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內傳出一陣陣憤怒的咆哮聲。


    劍閣涪城綿竹有這麽多城關險要居然讓荊州軍攻到雒城幾萬兵馬難道都是擺設不成劉璝氣極攻心失態地吼叫道吳懿馬漢劉晙他們是不是已經投降了劉備


    兩盞茶的工夫劉璝除了怒罵守軍無能就是喝問為何荊州軍能夠攻到雒城甚至還懷疑起吳懿等將是否已經背叛而真正有意義的問題如何拒敵卻一句也沒有涉及。


    這樣失態的表現不要說黃權王累等人心中暗暗冷笑嘲諷就連張鬆也看不過去出聲提醒道:為今最要緊的還是商議如何退敵


    敵情不明也不知有多少敵軍由何人統領空談退敵又有何用劉璝連張鬆的臉麵也不顧大聲嗬斥道。


    張鬆麵色一滯忍耐住自己的性子繼續進諫道:且不管敵軍有多少人當務之急是要守住雒城。增兵雒城一事耽誤不得片刻


    成都城內也隻有不到兩萬兵馬再派出一部增援雒城豈不是要讓成都形同虛設劉璝連連搖頭反駁道成都城堅壁厚但要堅守不懼敵軍來攻。


    以我之見還是急招各路兵馬回援以破敵軍


    聽了劉璝這話張鬆麵色微變連連苦諫希望對方能打消這個消極無比的應戰策略。努力了許久張鬆才讓劉璝鬆了些口距離較近些的孟達軍將被招回成都拒敵而劉璝也應允派出5ooo人增援雒城。


    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插口但黃權卻知道張鬆的提議無疑是正確的一旦雒城告失想要守住成都並不是劉璝想像的那麽簡單。


    誠然成都有堅城高壁更有近兩萬駐軍。但由於多年未遭遇戰火洗禮。成都的士民對戰爭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相當脆弱。


    此外劉璝對西川的掌控本來就不穩固又有劉備方的細作不時地煽風點火也就是依靠最近戰事上地順利才不至於引出騷亂。但所謂的戰事順利如今已經成了一個笑話黃權敢肯定到明天一早荊州軍即將兵臨城下的消息就會傳遍全城到時成都勢必亂成一鍋沸粥。在民心軍心極度不穩的情況下。想依托成都的堅城展開防禦。無異於癡人說夢。


    所以正如張鬆所言最明智的應急之策就是不惜代價增援固守雒城拒敵於成都之外。


    不過黃權自然是不會去提醒劉璝的。


    散議之後。王累直接登上了黃權的車轅隨其一同來到主簿府。


    進到書房後黃權揮退了仆婢與王累對麵坐下。


    公衡沒想到還真被你猜對了。這裏麵果真另有玄機王累大為興奮地說道。


    黃權先是點點頭隨即神色複雜地說道:可是荊州大軍究竟是如何來到得雒城不說劍閣天險就是涪城綿竹也不是那麽容易攻克的。更奇怪的是此前竟一直沒有消息居然直到荊州大軍將至雒城時。才被覺。士連不覺得這其中大有蹊蹺麽


    王累沉吟片刻猜測著說道:莫非吳懿馬漢等人當真投靠了荊州大軍


    這似乎也不大可能黃權微微搖頭且不說馬漢劉晙都是劉璝地心腹就以吳子遠來說他與廬江朝廷並無交結家眷老小又都在成都而且扼劍閣天險防守無憂怎麽會輕易地改弦更張


    那究竟是怎麽回事難不成荊州大軍是飛進來的王累愕然地說道。皆稱征西大將軍張飛用兵如神難不成他真有鬼神之能


    黃權沒有回答。起身到房內的書桌上翻來找去尋到了一張地圖攤放在幾案上。


    王累拿過一盞油燈放置在地圖之上。


    仔細地在地圖上搜尋著黃權眉頭深深蹙起許久之後才帶著幾分不確定說道:士連你看荊州軍會否走的是這條路


    王累愣了愣半晌才會過意來詫異地說道:這是陰平棧道


    這不可能陰平棧道行走難比登天莫過軍伍就是山中獵戶也無法安然渡過。況且陰平棧道已經有十來年沒有修繕過是否還有都成問題連地圖上都沒有這條路。


    這倒也是黃權緩緩點頭略顯失望地說道7oo餘裏的陰平棧道就算能通過至少也得有一個月時間上也不夠。難道張飛真有神鬼之能


    近一個月戰事上的平庸表現令身為西征大軍主帥的張飛的用兵才能大遭西川文武的懷疑劉璝張鬆等人更是肆無忌憚地嘲諷詬病直稱所謂的威震華夏不過是浪得虛名。黃權王累等人也逐漸由希望變失望無望


