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冷啊!能給件衣服穿嗎?”花臉苟趕緊戴上黑巾,隻求順著獄卒心意,能對他好些。


    “聽話就有衣服穿!”獄卒探頭探腦的看著,確定他有蒙上黑巾,嘴上還不忘交代,“係緊點,別漏縫!”


    “是,是,是!”花臉苟冷得渾身哆嗦,哪裏還敢半句狡辯。


    “今天是要去見我們城主,你可得老實點,別耍什麽花樣,不然有你苦頭吃,知不知道!”獄卒交代道。


    “當然,當然。”花臉苟不停的跺著腳,忙不迭點頭,“能趕緊弄件衣服嗎?我快凍死了!”


    “這麽怕死,還他娘一天到晚鬧事,不消停!”獄卒拿過件袍子丟給花臉苟。


    花臉苟悉悉索索的穿衣,獄卒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還不快點!想讓城主等你啊?”


    “別再踹了啊,小心我……”花臉苟穿上衣服,暖和許多,一時又沒了記性,摸著受痛的屁股,氣憤警告。


    “哎呀哈,敢威脅老子!”獄卒跟另一獄卒相視而笑,毫不猶豫的又踹了一腳,讓他趕緊向前走,不要耽擱工夫。


    眼見對方踹的力道又強了幾分,花臉苟不再吱聲,免得再受苦,暗下卻是不停腹誹,摸著牆壁朝前走。


    兩名獄卒一左一右架住他雙臂,提起他朝大獄外奔去。


    大獄外有一個荒草平地,楚扶搖正站在一塊大石上,目光淡然的打量著被兩名獄卒架起的花臉苟。


    花臉苟,本名苟初五,二十五歲。臉上有一紅色胎記,好似一隻張開翅膀的蝴蝶,平貼在整張臉上,看上去確如戲台小醜,因此被人叫做花臉。雖然有這胎記,五官眉目倒是長得不差,棱角分明。


    楚扶搖早看得他的卷宗記錄,知曉此人雙眼十分怪異,能讓對方隨其心念行事,這能力並非跟師門所學,乃是天賦異稟。


    花臉苟常年在江南城內打混,遊手好閑,沒錢了便誘人給些花銷。但隨著聲名在外,本地人見了這張花臉,便躲得遠遠的,他便隻能對付不知情的外地人。城兵抓捕他,倒是駕輕就熟,常不近身,使用捕網捕捉。


    他也是個妙人,被抓了無數次,被放出之後,並不離城,依然故技重施。每逢有人報案要抓他,待城兵上門,他也不躲,順從的簽字畫押,交出贓物。因其每回涉案金額不多,又不與城兵為難,所以總是輕判,關監數日,就會放出。如此往複,便成了大獄常客,甚至戲言,大獄是他娘家。


    楚扶搖一向對奇人異事頗有在意,因此在卷宗中看到花臉苟事跡的時候,就已留心在意。


    “大人,苟初五帶到。”獄卒恭謹的向楚扶搖行禮。(.無彈窗廣告)


    花臉苟卻是帶著黑巾,腦袋晃動,摸不清方向。


    “還不趕快跪下。”獄卒厲聲嗬斥。


    花臉苟無奈,噗通的跪在了積滿水的草甸之上,嘴中含糊不清的喊了聲大人。


    “你們先退下吧。”楚扶搖揮退左右。


    “喂,你們別走啊,把我留在這幹嘛……”聽到獄卒腳步聲漸遠,花臉苟著急的喊道。


    他本是江南城裏長大的,楚扶搖的所作所為,聽過不少,也見過不少,當天城主武選,他可是親眼看著楚扶搖把辰隆浩殺死的,那血流成河的景象,至今沒忘。


    楚扶搖拂袖,花臉苟就覺眼上一亮,蒙著眼睛的黑布,頓時不知道哪裏去了。


    花臉苟明白這是楚扶搖把黑巾給弄掉了,趕緊低頭。他雖天賦異稟,但絕不敢招惹武夫,以免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更何況是楚扶搖這種吐口唾沫能殺他百十次的絕頂高手。


    “苟初五,抬起頭來!”楚扶搖冷聲說道。


    苟初五不敢違命,順從抬頭,卻是緊閉雙眼。


    “為何不睜眼看我?”楚扶搖明知故問。


    “草民最近偶感眼疾,不能睜眼見人,望城主大人恕罪。”苟初五撒謊道。


    “這就巧了,今早我看你卷宗,累計犯案十次以上,未查明的案子加起來,隻怕更多。心覺你已是無可救藥,要送你到海上軍營去曆練,若是眼睛染病,怕是去了也沒用,早晚是個死,不如,就在城內斬首算了……”楚扶搖慢悠悠的說道。


    苟初五聽得冷汗直冒,“不,不……城主大人,我犯的都是小過錯,罪不當死啊……我……你……”


    “當不當死,我說了算。若對我還有半句虛言,我想你知道後果。”楚扶搖沉眉道。


    “是,是……”苟初五摸了一把臉,側著身子睜開眼睛。


    楚扶搖跨前一步,到了苟初五身前,湊近了他的眼眸。


    這是一雙與普通人毫無差別的眼眸,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特異之處。


    “用用你那攝心之法!”楚扶搖厲聲喝道。


    苟初五心神一震,不敢絲毫遲疑,念頭一動,雙眸之中驚現一對蝴蝶,隻見那蝴蝶從眼中快速鑽出,朝楚扶搖的眼眸撞去。


    表象雖是一對蝴蝶,可楚扶搖卻是知道,那是氣勁所化。蝴蝶鑽入眼眸之後,並是不走氣脈氣穴,而是毫不客氣的灌入腦門,進一步侵向靈台。


    “原來如此!”楚扶搖當即明白,苟初五這兩道氣勁攝人心魄的原因。


    其實攝心術算不上什麽高超的術法,江湖中,不少邪門歪道都精通此術,走的都是陰邪的路子,常需拿活人作為修煉材料,因此為正道所不容。


    不過苟初五這兩道氣勁,卻是剛烈無比,有幾分霸道在裏邊,不像是邪術。


    楚扶搖任由苟初五的攝心氣勁在腦中流轉,擾亂其清明,親身嚐試過厲害之後,才引先天宗氣入腦,將那氣勁截下撞散。


    在苟初五看來,卻是楚扶搖瞳眸之中,現出兩股滔天火焰,將那一對蝴蝶焚為灰燼。


    苟初五頓覺那火焰不隻燒死蝴蝶,更要向他撲來,慌忙就地一滾。這才想清一件事:以往時候,使用攝心術誘人,不像今日這樣眼中會飛出蝴蝶形狀的東西。


    “好!果然是好手段!”楚扶搖扶起苟初五,笑嗬嗬的用氣勁替他震散了衣袍上的水漬。


    “草民冒犯……”苟初五恍惚片刻,當即道歉。“雖說是好手段,可惜你體內氣穴氣脈亂成一團,使得攝心能力十分微弱,若是能把氣穴氣脈調整正常,你就能像剛才這般眼放蝴蝶,即便是一般武道高手,也絕對不是你對手!”楚扶搖笑道。剛才那一暴喝,實際上是他為苟初五暫時把全身氣穴氣脈震開並連通,但是隻能維持半刻鍾,時間一過,苟初五的攝心能力又會回到隻能對付不通武道的凡夫俗子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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