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張陽領著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出來,趙懷忠馬上叫來了身邊的一個人,遠遠地看了張陽一眼,然後這個人便衝著趙懷忠點了點頭。


    隨即那趙懷忠一揮手,便示意那個戴著風帽的人退下,那人衝著趙懷忠鞠了個躬便退了下去。


    遠遠地,張陽並不能看到那個人的麵容,隻是覺得那人的身型有點眼熟。


    張陽還在回憶那個人是誰的時候,趙懷忠已經大笑著打斷了張陽的思緒:“哈哈哈哈,張先生,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趙某能夠看到張先生如此風采,實在是喜不自勝,喜不自勝啊!”


    那趙懷忠這會正坐在一把轎椅中,由八個大汗抬著,在一群軍士的簇擁之中,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對張陽喊話。


    因為他周圍的人打著火把,張陽倒是略微能夠看到這人麵貌。


    “趙大元帥的風采,也令張某心折,恨不能早些相逢啊!”張陽很有惡意地把趙懷忠的那個“副帥”的“副”字給忽略了。


    不過,趙懷忠當然不會在意張陽這種小兒科般的離間計,反倒是有點自得張陽誇讚他的“風采”。


    說實話,這個趙懷忠的賣相還是不錯,有點斯文的味道,隻不過身材太過消瘦,臉頰下陷,臉色還有點仿佛營養不良般的蒼白,實在談不上什麽風采。


    就是這樣一副形象,這趙懷忠身穿著一身繡著八卦的道袍,戴著一個文士冠,拿著一把羽毛扇,蓄著兩撇山羊胡,看這作勢,活脫脫一個“山寨版諸葛亮”。


    張陽一邊跟趙懷忠說著話,一邊看著周圍的情況,隨便看了一眼,果然看見了2個留守在客棧的王府護衛,已經被綁縛在一邊,仔細一看的話,還可以看到這兩個護衛身上的刀傷和臉上的淤青,看來他倆在被抓住前,也做過一番抵抗。


    看見張陽的目光看向那兩個王府護衛,趙懷忠馬上笑著說:“手下人跟張先生貴屬下發生了點不必要的誤會,哈哈哈,張先生不必介意,來人,還不請張先生回府,好生招待?!”


    趙懷忠說完,十幾個“奉天靖難軍”的士兵已經圍了上來,雖然趙懷忠說的話客氣,可是他手下的士兵可是不客氣,全都拿著長矛對著張陽和喬鈴兒三人,一點都不含糊。


    大概這些士兵也都聽說了山路上“京觀”的事情,即便對著張陽這兩女一男,男的還拄著拐杖的組合,也完全沒有絲毫放鬆,讓張陽一陣嘴裏發苦。


    不過,張陽臉上的笑容卻絲毫不變,兩手一拱:“多謝趙元帥美意,張某敢不從命。”


    說完,便從容的邁步向前,而喬鈴兒則在後麵握著長劍,拉著小草兒,緊緊跟著張陽。


    隨著張陽的移動,圍著張陽的那個長矛組成的小圈子也緩緩移動,倒也沒人上前來將張陽幾個綁起來,甚至沒有人來上前繳下喬鈴兒的長劍。


    大概這也是那趙懷忠終於還算是顧及自己大軍師的“從容”和“體麵”吧?就算沒有諸葛亮的那般智計,也要學著諸葛亮那般風度,對孟獲七擒七縱,“以德服人”……


    不過隨著張陽拄著拐杖緩緩前進,趙懷忠也示意抬著自己的壯漢遠離張陽,絲毫沒有跟張陽把手言歡的意思。


    很明顯,他也很忌憚張陽手裏的“天雷”,誰知道這“天雷”如何觸發,要是與這張陽近了,被他突然使出一個天雷給劈了,那不是冤枉的很?


    趙懷忠這人好酒好色,然而最好的還是自己的這條小命。


    一路上,張陽終於“有時間”仔細看一看這兵災過後的濟南城了――


    近處,原本繁華的商業街早已是一片狼藉,仿佛國慶大堵車過後的高速公路一般,一路上都是各種能分辨出來的,不能分辨出來的各種殘骸。[]


    往遠處望去,夜空早已被各處的火焰給染紅,各處的煙柱伴隨著偶爾跳出來的火星隨著風,斜斜地向上冒著,一副仿佛末世般的景象。


    僅僅是這麽短的時間,原本這仿佛人間樂土的地方,便突然變成了人間地獄,如此大的反差,甚至讓張陽懷疑自己是在做一個惡夢。


    沿著一條張陽根本叫不上名字的青石板鋪成的大道,張陽幾個人就在一群士兵的簇擁下,緩緩前進。


    “叔叔,這條路我認識,是往大衙門走。”雖然被一排排的長矛指著,小姑娘倒是不怎麽害怕,拉著張陽的手,搖了搖說。


    小草兒嘴裏的大衙門,正是濟南的布政使司衙門,沒想到這裏都被“奉天靖難軍”給攻了下來,這讓張陽的心裏一陣透心涼,看來整個濟南城都完了。


    張陽正想著,突然,嗖的一聲響,一支箭從大路一側的三層小樓上射了出來……


    這箭射的當然不是張陽,箭頭夾著風聲,奔著八人抬得轎子上的趙懷忠而去,隻是瞬間的功夫,箭頭便已經到了趙懷忠的近前,這一個屢試不第的酸秀才,那眼睛早已經是高度近視,根本便看不見那快速射過來的利箭,眼看著趙懷忠就要被這支箭“定點清除”了。