    誰料曾想所有人都被欺騙了。在三路大軍寸步難進地偽裝下一支奇兵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攻到雒城。令人震驚之餘更多出無數敬畏


    此事隻需劉璝張鬆等賊操心便可我等不必費心思索。王累突然轉沉默為興奮公衡此事於我等是極大的良機。


    城內人心大亂已無可避免正可乘亂行事聯同忠摯之士一舉誅除劉璝張鬆等賊為季玉公血仇複我益州朗朗乾坤。


    黃權肯定地點了點頭


    不出黃權的預料荊州大軍行將兵臨城下的消息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傳遍了全城。


    整個成都城就如同炸開的大鍋一般。在有心人士的推波助瀾下各式各樣地謠言四處傳播。甚至有傳言稱征西大將軍張飛是天神下凡以六丁六甲之術運兵入川。


    劉璝一派的官員士族猶如末日降臨一般奔走哀號。其餘官員則是惶惑中帶著幾分期待。關係密切的官員們相互拜訪商議如何應對這一突來的巨變。


    守城軍卒則更多的是驚恐。在先前地一年多裏大量的精銳川軍士兵折損於西川的內戰之中。劉璝現有地兵馬有近一半的新近征召地莫說上戰場就是必要的操練都欠缺。


    僅餘的精銳軍卒都已被吳懿孟達楊懷帶上了前線作為大後方的成都駐守軍卒中竟有八成是新兵。誰能料到大後方居然會變成前線


    幾個月前還是普通百姓。這些新兵怎敢麵對那些有如神兵天降地敵軍當校尉卓膺奉命挑選5ooo兵馬增援雒城時。被選中的軍卒簡直如喪考妣。


    百姓的反應最為直接關門閉戶深藏家中。


    昨日還熱熱鬧鬧的成都街市變得空空蕩蕩人跡難尋


    劍閣


    娘的呂蒙這混蛋吳懿雙目紅赤一拳捶在桌案上。完全失去了往日地冷靜失態地怒吼道。


    廳下一眾部將噤若寒蟬誰也不敢接口。


    由於荊州軍對劍閣的攻勢從未停止過吳懿起先並未現什麽異常。直到一連半月沒有得到江油的糧草補給時他才生起疑惑來。連派了幾批信使都杳無音訊後吳懿派遣了千餘軍卒回返這才覺了敵軍的驚天陰謀。


    一支敵軍奇兵居然翻越陰平道攻進了蜀中腹地虧自己還得意於將劍閣守衛得滴水不漏得悉消息的吳懿差點吐出血來。


    到了這光景。繼續固守劍閣已經再無半點意義。憤怒過後吳懿迅做出了決定。


    傳令


    是夜吳懿留百餘軍卒虛張聲勢以迷惑敵軍自己則率領僅餘的7ooo軍卒星夜兼程趕赴江油。


    翌日清晨代呂蒙執掌大軍的偏將軍淩統敏銳地察覺到敵軍關隘的異常稍做試探後立即揮大軍展開猛烈攻擊半個時辰迫使守軍開關投降。


    問明情況之後。淩統即留1ooo軍卒扼守劍閣自己則統率大軍朝川中腹地挺進。


    夕陽西垂。天色將昏。晚風吹拂起片片塵土席卷而來。風中隱隱約約帶著一股血腥氣息。


    在數倍之敵的包圍下一支殘破的敗旅正在最後的困獸之鬥。


    督軍校尉卓膺以手中長槍撐地不停地喘著粗氣。一支深插大腿的弩箭讓卓膺基本喪失了行動能力腰間一道深幾見骨的傷口正汩汩地流淌著鮮血頭盔早已丟失不見鬢散亂地披落在麵頰上。


