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楚扶搖準備向董悲詢問聞高雅和馬俊方情況的時候,羌山貓得知他回府,快馬加鞭趕了來,顧不上府前停馬的規矩,驅著天火奇駿一溜煙進了內庭。


    羌山貓從馬上跳下,快走幾步,抓住了楚扶搖的衣領,急不可耐的開罵:“他娘的,瑞獸‘風白澤’差點就進城,偏偏你捅出天大的簍子,害得江南城裏人氣稀薄,戾氣卻是衝天,令它又縮回山裏去了!”


    他早就發現江南附近的山裏有一頭“風白澤”快要出世,因此才敢私自更改和楚扶搖商量好的築城圖卷,調和江南城之氣。在他的高超手段之下,如其所料,“風白澤”朝江南城而來,誰知,楚扶搖卻在這期間大開殺戒,把計劃全給毀了。


    董悲靜立一旁,沒有出手阻攔。他很明白,若是楚扶搖不想羌山貓近身,就算羌山貓的武道實力比他更強,也踏不進百步之內。


    “風白澤不來,我強拉無用,城民要走,我更是留不住。羌山貓,你答應會給我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我可沒答應你不動殺戒。你把火氣發在我頭上,是不是太過胡攪蠻纏了!”楚扶搖冷冷打量。


    “我還以為你跟別人不一樣,至少能忍耐一年半載,那時大事必成。可惜我看走眼,原來你是個浮躁之人,根本沒有自製之力!”羌山貓甩開楚扶搖,氣呼呼的回敬道。


    “你生氣是氣你自己看走眼,跟我有無自製之力毫無關係。算了吧,事成定局,再來過便是!”楚扶搖不想與他爭辯。


    羌山貓一聽,頓時眼紅脖子粗,又來了火氣:“你可知道風白澤出世一次,回去就得睡個幾百年,等到那時,老子骨頭都成了泥土!他娘的,這活老子不幹了,你愛找誰找誰去!”


    說罷,他把身上布搭子裏的築城圖卷往地上一扔,騎上馬,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立刻動身回墨家。


    那馬卻動也不動,老實的站在原地,低著頭啃咬地上的草皮。


    “該死的馬!連你也氣老子,還不快走!老子抽死你!”羌山貓抽了馬一鞭子,馬仍是不動,他氣不過,連連抽馬,馬鞭在馬身上留下了幾道血痕。


    “我看這江南城裏,戾氣最大的人便是你了。”楚扶搖抓住馬鞭輕輕一拉,將羌山貓拉下馬來。


    羌山貓自知不是對手,也不答話,站起身扭頭就走。[]


    “你用百萬金賭一次青史留名,我用一百萬金賭你能建一座好城給我,你若走,我們兩個就輸了。你要留下,我們興許還有贏的機會。”楚扶搖知道羌山貓是個人才,就此放他走,這一百萬金算是打了水漂了。


    “還能贏什麽,不換個地方,我一輩子都沒機會贏得盛名!”羌山貓哼道,並沒心思停步。


    “你想錯了,如果離開了這裏,你將失去唯一一個揚名的機會,試想一下,誰會聘用一個有築城失敗經曆的墨士?”楚扶搖悠然說道。


    羌山貓跨上台階的腳停住,繼而又嘿嘿一笑,朝前走了一步,“我讓廣陵家主替我遮掩一下,此事便可以解決,從前時候,我也是這麽過關的!”


    “既然如此,我不留你。但好歹你為我效力多日,我怎麽說也該為你做點事情。不如來個城主宴吧,讓剩下的城民們同來為你踐行。”楚扶搖懇切說道。


    “不必了。我不想浪費時間。”羌山貓白了一眼,繼續朝前。


    楚扶搖眼望他離去的背影,緩緩說道:“必須要的,到時,我還會告訴他們,那些背井離鄉而去的城民,是因你築城改變了城池氣運,你想想看,如此玄妙之事,他們一定會口口相傳,傳遍整個中府地界,到時史官們必然會記載在冊,流傳後世,豈不是滿足了你青史留名的念頭?”


