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天你可真漂亮啊,一會兒那張公子定會被你給迷住的,等過些日子,再讓張公子他為小姐您贖身,那您可真就能脫離了這苦日子了……”琳琅看著盛裝打扮的玉堂春,有些羨慕地讚歎道。


    “苦日子?!如何就是苦日子了?如今我們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京中一等一的好物件,我們每日用的那胭脂水粉,哪一樣兒不是出自那些百年的老字號,哪一樣不得要幾十兩銀子?!這綢緞、這飾物、這珠寶,哪一樣又是那些小門小戶人家的姑娘能夠得見的?!恐怕就連宮中的娘娘們,也就如此了吧?再說那宮中的娘娘會有我們這般自由自在?!恐怕光盼著那皇帝能夠臨幸,就盼白了頭了吧?嗬嗬……這樣神仙一般的日子,在琳琅你的眼中就成了苦日子了?難道真的像一般的庸俗女子一樣,粗茶淡飯、相夫教子、辛辛苦苦、庸庸碌碌一輩子,那便是幸福嗎?”


    聽見琳琅的話,玉堂春淡淡地反駁道,這會兒她正在拿著一支眉筆,輕輕地給自己畫眉,隻見她頭盤飛仙髻,幾朵零碎的金花別於碧玉的發髻之上,眉心點了一點豔紅的朱砂,更凸顯出她有些雍容的氣質。


    自頭上垂下的兩條緞帶,在微風吹拂之下輕輕飄揚,映襯著她那如玉的耳垂上的兩顆珍珠耳墜,在她高貴的氣質之中又添幾分猶如仙人的飄逸。


    眉如彎月,眼若明星,顧盼之間,眼簾微垂,端的是嬌豔動人,勾人心魄。


    腰杆挺直坐在繡墩上的玉堂春,在胸前的是一抹紅緞裹胸,肩上隻披著一層紅色紗衣。


    透過那半透明的紅色的紗衣隱約可見她如玉的肌膚、盈盈一握的細腰、胸前有些豐腴的隆起和那能讓所有人目光深深陷入幽深……


    隻是看著這氣質,若是把玉堂春和夏彤放在一起,保管所有的人都會認為這玉堂春才是那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


    “可……可是……”雖然覺得玉堂春的話可能不對,可是琳琅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


    “嗬嗬……苦日子……琳琅你又哪裏懂得什麽是苦日子?當年我與姐姐二人,流落街頭,朝不保夕,吃了上頓兒便沒下頓兒,就連晚上想要個安穩睡覺的地方,也都是一種奢望……嗬嗬……那時候我就覺得,餓才是人間最痛苦的事情,是人生最大的疾病,隻要能治了這餓病,什麽仁義道德,什麽禮義廉恥,都不過微不足道罷了,連個饅頭都不值,更遑論什麽才子佳人?!嗬嗬,算了,不跟你說了,幫我看看,這裏的眉描的還好?”擺在玉堂春的麵前的是一麵西洋琉璃鏡,與一般的銅鏡相比,這鏡子可以將人映得纖毫畢現――僅僅這一麵從胡商那裏買來的鏡子,便要紋銀五百兩,一般人家一輩子大概都攢不下錢來能買這樣一麵鏡子。


    看著鏡中的嬌顏,玉堂春的申請不知為何卻有些陌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玉堂閣這會兒原本有些素雅旖旎的裝飾格調,已經全都給改成了火熱喜慶,粉紅色的紗質帷幔都給換成了大紅色,各種火紅的燈籠,將那二層小樓映襯的仿佛在紅色的仙境中一般,在那一片鬱鬱蒼蒼之間,顯得格外醒目――即便是風塵女子,這第一次接客,也不是一件就能輕視冷落的事情。


    不過顯然,這會兒玉堂閣中的二人還不知道,她們注定等不到那個叫做張陽的男子上門了。


    “玉姐兒,玉姐兒,你快想想辦法,那張陽已經走了!”玉堂春和琳琅正一邊打扮,一邊閑話的時候,蘇文娘卻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將張陽腳底抹油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玉堂春。


