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前。


    朝霞夕嵐,綠煙丹雲。


    森森鬆柏之下,夾雜水光,連綿成一片,交織山容水意,花態柳情。


    乍一看,美不勝收,冉冉似鋪開的畫卷。


    仔細看去,整個畫麵之中,最為鮮亮的色彩是一道倩影,妙音仙姿,玉顏精致,她翩翩而動,裙裾搖擺,天門上祥光層疊,托舉出天上宮闕。


    宮闕之中,有青玉之房,白金之閣,紫青垂落,大放光明。


    還有空青之林,白鹿悠閑。


    來來去去,無拘無束。


    整個宮殿,發出耀眼的燈光,彌天極地,所有的人看到,不覺得冷清,而是有一種希望,有一種溫暖,有一種平和。


    以自身之光,昭告天地,凝結真善美。


    “這是棲寧郡主的道果本相?”


    雖然天上宮闕金碧輝煌,玉樓瓊宇,精致美麗,但落在曹國舅的眼中,隻有最為純粹的燈焰之光,是希望凝結,曆經萬世而不磨。


    有生靈在,就會本能地向往溫暖,向往光明。


    現在天上宮闕壓下來,周匝是團團簇簇的焰火,是希望之火,是溫暖之光,是精致美麗,比天地還要重,還讓人不忍破壞。


    這一刻,曹國舅覺得,自己麵對的,不是真法派的棲寧郡主,而是億萬生靈迸發的希望光明的願望。


    “道果本相,世界之力。”


    曹國舅雖然修為境界還是在真仙三重,但以他的眼界,那真的是見多識廣來形容都是寒磣的,眼見棲寧郡主上來就祭出道果本相,知道對方是全力以赴,於是集中精神,靈台一明,自頂門之中,升騰出六氣,在中央凝聚出一枚寶鑒。


    寶鑒有半畝大小,上麵鐫刻著細細密密的花紋,盤踞如龍蛇,向四麵八方散開,綻放出無量的光芒。


    寶鑒高懸,徐徐轉動,對天上宮闕一轉,就有焰火升騰。


    劈裏啪啦,


    寶鑒轉動,在一瞬間,就有三百道術迸射,抵擋住天上宮闕。


    “這是?”


    棲寧郡主衣袂帶風,臨空而行,她睜大美目,看著寶鑒中激射出的力量,這種力量不霸道,不是硬生生去接自己的道果力量,而是層層設防,進行分解。


    是的,道果的力量,偉岸到難以想象,但是再是不可測度的力量,都是無數細小的力量組合匯聚起來的,而現在對方寶鑒中分出一道道的道術,就是將道果的力量分解了。


    隻是說起來簡單,但想一想,就知道是何等的恐怖。


    第一,要對道果蘊含的力量有超乎尋常的理解,包括世界之力,還有自己凝結的希望之力,對兩種力量洞徹非常。


    第二,能夠洞徹,還要可以對抗。


    要知道,道果本相的力量,分解成細節之後,是複雜無比,各種扭曲,各種變形,各種組合,要能夠一一應對,何其困難。


    想一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咄。”


    曹國舅沒有其他人那樣笑容滿麵,而是規規矩矩,他見自己的萬法寶鑒奏效之後,再次一轉,又是三百道術發出,轟轟有水音發出。


    接下來,兩人的鬥法變得簡單起來,棲寧郡主是以道果本相碾壓,堂堂正正,浩浩蕩蕩,道果和世界之力匯合在一起,有泰山壓頂的氣勢;而曹國舅則是祭出寶鑒,每一次轉動,都有三百道術揮灑,化整為零,進行抵擋。


    圍觀之人,都是看得聚精會神,這樣的鬥法場麵,真是少見。


    “這個,”


    紀文章渾身青氣縈繞,在靈台之中,凝結出聖胎,中有豎瞳,半點不落地將場中鬥法看在眼中,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這樣抵擋世界之力。”


    “世界之力,在我看來是渾然如一的。”


    徐乘鶴皺著眉頭,踱步來去,法衣颯颯,有風雷之音,道,“可是在對方眼中,卻能夠化整為零,各個擊破,非同凡響啊。”


    “除此之外,對方掌握的道術神通未免太多了吧。”


    虛西溪看得是倒吸一口冷氣,他向來是同輩中修煉道術神通繁多之人,被人稱之為萬花筒,看和對方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而且對方不僅是掌握著超乎想象的神通道術,而且還能隨意排列組合,發出種種不可思議的妙用。


    陳岩運起目光,看著寶鑒上的花紋,縱橫開闔,繁多如星空,道,“對方掌握的神通法術真的是驚人,恐怕已經接近一元之數。”


    “一元之數?”


    眾人聽了,都是很驚訝,這可是超乎想象啊。


    “是接近一元之數。”


    陳岩很肯定,道,“等他真正完善一元之數,就是踏入天仙之時了。”


    “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人,”


    徐乘鶴搖搖頭,好一會,才道,“陳道友,你看場中兩人鬥法如何?”


    “曹國舅憑借不計其數的神通道術,化零為整,近乎萬法不破。”


    陳岩有自己的考量,作出判斷,道,“棲寧道友應該會全力一擊,要是能夠力量大到對方無法化零為整,就占據了上風。要是不行的話,那隻能夠是這樣對峙了。”


    話音剛落,棲寧郡主嬌喝一聲,美眸中綻放出無量的光彩,冥冥中,仙國虛影倒懸下來,和道果本相合二為一,頓時風起雷霆,祥光萬道,難言的光明和希望傾斜下來,鋪天蓋地。


    在這樣的力量麵前,時空乾坤都被充塞,無窮無盡。


    這一擊,不僅是眾生的希望,也是棲寧郡主灌注的所有的希望。


    “一元之秘,無窮術。”


    曹國舅神情凝重,他長吸一口氣,用手一指,寶鑒之上,所有的花紋扭曲,萬萬千千,合成一個,看似虛無縹緲,又真實存在。


    寶鑒滴溜溜一轉,迎了上去。


    兩者碰撞,悄無聲息。


    “怎麽樣?”


    是悄無聲息,但其中碰撞的餘波,卻形成層層疊疊的空間斷層,讓周圍投來的目光都割裂開來,最起碼,紀文章,徐乘鶴,虛西溪等人,都是看不清。


    陳岩卻是技高一籌,看得明白,道,“隻能說是不分勝負了,棲寧道友不會敗,但也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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