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族兄是從哪個分家而來?”二公子沒有理會地上的人,以楚家的見麵禮,抱拳結雷印恭迎楚扶搖。


    楚扶搖看來人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小,麵容俊秀,氣宇軒昂,又被稱為二公子,想必是宗主的二子楚北遊,見他以禮相待,顯然是看出了自己來路,收了怒氣勉強一笑,以禮回應道:“江南分家楚扶搖。”


    三個門徒聽聞此言,嚇得立刻匍匐在地,他們怎麽可能想到眼前這人竟然是江南楚家的分家長子。雖然宗家分家地位略有高低,但也不是門徒所能欺負的。


    “族兄遠道而來,路上辛苦!”楚北遊說,眼睛飄向楚扶搖身後,似是在尋找什麽,不過,卻沒有將疑問問出口。


    “我就一個人來。”楚扶搖明白他的意思,這麽盛大的家試,按理是父母親自陪同的。


    楚北遊沒有多問,轉向第三匍匐的三人,罵道:“被楚家雷勁所傷,還道不知何種手段。我看你們也無須在楚家學習武道了,滾回家種地去吧!”他手中雷勁迸發,頃刻攻向跪地三人背上,三人當即癱軟在地,全身戰栗不止。


    隻是一招,他們的泥丸、黃庭、丹田、氣海四個蓄氣之所就被一舉擊破,從此往後,他們是再難以修習武道了,身體虛弱些的,恐怕連挑水砍柴的粗重功夫也做不。


    楚北遊不再理會那三人,走近楚扶搖說:“族兄自江南而來,風塵仆仆,讓狗眼見人低之輩羞辱,是我用人不當,還望不要放在心上。”


    楚扶搖頭,“不礙事。”心下卻已暗暗留心,這宗家二子才這般年紀,手段就如此狠辣,嘴上更是圓滑世故,絕不是可深交的人物。


    在楚北遊的帶領下,楚扶搖徑直上山,一路清幽,走了半個時辰,來到一處清淨別院,楚北遊安排侍婢替楚扶搖沐浴更衣,準備精致晚餐,先行休息。


    楚扶搖疲憊不堪,也不急著要去見誰,答應下來。(.)


    楚北遊出了別院,回望一眼,臉上恢複冷峻神色,幾步快縱,奔向群山之中,很快,便進入了一處龐大宅邸,門口四個青色大字“楚家宗宅”,他推開側門,鑽了進去。


    “父親,父親!”楚北遊一進內院,便大聲喊道。


    “何事這般喧嘩?”有一儒雅中年人從書房中走出來,手拿一冊古籍《天工》,劍眉髯須,雙瞳神采灼灼,挺拔站立,氣度不凡,正是楚家宗主楚雲升。


    “江南楚家的楚扶搖到了。”楚北遊略一低頭,回答道。


    “楚扶搖?不是說死在鳳落城中了,怎麽悄無聲息到了這裏。”楚雲升眉頭一沉,自言自語,“去,將你陸伯叫來!”


    楚北遊很快叫了陸常正回來,陸常正聽到楚扶搖到來的消息,更是震驚。


    “怎麽可能?”陸常正邊說邊搖頭,他有先天宗氣護體,又是修行《烈火訣》,這才在高溫和雷火中逃過一劫,便是如此,也休息了好些天,直到現在都還有傷在身。


    “他斷了一臂,全身黝黑,跟圖像所描的外表並不一樣,但打倒門徒所用的雷勁,的確是楚家武學的手段!另外,他是一人來的,其他人,恐怕是如陸伯所說,盡數死在天劫之下了。”楚北遊說道。


    “如果能在天劫之下幸存,這小子武道境界實在太恐怖了。”陸常正心緒難平,還是不敢相信,“要不要我再去試一試?”


    楚雲升搖頭,“在九雷山外可以,到了這裏,就不要再生枝節了,家中那幾個老人還都沒死呢。此次家試,分家的子弟出眾者不少,江北楚禪衣,荷原楚雪語,武道境界都不低。他們背後人物比之江南楚家更強勢,而且還緊盯著宗主之位,切不可讓他們抓到把柄。”


    他心中明白,這次表麵雖是家試,事實上是幾個分家之主欺他宗家人丁單薄,不滿他楚雲升當宗主占了修行的好地方和後山府庫裏那些個寶物,要趁此機會趕他走。


    “那些安置在府中的釘子,隻顧看著我大哥,完全忽視了我,到時他們有得苦頭吃。”楚北遊笑了一聲。


    “北遊,千萬不可大意,我宗家存亡,可都在此一舉。要是我們敗了,就再別想回這九雷山了。”楚雲升提醒道。


    “孩兒知道了。”楚北遊收斂狂放神色,點頭答應。


    “江南楚家,有大量茶園、鹽田、還有寶石礦,如果運營得當,便可富甲天下,當地其他家族覬覦,分家裏也有不少人眼望著這塊肥肉,青龍失蹤後,林鳳語一介女流,隻能守業,不能發展,現在她一死,更沒了主心骨,怕是要有一番爭奪。楚扶搖在喪母之下,沒有棄權返鄉,顯然也是知道他所麵臨的境地,這才要奮力一拚,證明他江南楚家還後繼有人,以防外人入主。所以江南楚家這邊,對我們宗主之位沒有絲毫威脅,反倒不是我們要注意的,就隨他去吧。”楚雲升又說。