    “什麽?!”聽到這樣的消息,剛才還在傷春悲秋的主仆倆那淡淡的愁緒,已經全被羞怒所代替。


    雖說之前拿那些珠寶首飾給張陽,並不是出自玉堂春的本意,可畢竟她玉堂春也算是放下了身段兒,腆著臉,倒貼了上門。


    可是那張陽竟然一點麵子都不給的不告而別,實在讓玉堂春有些無地自容,若是這件事明天傳了出去,她玉堂春也就不必在這京城混了,花魁的牌子就算是徹底砸了。


    更何況,讓張陽成為她裙下之臣,可是蒔花館的那位幕後大老板的授意,如果完不成任務,別說蘇文娘有麻煩,估計她玉堂春也是難逃幹係。


    想到自己兒時那顛沛流離的生活,玉堂春不禁咬緊了牙關:“琳琅,收拾東西,跟我走!”


    “是!小姐!”琳琅並沒有問什麽,一旁的蘇文娘也很知趣地沒有問什麽,現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玉堂春能有手段挽回局麵了。


    …………


    “我說張頭兒,咱們就這麽走了啊?”走在八大胡同中狹窄的小巷中,張樂有些意猶未盡地說道。


    這會兒的天色雖然已經不早了,可在這八大胡同中,卻是最熱鬧的時候,狹窄的小巷中,擠滿了不知從哪裏來的尋歡客。


    而在胡同兩旁不少院子門口,則站著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姑娘,正賣力地賣弄著風騷,期望能夠引來多一些的客人,這裏現在遠比張陽幾個剛來時候要熱鬧上許多,甚至可以說夜晚的八大胡同跟白天裏的八大胡同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不走還能怎麽樣啊?若是在那蒔花館裏留宿一晚,保準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玉堂春玉花魁這顆白菜,讓一個叫張陽的豬給拱了!到時候,倒是不知道你家的鈴兒小姐來找完我的麻煩,會不會連帶著也遷怒於你們這些跟我一起的,那個怎麽說,共犯?幫凶?嘿嘿。”張陽笑著說道,而一旁的張樂則縮了縮脖子……


    張陽這會兒不知道白芷和喬鈴兒如果知道自己在蒔花館夜不歸宿是什麽反應,但是卻知道自己果斷離開,倒是讓旁邊鬧了一晚上別扭的辛家大小姐的臉上多了八九分的笑意――雖然,辛梓眉這姑娘還想努力板著臉,可是那眼神兒中的幾分柔媚,早已經出賣了她。


    雖然不能去跟那玉堂春春風一度,不過能夠看到辛梓眉如此的風情,倒也不算虧了,張陽暗暗一笑。


    “辛大小姐,辛仁辛大哥他的身體還好嗎?這會兒算是安穩下來了,倒是要找時間上門一敘,看看有沒有辦法幫辛老哥治一治他那厭食體虛之症。”張陽對辛梓眉說道,辛仁的病其實就是典型的三高外加糖尿病,對於這種病,張陽幾乎可以不用診斷,因為在後世,得這些富貴病的人真是太多了。


    “哼,誰是你大哥啊?!還好吧,還是那副老樣子,不過倒是聽你的話以後,少吃油膩之物,每日運動,精神頭兒倒是好了一些。”辛梓眉很不滿張陽叫自己父親大哥的習慣,這不明擺著要讓自己叫他叔叔嗎?


    “那就好,大小姐你家在什麽地方?正好把你送回去,也好認識認識門,等改日也好登門拜訪。”張陽看見辛梓眉終於肯跟自己說話了,心情不錯。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雖然辛梓眉話是這麽說,可還是乖乖地把自家在京城的住址報給了張陽聽。這會心情不錯的張陽,顯然不知道,自己的這場“桃花劫”顯然並沒有就此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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