    在卓膺的身旁僅餘不足5oo名軍卒而且個個惶惑不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卓膺眼神迷離茫然簡直不願想起一個時辰前所遭遇的伏擊戰。狡猾的敵人早已預料到會有援軍前來在雒城與成都之間尋了一個看似不可能設伏的地點精心安排了一個埋伏成功地打了卓膺一個措手不及。


    更讓卓膺心驚的是設伏的敵軍僅隻3ooo餘人甚至比不上卓膺的援軍。但就是這3ooo餘敵軍在短短的兩盞茶時間內將5ooo川軍完全擊潰過半兵卒當場棄械投降其餘人則四散奔突。


    想起那些敵軍猛如狂獅動如疾電地攻擊卓膺直感覺自己不寒而栗。


    這時在外包圍的敵軍讓出一條道路一名衣甲破損嚴重卻仍自威風凜凜的敵將策騎橫刀立於陣前昂然衝卓膺喝道:帶著一幫新兵能堅持到這模樣你做的算不錯了


    我呂蒙以大漢平南將軍之身準你歸降


    準你歸降呂蒙這番近似狂妄的話語在卓膺聽來卻是再正常不過了。


    有如此絕悍的勁旅有如此精妙的用兵呂蒙自有狂妄的本錢。這已非狂妄而是自內心的自豪自信。


    正是憑借這份自豪自信荊揚軍團才能橫掃大江南北。


    呼抬頭看了看血色的西天卓膺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片刻後他將手中長槍摔落一旁雙膝跪地心甘情願地伏下頭來。


    啪卓膺身後跪成了一片。


    在心驚膽顫中度過難熬的一夜廣漢太守費觀早早地起身離開郡守府前往四城巡視。


    還未抵達東城時費觀便聽得一片喧嘩之聲心中生疑急忙趕到城樓上。在城兵的指引下費觀看到原本應該是駐守成都的督軍校尉卓膺正引數千川軍與敵將呂蒙並騎立於城外。


    卓校尉你何故降敵費觀心下駭然卻又無法相信大聲衝城外呼喊道。


    劉璝勾結奸賊曹操弑殺蜀公劉璋更引曹軍禍害我川中子民。這等奸佞人人得而誅之我投張征西大軍正是順應天子之詔何來降敵一說卓膺雖然麵色有些難看但聲音卻相當洪亮費太守與高將軍都是川中忠摯之士為何不應天子之詔順川中萬民之心起兵共討奸佞


    費觀雖然有心反駁但看了看城外的情形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


    停頓了片刻費觀略顯艱難地問道:你可是奉命前來增援雒城的


    正是。卓膺點了點頭我領了一萬人皆已歸順呂蒙將軍麾下。


    城樓上一片嘩然守卒們麵麵相覷眼中滿是絕望之色。


    費觀怔了片刻緩緩轉過身恰好迎上了守將高沛的目光。


    高沛的麵龐上同樣滿是失望悲觀。


    一個時辰後費觀高沛開城出降。


    雒城成都北麵的最後一道門戶正式落入呂蒙之手。


    消息傳回成都的恐慌升級。許多士族官員秘密遣使出城試圖聯絡呂蒙大軍約為內應城內百姓也出現了外流的人潮。


    劉璝雖然下令閉城戒嚴但對城中的混亂卻是於事無補。


    與孟達僵持到第32天包括知道我計劃的張任嚴顏在內川軍甚至是荊州軍中的許多將領都紛紛向我請求動真真正正的進攻。


    僵持對人的耐心是一個極大的考驗。更令人難以接受的卻是孟達那小人得誌的張狂辱罵。他曾三次遣使送信給我以極盡戲謔的言語嘲諷我浪得虛名。


    我看了倒沒覺得什麽陳到向寵這些部將卻是險些將肺氣炸三番兩次請戰。


    同樣陷入僵持的黃忠軍也遭遇了類似的情況。


    就在這一天一羽飛鴿落在我軍的大營呂蒙偷渡陰平成功業已攻克江油涪城綿竹正在朝雒城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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