍。


    這些事情許天鶴早就寫信叫暗衛帶了回來,因此許天驕再聽,也不過是聽個熱鬧。一遍聽完,也沒再多問什麽,倒是信裏弟弟把秦路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可經了今兒傍晚的事情,許天驕對秦路卻添了另一層的懷疑。


    一個有那樣縝密想法,布置後續的人,會那麽沒出息嗎?


    不過不管怎樣,他的身手倒是真的。自己行事過於乖張,身邊的確需要身手好的人保平安,至於其他的,隻要他待在身邊,那些早晚會知道的。


    許天驕放下心底的疑問,緩了聲音問秦路,“淮南王的侍女怎麽會到京城來了?”


    秦路差點都忘了紅蓮了,當即答道:“紅蓮姑娘不僅僅是侍女,她習過武藝,這回她跟著卑職回來,也是為了日後能為公主所用。”


    “跟著你回來?”許天驕聲音拉長的問道。


    “是。”秦路道:“淮南王知道卑職還未娶妻,便讓紅蓮姑娘跟著卑職一起回來了。”


    許天驕哦了一聲,問道:“這麽說,你是要娶她了?”


    秦路想了一下,她倒是無所謂娶不娶紅蓮的。隻不過若是她是女人的身份一日不能正大光明的說出來,那紅蓮一個女人家想再嫁,終歸是要被人私下裏念叨的。何況紅蓮心底已經有了喜歡的人,跟她回京城已然很委屈,若是再要她嫁給自己,隻怕就更委屈了。


    “不是。”她回道。


    “嗬嗬……”許天驕冷笑一聲,接著起身,丟下白玉碟子,不顧四個侍女的驚慌,大步繞過屏風走了出來。秦路一怔,下意識的抬頭去看。淡金色的薄紗穿了像是沒穿一樣,內裏雪白修長的兩條腿,纖細的腰肢,以及再往上微微隆起的……隻一眼,秦路就目瞪口呆,一股熱流往上,臉皮耳朵迅速爆紅,頭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低了下去。


    這,這個不知羞恥的公主!


    這可是在古代,他現在的身份可是男人!


    便是在開放的現代,也斷然沒有這種,幾乎什麽都不穿就跑到男人身邊去的!尤其是,這裏還不止她一個男人啊!


    秦路暗暗罵著,一扭頭卻瞧見旁邊直愣愣跪著的陳然,而且他鼻下已經出現了兩點可疑的暗紅。


    我日!


    秦路恨不得吼一聲,也不知道是想吼陳然是個色胚,還是吼許天驕這麽不知羞恥。顧不得理會許天驕,跪著提起右腿,一腳就踢翻了陳然。


    “啊——呃——公主恕罪!”陳然暈暈乎乎的,待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忙捂著鼻子,跪好磕頭求饒。


    想到張力的事情,秦路也很為陳然捏了一把汗,同時後悔自己剛才太衝動了。她要是裝沒看見,說不定可以瞞過去許天驕的。她想著,懇求的抬頭去看許天驕。一接觸到許天驕身上的淡金色薄紗,忙又慌亂的垂頭。


    許天驕卻並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一下,隨後淡淡的道:“陳侍衛,一去淮南你也辛苦了,先回家休息著吧!”


    “是是是,卑職告退!”陳然連著磕了三個頭,忙爬起來就往外跑,跑到門口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想要回頭,回了一半卻又轉了出去,結結巴巴的道:“公,公,公主,秦,秦路哥,也,也辛苦了!”


    “出去!”許天驕不悅的道。


    “是……是!”陳然再不敢多言,大聲應了是,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裏側的竹音拿了外袍出來,許天驕任著她隨意的披在身上,眼睛卻饒有興趣的盯著秦路。雖然低著頭,可那通紅的麵頰和耳垂,卻是掩蓋不了什麽的。她本身就白,這般紅了臉紅了耳朵脖頸的樣子,許天驕瞟了幾眼,居然真的瞟出了一絲興趣來。


    後院男人雖多,可到底都是她看不上的。那些人不是看上她的美貌就是看上她的身份地位,那些人之於她,甚至是連玩物都算不上。


    倒是這個秦路。


    第一眼見到就讓她驚豔了。


    現在既然是知道她不是別人派來的,那她也無需顧忌什麽。作為一個後院滿是男人的惡名昭著的女人,這樣的好貨色擺在麵前,若是不享用,好像有點對不起她的名頭了。何況,這個秦侍衛心裏的意思,可和他強自鎮定表現出來的恰恰相反。


    不過,那個紅什麽來著?


    “秦侍衛。”許天驕蹲下身,白色外袍散開,隻有淡金色薄紗遮擋的胸口露在秦路的麵前,“你喜歡淮南王送你的那個侍女嗎?”


    玉簪花的香味就在鼻尖。


    許天驕貌美無雙的臉,以及曼妙的身段,還有她一直都好奇想要感受的某地就在眼前。秦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口幹舌燥咽了下去,心慌意亂咽了下去,小鹿亂撞咽了下去,可,可衝動的想抬頭的欲/望卻怎麽也咽不下去。


    “公主。”竹音喊了聲許天驕。


    許天驕嗯了聲,卻沒有動彈。


    “公主。”蘭音嬌俏乖蠻的聲音湊了過來,“公主,蹲著多累呀,您去軟榻上躺著吧!”她扶起了許天驕的手,然後踢踢秦路的腳,“公主有話要問你,你快些進來回話!”


    許天驕坐回了軟榻上,白色外袍被竹音拉好,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秦路隻覺得雙膝都發麻了,一點因為跪倒的恥辱感覺都沒有,隻覺得整個身體都不是她的了。被蘭音拉了起來,送進了屏風後的軟榻下,沒有板凳沒有椅子,直接就跪坐在了地上。


    “公主,您好好享用,我們先出去了。”蘭音嘻嘻笑道,一手拉了竹音一手拉了梅音。竹音掙紮了一下,剛想要說什麽,清音就過來在另一側拉了她,“走吧,竹音。”


    四個大宮女出了大殿,門也被帶上了。


    “秦侍衛。”許天驕看著下首不敢看她一眼的秦路,“你還沒回答本宮的問題呢。”


    屋裏隻有她們兩人,又隔得這麽近,近到她根本不敢抬頭。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敢抬頭,她明明是不喜歡許天驕這一類型的女人,可偏偏看著她,身體卻比大腦先一步有了反應。


    她紅著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兩個字。


    “沒有!”


    許天驕輕笑,彎下身子靠近秦路,正想要開口,秦路又快速的說道:“公主,秦路隻想做你的侍衛,不敢也不曾有其他的想法!”


    蘭音臨出去前說的話,秦路還清楚的記得。


    而她也知道,她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逃離這個狠毒的公主。那麽她現在,就不可能和她有什麽糾纏。


    許天驕動作停住,一雙美目看著秦路的頭頂,聲音淡淡的道:“哦,是不曾,還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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