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有了張爺的消息了!!”穿著一身包子店夥計服飾的羅祥,拿著一封書信,踩著小碎步就跑進了朱壽在天津的那個小院。(.無彈窗廣告)


    而這時,在書房中的朱壽正趴在一張巨大的紅木桌子上,嘴裏咬著一支朱筆,皺著眉頭,看著一份份長方形的、木質封皮的小冊子。


    聽見羅祥的喊叫聲,朱壽鬆口,放下了手中的朱筆,凝目看向羅祥,然後沉聲道:“說!”


    沉穩的語氣,似乎與朱壽往日的形象完全不符。


    “主……主子,張爺,張爺他在萊州府現身了,據報應無大恙,這是咱內廠探子發回來的奏報,請主子過目。”羅祥躬身雙手舉過頭頂,小心翼翼地將手中封著火漆的書信遞給朱壽。


    “哦?!有消息了?!嗯……”朱壽單手接過那封用火漆封口的書信,然後粗魯地撕開信封,迫不及待地抽出其中的一份疊了三折的淡黃色書信,抖開然後仔細閱讀。


    一會兒的功夫,朱壽便將整封書信一字不落的看完,看完之後他的身子往椅子上一倒,然後閉目長舒了一口氣。


    半晌,朱壽突然睜開眼睛,對侍立一旁一言也不敢發的羅祥一字一句地說道:“速調神機營3000精銳沿大運河接應張陽,天津衛水師沿海巡航警戒!務必保證他的安全,務必保證他手中神雷配方的安全,如果神雷配方泄露,所有知情者殺無赦!”


    朱壽在信中看到了張陽的情況,而更重要的是,朱壽也立即從那封信的描述中嗅到了其中最重要的要素,自然就是張陽在萊州城用來炸城樓的硝酸-甘油。


    而在那封信的描述中,硝酸-甘油被形容成了威力巨大的,叫做神雷的炸彈――“神雷爆,轟然聲後,城樓不複存”……


    這也是為什麽,朱壽接張陽這麽一個人,還要派出3000神機營官兵的原因。(.)


    “是主子!”羅祥趕緊躬身應是,他從不會對朱壽的決定作出任何異議。


    “還有,派人去白家……算了,還是一會兒朕自己去說吧。”朱壽看著桌子上一厚摞還沒有批完的奏折,揉了揉眉頭說道。


    “還有,主子,劉大大也派人捎來了口信,說……”羅祥再次小聲對朱壽說道。


    “劉大伴說了什麽,趕緊說!”朱壽有點不耐煩地說。


    “呃……劉大大說讓陛下您趕緊回京,這一段時間裏他還能跟朝臣拖著,說您在宮中用功,不見外臣,可馬上就是大朝議了,您可必須得回去了,不然他也壓不住朝臣了……”羅祥小心翼翼地對麵前的朱壽,或者說朱厚照說著。


    “行了,我知道了!明日便起駕回宮!還有,張家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朕要在大朝議的時候看到結果!”朱壽,不,朱厚照沉聲說道,如今的他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在包子鋪當小夥計時的那種跳脫、愛鬧,又善良的感覺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莫名的威嚴,或者說陰冷……


    沒錯,朱壽就是朱厚照,就是如今大明朝至高無上的天子,就是那個在曆史上留下無數爭議的、甚至自己給自己加封威武大將軍封號的荒唐皇帝。


    “主子,您放心,奴婢已經派人聯絡了好幾個清流大臣和禦史,這些東西可以說正中他們的下懷,再說又有陛下您的暗中授意,他們怎麽會不盡心盡力?到大朝議的時候定會聯名彈劾張家,絕不會給張家喘息的機會!”羅祥趕緊說道。


    “好!更衣!”朱厚照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站起身來。


    不過,朱厚照雖然話說得威嚴,要換的衣服卻是跟羅祥一般無二的包子鋪夥計“製服”……


    穿好衣服,朱厚照便興衝衝的出門,也不知道是因為得知張陽的消息而高興,還是為暫時不用批閱那成山的奏折而高興,或許兩者都有。


    看著主子跨出書房,羅祥則趕緊緊緊跟隨在後……


    …………


    “嗚嗚嗚……”辛家大小姐和丫鬟杏兒被幾個張茂的手下套上了麻袋,很粗魯地抱回了距離東陽客棧一個幽深晦暗的小巷子中,幾個手腳不幹淨的水匪,還隔著麻袋在兩個女孩身上毛手毛腳,讓辛家大小姐和丫鬟杏兒一陣劇烈的掙紮。


    如今也算非常時期,青州城在天剛落山的時候就已經緊閉城門,這幫水匪在帶著兩個人的情況下自然很難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出城,因此幾個人隻得把辛家大小姐主仆二人帶回他們的臨時據點……


    幾個人進入那幽深的巷子後,還很機敏的留了一個人在巷口的背陰處躲著放風,以防有人跟蹤。


    然而這樣的措施對於從小就練就了一身爬牆逃家技術的喬鈴兒顯然構不成任何阻礙。


    隻見喬鈴兒在巷口一側矮牆處,略微一矮身子,然後輕盈地向上一個縱躍,雙手抓住矮牆的上沿,一使力,身子如靈貓一般躬起,然後一腳蹬在矮牆凹凸不平處,蹭的一聲,便上翻了牆頭。


    整個過程一氣嗬成,顯示了精湛的逃家功底。


    上牆之後的喬鈴兒,弓著身子,再夜色的掩護下順著牆頭房簷,繼續緊跟著那幾個水匪,轉入了一個破敗的小院中。


    “咚……咚咚咚……咚……”領頭的水匪很有節奏地以一、三、一的規律敲門。


    不一會兒,小院裏便傳來一聲壓低了音量的回應:“誰?!”