    楚北遊點頭應承,和陸常正出了門。


    “陸伯,老實說,什麽楚禪衣,楚雪語,我還真沒放在心上,反倒是這個楚扶搖,無論是此前的聽聞,還是今天第一麵見他,都覺得極不簡單。”楚北遊望著東南方,那山下,正是楚扶搖暫居的別院。


    陸常正從沒見過楚北遊這樣的神情,便說:“二公子家試在即,想必是多慮了,楚扶搖武道境界絕對在你之下,就算在天劫下幸存,肯定也是身體大傷,況且還斷了右臂,恐怕連劍也用不好了。”


    “三年前,我在九雷山深處偶遇妖怪遭天劫,趁它身體虛弱,殺之取了妖丹吞下,功力因此大漲,半年後,我將你打敗,我當時的眼神,你可還記得?”楚北遊問。


    陸常正當然記得,回答說:“當時二公子喜不自勝,難掩狂傲,但你天性隱忍,很快便遮掩起來,但少年得誌意氣風發的神采,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的。”


    “楚扶搖身穿破衣,斷臂毀容,可他眼中的這股神采比我當年更盛!”楚北遊眉頭微蹙的說。


    “所以,二公子才心有憂慮。”陸常正恍然大悟。


    “我隻是期待,家試首冠之爭,必在我和他之間。”楚北遊說完,飄然而去。


    別院之中,楚扶搖沐浴更衣後,坐在門口休息,遠山重疊,煙圍霧繞,仿佛一副濃墨山水。他腦海裏胡亂的思索著些事,情緒低沉。


    “扶搖公子,請用餐。”有仆人準備了晚餐,端上了木桌。


    楚扶搖點頭,走了進去,桌上擺了些雞肉羊肉,五葷兩素,還有一湯,菜式做得極其精致,規格挺高,楚扶搖拿了筷子,即便口中沒有味道,也還是扒拉了好幾碗。為了家試,一定要養精蓄銳,全力以赴。


    “公子,我看你情緒低落,可是心中有事?”仆人在旁發問。


    楚扶搖抬了下頭,望向這名老仆人,見她六十來歲,略有弓背,一般來說,仆人小心伺候就好,是絕對不能輕易開口詢問主上的。不過,楚扶搖見她神態慈祥,也沒怪罪,“沒事,長途跋涉,有些疲憊,我吃飽了,你收拾了吧。”也不再多說,走向主臥。


    “少主,主母托我向你報平安。”在經過仆人時候,仆人突然低聲說話。


    楚扶搖聽得真切,不禁站住,“你究竟是誰?”


    仆人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此地耳目眾多,少主且先行休息,午夜時分偷到正北十裏的一處湖邊,我在那裏等你。”


    楚扶搖點頭答應,進了臥房之中,坐在床上無法入眠。這些天來,風餐露宿的跑來參加家試,全憑不思不想,卯著一口氣,也從沒想過趕不上會怎樣。照顧整個江南分家的責任,也許是太重了,所以反而沒有感覺。現在沒有意外的趕上,以先天氣在身,在家試中拿個首冠,必然輕而易舉,因此也沒了多大擔心。


    他心情低落,是對林鳳語生死未卜的掛念,剛剛老仆的話,表明林鳳語還沒死,這個消息不免讓他悲喜交加,牽腸掛肚。


    終於熬到了午夜時分,楚扶搖從窗戶處偷偷溜出,避過宗家安置在屋外林中的重重暗哨,來到老仆所說的湖邊,那老仆果然在湖邊等候。


    “老奴聶婆拜見少主。”聶婆婆屈身便拜。


    “聶婆婆不必多禮。”楚扶搖看到聶婆婆捏著環形手印,這是林家的見麵之禮,心下放鬆不少,上前扶住,接著詢問道,“你是不是見過我娘,她人可好?”


    “小姐受了些傷,正在鳳落城的農家修養,原本心情焦慮,不過今日得知少主還活著,寬慰不少,用不了多久,就能前來與少主相見。”聶婆婆說。


    “聶婆婆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楚扶搖不禁疑惑。他才現身不過四五個時辰,消息怎麽可能傳到四五千公裏外。


    “老奴身有四品寶物水月鏡,是以能投虛影於你娘身側,通報消息。”聶婆婆解釋說。


    楚扶搖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知道我娘活著,我就放心了。”


    “少主以大局為重,趕來參加家試,小姐也是大為安慰。江南楚家有少主在,不會落入他人之手了。”聶婆婆說。


    “娘為支撐江南楚家嘔心瀝血,身為孩兒當然要為母分憂。”楚扶搖總算鬆了口氣,心想要拿個首冠回去,林鳳語一定高興的很,到時和楊柳的婚事,也是十拿九穩了。


    “好一句為母分憂,江南楚家真是出了好子弟,可惜,今日,要命喪我手!”黑暗中,忽然出現一個陰測測的聲音,一個人影從樹後顯出身形。


    楚扶搖臉色一變,這人隱匿功夫十足強悍,身在半裏之內,竟然沒讓他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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