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換血麽?”小莫在一旁看著門沙煙羅從她那套刺青工具中翻出一個小淺盤,和一套銀針,隨手往桌子上一放,然後就在自己懷裏掏來掏去的。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摸出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刃上泛著幽幽的藍光。


    “嘖,改天得好好收拾收拾。”門沙煙羅一邊抱怨,一邊對小莫說:“不用換血,但是要取你心尖的一滴血,怕麽?”


    形勢與方才正好相反,手執匕首的門沙煙羅一臉陰沉的看著小莫。


    小莫想了想,問道:“也要你的嗎?”


    門沙煙羅一愣,繼而大笑著說道:“你這丫頭果然有意思,對,也要我心尖上的一滴血,所以你不怕嗎?”


    這樣啊,怪不得從沒聽過這種定契約的法子。人都是生下來就帶著猜忌心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與人之間尚且無法交心,又何況是跟妖魔?


    “用這把匕首輕輕推進胸口,停在感受到心髒跳動的那一瞬間,抽出匕首後刃尖上的那一滴便是你的心頭血。”門沙煙羅將小莫的手放在匕首的手柄上,雙手護在她的雙手外,輕輕的將匕首送進自己的胸膛。


    小莫緊張的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門沙煙羅給幹掉了。她努力的控製著讓自己的手不要抖的太厲害,視線在匕首和門沙煙羅的臉之間飛快的轉換著。看著那個家夥一直笑的很開心,似乎一點都不疼的樣子,小莫有點鬱悶。被捅的家夥都不害怕,她這個捅人的到底在那裏緊張個什麽勁啊。


    看著那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掛在匕首的刀尖上,輕輕的晃動著,帶出流光溢彩。小莫突然想到了一個場景,她指著門沙煙羅叫道:“那個白呼呼……呃……的東西!”


    挑著眉梢,門沙煙羅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心頭血滴到淺盤中後,才頗不滿意的抬手給了小莫一個爆栗子:“什麽白呼呼的!那是老子我的根!被你莫名其妙的挖破也就算了,還換了血!害得老子不得不跟著你一路從山上咕嚕下來!”其實這段話還有後續,不過門沙煙羅才不會說出來。要不是小莫一不小心弄破了禁錮他的封印,他也不可能掙拖束縛,雖說那之後他還是鬱悶的努力了好幾天才成功逃出。逃出來之後又跟小莫訂了臨時契約……這麽一樣,他還真不是一般的鬱悶啊。


    這下小莫才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麽當初她隻是情急之中喊了真名,契約就成立了。沒想到原來是挖嘎卟那次就已經陰錯陽差的換過血了。


    “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看看捋胳膊挽袖子的門沙煙羅,又看看他手上明晃晃的刀尖,小莫突然一陣惡寒……這家夥該不會是想要趁機報複吧。


    “不會疼嗎?”疑惑的伸手碰了碰那把匕首,小莫驚奇的發現,她竟然摸不到!


    門沙煙羅哂笑著把手柄塞到小莫手中,道:“這是每個妖魔都會幻化的,隻是用來取心頭血,傷不了人。還有惡劣一點的家夥幻化出一柄斬馬刀呢,要真能傷人,還不一下就把人給劈兩半了?”


    小莫‘咦’了一聲,本想問:那她剛才的顧慮就沒有存在的可能了,既然如此,這種方法為什麽會失傳了呢。


    看穿了小莫的想法,門沙煙羅微微一笑,把著小莫的手將匕首反叉進小莫的胸口,說道:“人類呢,都是膽小又貪婪的生物。他們想要我們的力量,卻又不肯付出對等的代價。最初的最初,人類與妖魔之間的關係就像我們現在這樣,是交心的。契約一訂,便是那人的一生,代價就是那人的靈魂與肉體。肉體可以分割,但是靈魂不行。所以那時候一個人隻可以和一個妖魔訂一個契約。後來人類找到了替代的法子,那就是煉妖冊。這樣,人類便隻是用一具無用的肉體換來了妖魔一生的忠誠,而妖魔到最後得到的是很少的,一具修煉了不過幾十年的肉體,怎麽比得上魂魄的力量。而且煉妖冊中往往不會隻有一個妖魔,所以分到的便更少了。”


    小莫看著門沙煙羅將匕首拔出,好奇的摸了摸毫無感覺的胸口。見那滴殷紅的血滴入淺盤後與那顆晶瑩剔透的血液相互試探著碰撞了兩次之後,便如兩個相擁的人一般,漸漸合而唯一。最終匯聚到淺盤的底部,紅寶石一般熠熠放光。


    “不怕麽?等你死後,我會吃掉你的靈魂哦。”門沙煙羅突然向前一探身,鼻尖貼上小莫的鼻尖。


    小莫往後仰了仰身子,省的自己變成鬥雞眼。她歪著頭想了想,說:“不會。人生,不過如此。”


    眨了眨眼,門沙煙羅失笑道:“你才活了幾年,就說出這樣的話。”頓了頓,好像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突然開始捧腹大笑,頰畔綴著的那朵薔薇花輕顫著搖搖欲墜。


    小莫不解的看著這個笑的花枝亂顫的男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句話把他惹到了。


    “你……你說的……所謂的……人生……該不會是指蒼瞳看、看到的那些吧,哈哈哈,笑死我了。”


    門沙煙羅爽朗到跟他的皮相完全不合的笑聲清泉一般注入小莫的心底,嘴角被施了魔法一樣不自覺的揚起。揚到一半,小莫猛然察覺,佯怒著低吼道:“不許笑!”


    “好,好,不笑了。”門沙煙羅這樣說完,卻又‘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小莫怒了,握著拳頭專照著門沙煙羅的臉就是一頓亂捶。被他輕鬆的化解了不說,還被人家揉了揉頭頂。


    門沙煙羅哄小孩子一樣的摟著小莫,下巴支在她的肩頭,微喘著說道:“相信我,真正的人生,比你眼中看到得要精彩一萬倍。”


    小莫不懂他的意思,人生,不就是一條由上天規定好了的路?而且這話從他一個千年老妖嘴裏說出來,就是很沒有說服力。


    看到小莫依然懵懂的樣子,門沙煙羅也不多說,抿嘴一笑,道:“來吧,我們來把契約訂了。你是個附魔師,倒是省了我的功夫。擱在以前,是要紋在胸口的位置的,因為那裏是靈魂寄居之所。不過我可不要你的魂,隻要你的眼,所以咱們可以簡單點,隻紋在你左眼上就好。”門沙煙羅微涼的手指輕輕撥開覆在小莫左眼上的頭發,那個鮮紅猙獰的傷痕便lou在他眼前。他傾身向前,在那上麵柔柔的印了一吻,道:“今以此吻為誓,不離不棄、莫忘莫失。”


    小莫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取了銀針的手僵在半空中。這……這是新婚夫婦才會行的禮。吻手,代表丈夫將妻子看做自己的雙手,從此榮辱與共,是為下禮,也是婚禮中最常見的。吻眼,代表丈夫將待妻子如寶如珠,一生嗬護,是為中禮,在富貴人家的夫妻中比較常見。還有一種,便是上禮,男子親吻女子的心口,代表他肯為自己的妻子付出生命,是最尊貴的儀式,最崇高的誓言。


    他……他知道這些麽?他知道吻了自己的眼睛之後,又說了那些花是什麽意思麽?


    不知道吧……不該知道的,他隻是個妖魔,妖魔怎麽會懂得人類的情愛,懂得夫妻之間的忠誠?他應該隻是在宣告自己對那隻眼睛的所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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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弱的說一句:今天一票都沒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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