    “我,打漁的!”領頭的那水匪也用同樣低沉的聲音回了一句。


    吱呦……


    破落小院的院門被打開,一個形容猥瑣的瘦小漢子探出頭來,打量了一番,便讓著幾個人進院。


    而一直綴在後麵的喬鈴兒繼續躡手躡腳地順著牆頭,爬上了那個小院有些破敗的房頂上。


    “你們把什麽人帶回來了?!”


    這幾個水匪剛剛進院,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便在院中的小屋中傳來。


    喬鈴兒趴在屋頂,透過一塊碎瓦的縫隙向下望去,因為屋中並沒有點燈,看不清屋中幾人的具體相貌,隻能隱約看到屋中那矮壯漢子臉上那有些猙獰的大刀疤。


    “啊?!大當家您不是在城外嗎?怎麽進城了?!”那漁民打扮的水匪看著自家大當家瞅著自己那陰鷙的目光,立馬反應過來大當家在問自己話,趕緊自己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趕緊回答,“回稟大當家,這是那張陽……是點子的婆娘和她的丫鬟,我們盯梢東陽樓的時候,看到她倆自己跑了出來,覺得機不可失,就自作主張將她倆綁了過來了。我們想,隻要有了她倆,還愁那點子不自投羅網嗎?”


    說完,那漁民打扮的水匪,就一把將辛家大小姐和丫鬟杏兒身上套的麻袋給解了下來。


    被堵住嘴的主仆倆,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昏暗屋中的幾個人,特別是那個臉上有著大刀疤的恐怖男子。


    “誰告訴你們這兩人是張陽那小賊的老婆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從牆角處傳來。


    暗處傳來的聲音讓喬鈴兒一陣耳熟,覺得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仔細一想,這不是那個她曾有過一麵之緣的上官澈的聲音嗎?!


    既然上官澈在這裏,那麽顯然這幫人就是在天津衛碼頭綁架張陽的正主了。


    喬鈴兒心中暗暗思索。


    不過喬鈴兒確定了上官澈的身份後,更加關心的是接下來那漁民打扮的水匪的言辭。


    “這個……這是,這是杆子他說的,他說他從沙河鎮那裏的乞丐那裏打聽到的,說點子親口叫這小娘是自家婆娘……”那水匪看見自家主子沒有接話,趕緊回答上官澈的問話。


    “不可能!那張陽在天津衛時還跟白記藥鋪的女兒訂有婚約,怎麽可能在萊州短短的時間內又娶了個老婆?!你們肯定抓錯人了!”上官澈一口否認了幾個水匪的判斷。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上官澈的這幾句話卻讓房頂上的喬鈴兒心神大亂,底下的這女孩兒到底是不是張陽的老婆,她喬鈴兒還沒有確認,然而卻發現張陽除了自己之外竟然還有一個訂下婚約的妻子!


    那白記藥鋪的白芷,她喬鈴兒去白記藥鋪的時候也打過幾個照麵,雖說沒有什麽交流,卻也知道那個女孩是個清冷婉約,極漂亮溫柔的女子……至少在喬鈴兒的心中覺得,隻有白芷那樣的女孩才真正算得上美女,而自己個子那麽高……又不溫柔……充其量隻能算個假小子……


    一時之間,喬鈴兒的心中是一種被欺騙的憤怒、一種被辜負的委屈、一種對自己不爭氣的自憐自傷和更多的茫然、無助、不知所措,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就這樣被各種五味雜陳的陌生情感,衝擊著自己如玻璃般美麗敏感的心靈。


    刺啦!


    完全處於出神狀態中的喬鈴兒,完全沒注意自己的手正在不斷用力,一不小心將這破落小屋屋頂上的,原本就已經脆弱不堪的房瓦一下子就被喬鈴兒給按碎了。


    房瓦碎裂的聲音,在這樣一個幽靜的夜晚,顯得是如此的刺耳,就如同喬鈴兒自己心碎的聲音!


    屋內的張茂是多麽警醒的一個人,一聽到屋頂的聲音,立即就判斷屋頂有人,張茂也不做聲,直接用眼神和隱蔽的手勢告訴手下屋頂有人,並且已經部署好了不要聲張,去外麵包抄的指令。


    屋內這幾個水匪都是跟著張茂多年,自然一下子就領會了首領的意思,一個一個的悄悄退出小屋,準備上房擒住這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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