    羌山貓調轉身體,疾步走回來,垂首側立,嘟囔道:“老子不走了,算你狠。”


    雖然楚扶搖所說並非事實真相,但外人聽了,絕對會信,如若這件醜事被記錄在案,那必是讓他遺臭萬年。這樣的結果,可不是羌山貓想要的。


    “這是你自己要留下的,我可沒逼你啊。”楚扶搖笑道。


    “引瑞獸現在我是沒辦法了,頂多把以前計劃好的城樓全修好,另外再改變點格局,增加城池的防禦能力。”羌山貓沒好聲氣的說道。


    “不著急,我倒是記起了一樣東西,看看對你有沒有用。”楚扶搖想起在典華山的那隻水精,因為典華山有了新的山神,水精自認受了明光欺騙,一直大發牢騷,他便把它關在了雪浮塔裏,隨身攜帶到了江南城。


    羌山貓對他說的任何話都沒興致,心下裏隻想著如何脫身。


    楚扶搖誦動訣法,雪浮塔浮現,將水精送到了庭院之中。


    “這是海邊?”水精本想開罵,但似是察覺到了什麽,連連吸允鼻子,幾縷柔白色的氣流竄進了他身體。


    “這是我家,江南城。”楚扶搖邊回答邊瞥了眼羌山貓。


    羌山貓雖是一雙鬥雞眼,眼力卻非比常人,因此楚扶搖想看看他能否認出水精。


    水精又深深的吸了一口,一把抱住楚扶搖的大腿,流下了幾滴眼淚,嚶嚶說道:“我將近有一萬年沒聞到過海風了,真好聞!”


    羌山貓先是不屑一顧,聽到一萬年三字,不由得側頭望了下,剛一入目,便又連連揉了幾下眼睛,一雙鬥雞眼移到了正常的位置。他望向水精,神情越來越吃驚,最後竟是瞠目結舌,光吞口水說不出話。


    “你看出了什麽?”楚扶搖手拍在羌山貓肩頭,幫助他理順氣息。


    “典華山中的霧生水精,清虛童子!”羌山貓終於說出話來,“我少年時偶得奇書《風談》,該書中記錄了各地山神水神的樣貌和名姓,後來,我遊遍名山大川尋訪他們,可惜一直無緣得見。沒曾想,今天卻見到了!真可謂是三生有幸!”


    “嘻嘻,不錯不錯,你比他有見識多了!”清虛童子高興不已,順手指了下楚扶搖,“之前有個女娃也認出了我的來曆,可惜終究不知道我的真名,我還以為地界之上都沒人知道我了呢。”


    “《風談》上說,清虛童子是霧氣所化之靈,萬年前,曾侍奉九天之上的神靈,後奉命鎮守典華山,是地界上年齡最古老的水精之一。”羌山貓得到誇獎,欣喜說道。


    “既然你們這麽投緣,不如想想辦法,看能否讓他為江南城做點事。”楚扶搖沒來由頭疼了下,一個喜歡聽奉承話,一個愛賣弄學問,兩個家夥都是一副小孩子脾性,要讓他們繼續聊,非得聊到天黑。


    “你的意思是,讓他鎮守來江南城?”羌山貓聽出言外之意。


    “他以前當過山神,鎮守區區一座城池理應不在話下,你要做的,就是看如何發揮出他的法力。你也說了,這是最古老的水精,怎麽都該比你那頭風白澤要厲害才對。”楚扶搖說道。


    “這……”羌山貓感到為難,“瑞獸和山神,相差甚遠,要發揮一樣的作用,那是絕不可能的。”


    “那就把他的作用發揮到極致吧,隻要有益城池城民,任何作用都行!”楚扶搖說道。“喂,你不要胡亂的利用我好嗎?我可沒有答應為你做事!”清虛童子剛聽了羌山貓幾句好話,正有些飄飄然。“你不是想十年後飛天嗎?幫我做事,我保證十年後,讓你登天去!”楚扶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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