    然而,這時候,抬著轎子的一個大漢卻急中生智,使出渾身力氣,直接使勁往上一頂,轎子往上一番,直接把趙懷忠斜斜地給翻了出去。


    “哎呦呦呦!臥槽尼瑪……”那趙懷忠重重地摔在了青石板的路上,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摔散架了,他原本戴的文士冠也摔了,手裏麵原本拿著的鵝毛扇也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那一身道袍都給摔破了。


    在地上哼唧了半天的趙懷忠,他還不知道自己剛剛撿回一條命,剛準備要朝那幾個抬轎子的人開罵,準備一會兒好好整治整治這幾個人,可他還沒來得及發作,已經有不少弩箭從大路兩邊的樓內射了出來,一片箭雨灑向趙懷忠帶的這一隊毫無防備的人馬。


    頓時,一片人仰馬翻,那趙懷忠更是連疼都顧不上,連滾帶爬地爬到自己的那幾個孔武有力的轎夫中間,大喊著:“護衛!護衛!!”


    那聲音,就仿佛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鴨一般,完全沒有了剛才那一番搖著羽毛扇,“山寨諸葛亮”的風範了。


    這時候,原本包圍著張陽的那一圈長矛手,這時候也顧不上張陽了,紛紛拿著手中的長矛想要擋住射過來的弩箭,可是顯然,這樣的舉動不過杯水車薪,一會兒的功夫,十幾個包圍住張陽的長矛手便被射倒了七七八八。


    “我們走!”張陽一聲喊,便拄著拐杖要往外走,而一旁的喬鈴兒根本不用張陽吩咐,就已經提劍衝了出去,身子一擰,長劍一旋,劍光一閃,就有兩個匪兵慘叫倒地。


    “都給我上,不要讓那張陽跑……哎呦呦!快護住我!”趙懷忠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支弩箭就射在他的腳邊,嚇得他差點尿了褲子。


    不過好在,趙懷忠手下的士兵實在沒有如自己的長官般孬種,頂著兩邊不時抽冷子放出來的冷箭,硬是又組織起陣型,再次圍住了張陽幾個。


    “上!上!都給我上,死活不論了!”趙懷忠這時候也顧不上張陽手裏的炸藥配方了,眼看著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那也不能讓別人得到了,索性大家魚死網破!


    張陽畢竟腿腳不靈便,眼看是衝不出去了,可他卻還有最後的殺手鐧,沒錯,還剩最後一個硝酸-甘油炸彈!


    張陽這時候毫不猶豫,直接從地上撿起了一根被扔在地上的火把,從身後背的包袱裏掏出了那個放了許久的硝酸-甘油炸彈。


    “鈴兒,退後!小妹妹,一會哥哥要放鞭炮,你趴在地上捂好耳朵啊!”張陽一邊準備點那硝酸-甘油炸彈,一邊叮囑自己身邊的小姑娘。


    “叔叔,我不怕!草兒最喜歡看放鞭炮了!”草兒一臉興奮地表情。


    “叫哥哥!”說完,張陽已經把手裏那個硝酸-甘油炸彈,衝著趙懷忠的方向便使勁兒扔了出去。


    “鈴兒,趴下!”


    喬鈴兒可沒有見過這硝酸-甘油炸彈的威力,這會兒還愣在一旁,張陽也來不及解釋了,一把將喬鈴兒拉了過來,然後摟在懷中,而另一隻手摟住那個堅持叫自己叔叔的小姑娘,一起俯下了身子,看見喬鈴兒沒有捂住耳朵,張陽之後用自己的手捂住她的耳朵。


    剛剛一蹲下,那硝酸-甘油炸彈便在空中爆炸了,因為引線很原始的原因,張陽其實並不能控製這個硝酸-甘油炸彈爆炸的時間,而這最後一個硝酸-甘油炸彈,顯然爆炸的時間早了一點,在距離趙懷忠還有挺遠的距離的空中便炸了開來……


    轟!!!


    喬鈴兒被張陽捂住耳朵,還沒來得及害羞,就隻覺得腳下的大地都震了一下,然後巨大的聲音,讓她的耳膜一陣陣地鼓動發痛,這還是有張陽幫她捂耳朵的結果。幾乎同時,一股熱浪從張陽他們的身邊吹過,不少砂石的碎片,打得張陽的後背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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